黑衣人迅速一退,避過這一擊,但鋒利的劍刃還是削破了胸前的衣料。
項御遙正要乘勝追擊,整個人卻突然僵住,錯愕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凝在黑衣人的胸前。
那是一片男人不可能擁有的雪白肌膚,在被削破的黑衣下,還可隱約見到粉色兜衣的一角。
「你——」他震驚地瞪大眼,思緒忽然間全亂了。
這黑衣人竟然是女的!?他竟被一名女賊要得團團轉?
他早該發現的!那有如飛燕般輕盈的身形,以及流轉在澄亮眸中的狡黠波光,都不是一個男子所該有的。
「你這登徒子還看不夠哪?」黑衣女子護住胸口低啐一聲,趁他失神的剎那奪了寶劍後逃逸無蹤。
等項御遙回過神時,那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他沒有繼續去追,因為她的蹤影早已消失在夜霧之中,如果她不主動現身,他肯定是找不到了。
解下開的疑惑一個接一個地浮現心底,他完全猜不出那女子究竟想做什麼?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目的不在于盜取寶劍,否則她大可以在得手之後揚長而去,何必還故意泄漏行蹤,將他一路引到這里來?
那麼,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項御遙百思不得其解,那女子就像一團迷霧,令他看不透也捉模不清。
就在他仍怔立湖畔時,那名黑衣女子已悄然躍上了湖泊對岸的樹梢。
她伸手扯下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張明媚絕倫的臉蛋,那雙熠熠生輝的瞳眸,透過夜霧注視著湖對岸的那抹身影。
的確如同項御遙所推測的,她今夜潛入項府並非為了盜取這柄寶劍,她真正的目的說穿了其實很單純,就是要將他引到這片湖泊來,如此而已。
「姻緣湖哪!你的傳說真會應驗嗎?」她喃喃地低語。
不久之前,她才知道原來這片湖泊不但有個美麗的名字——姻緣湖,更有著—個流傳已久的美麗傳說。
傳說,在濃霧彌漫的圓月夜里,倘若未婚的女子有勇氣獨自穿越重重的濃霧,來到姻緣湖畔,那她很快就能得到一樁美好的姻緣,並且會和未來的夫君在湖畔邂逅。
望著灑落在湖心的月光、彌漫在湖上的白霧,以及矗立在湖畔的人影,絕媚的容顏綻露一抹笑意,眼波中的愛戀光芒使得那雙瞳眸更加熒亮。
今晚月兒正圓,林子里又漫起了濃霧,不正符合了那則傳說!
呵!就不知道自己將未來夫君引到湖畔算下算「犯規」?這麼一來,那個美麗的傳說還會應驗在他們身上嗎?
嫣潤的紅唇勾起一抹絕艷的笑意,不管這傳說靈不靈驗,她都已認定了項御遙即是她童采衣的夫君!
月光迷離,白霧裊裊,朦朧而縹緲的姻緣湖,此刻看起來似乎真的具有某種神秘的魔力……
★★★
「少爺!少爺!」
老總管氣喘吁吁,追著項御遙如飛的健步。
一听見老總管急急的叫喚聲,項御遙立刻停下步伐。
「祥伯,有什麼事嗎?」
「是……是……」老總管喘了口氣,說道。「有位姑娘說有緊急的事要找少爺,現在正在廳堂里候著。」
「姑娘?哪位姑娘?」
「是位看起來十分眼生的姑娘,她說少爺見了她自然就會明白。」老總管據實稟告。
「是嗎?」會是誰呢?項御遙暗忖著,總該不會又是哪個多年不曾往來的遠親吧?
本來他正打算外出追查昨夜那名黑衣女賊的下落,看來得暫時緩—緩,先去會會那名來意不明的女子。
懷著—絲疑惑步入廳堂,就見一抹窈窕的身影背對著他,正靜靜欣賞著窗外庭園的妍麗風光,那閑適的姿態不像訪客,反倒像在自家般的輕松自在。
項御遙的濃眉—蹙,心底的疑惑加深,也多了分防備。
這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有急事要找他,看來似乎另有蹊蹺。
「姑娘?」他謹慎地喚道。
听見他的聲音,童采衣翩然轉過身來,唇邊帶笑地望著他。
—看清她明媚絕倫的容貌,項御遙的心頭一震,有—瞬間幾乎忘了呼吸,更無法移開目光。
這女子有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妍麗無雙的容貌,眉眼之間盡是耀眼炫目的光彩,仿佛她只要眼兒一挑、唇瓣一揚,天底下的男人皆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項御遙十分肯定自己不曾見過這名女子,像她這樣豐姿絕麗的美人,若是曾見過,絕不會輕易忘記。
「听說姑娘有要事找我?不知姑娘是……」
童采衣唇畔的笑意加深,眼底閃爍著燦亮如星的光芒。
「項公子,別來無恙?」輕快悅耳的嗓音隱含著一絲笑意。
別來無恙?項御遙微微一愕,不禁多打量了她幾眼。
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張姣美的容顏,但是流轉于那雙瑩亮眸中的黠光,還有剛才那聲清脆的嗓音,卻勾起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你——是你!?」他忽然震驚地瞪大了眼。
難道她……就是昨夜潛入項府盜劍的那名黑衣女賊?
昨晚他雖沒有見到她的臉,但是這清脆的嗓音,還有那對燦亮的明眸,都和那名黑衣女賊如出一轍,絕對錯不了的!
「沒錯,就是我。」童采衣爽快地承認。
丙然就是她!那個盜走寶劍,還將他要得團團轉的可惡女賊!
原先的驚艷之情在瞬間盡數退去,一股怒氣涌上胸口,他霍地出手扯住她縴細的手臂。
「昨晚讓你給溜了,今天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來!」這女賊也未免太囂張大膽了些!
童采衣沒有喊疼,反而還順勢將身子偎靠在他的胸膛上。
呵!這副胸膛果然和她想像的一樣溫暖厚實,嫣潤的紅唇愉悅地漾開一抹笑。
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令項御遙的心神有一瞬間的震蕩,兩道濃眉一擰,他暗暗提醒自己絕不能對這機靈狡詐的女子掉以輕心。
他松開對她的箝制,推開她香軟的身子,銳利的目光卻始終緊盯住她不放。
這女子先是夜闖項府盜走寶劍,這會兒又自投羅網的送上門來,詭譎的行徑讓人無法捉模,說不定她還有什麼詭計沒使出來,他得小心應付才行。
「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他厲聲質問。
「我?咳,你可記清楚了,我叫童采衣。」她堆出滿臉看似純真無害的笑容,說道。「昨晚我擅自取走項家的寶劍,良心實在過意不去,所以決定將它物歸原主。」
「條件呢?」項御遙冷泠地問。
她如此大費周章,目的絕不單純。更何況,今天她是兩手空空的前來,要歸還寶劍的說詞根本沒半點可信度。
童采衣笑了笑,既然他問得直接,她也無須再拐彎抹角。
「很簡單,只要項少爺肯紆尊降貴親自招待我一個月就行。」
「什麼意思?說清楚!」
打從一開始,她的行為舉止就詭譎得令人無法預料,不知道這會兒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項家在揚州城里不是有幢別業嗎?」童采衣解釋道。「只要你帶我住進去,一個月後寶劍自當雙手奉還。」
一抹詫異之色在項御遙的眼底掠過,心底對她的防備更深了。
「你倒是查得挺清楚的!」連項家在揚州城有別業的事她竟也知道。
這女子顯然是有備而來,她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于那柄寶劍,尤其它那兩片柔潤的紅唇此刻正噙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你究竟想做什麼?別告訴我你如此大費周章,就只是為了到我揚州別業白吃白住一個月。」
「不是『我』,而是『我們』。」童采衣笑著更正。「我就是想要在你項少爺的招待下白吃白住一個月,不行嗎?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