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克,你的腿又疼嗎?」童馨兒忽然來著這麼一句。
蘭克像听到天籟一般,連連點頭,「挺疼的。」
「看來是剛才逃命似的,走路走得太急了。」童馨兒沖身邊的警察頭目為難的眨了眨眼,「他就是這樣,腿一疼,就愛發脾氣。我得給他看看才行。」
「你給他看?」頭目不相信地打量著童馨兒。
「是啊!呵呵,別不相信哦,我可是醫學院研究生來的!他那條斷腿能撐到現在,多虧有了我!」她得意得連鼻子都翹了起來。
「喲,還真看不出來!」警察驚訝不已。
「先生,等等我們,我給他瞧瞧那條腿。」童馨兒奔到了蘭克身邊,「坐下,麻煩的家伙!」
蘭克沒有還嘴,陰沉著臉,坐下了。童馨兒背對著警察,也蹲了下來。
「丫頭,別看了,馬上就要到瑪瑙斯了,要是他走不了,我們來背他就得了……」警察頭目說道。
「先生,他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古怪,要是讓他被別人背在身上,他非一頭撞死不可!對不起,很快就好!」童馨兒麻利地揭開蘭克的綁腿布。
蘭克的臉正對著警察頭目,他尋思著,不知該如何警告茫然不知的童馨兒。這個笨蛋!他黑著臉,冷冷地瞅著童馨兒。
童馨兒迎著他的目光,卻是微微一笑。她嘴唇輕啟,不出聲地說道︰「出什麼事了?」
啊!蘭克一怔。童馨兒還不算太遲鈍嘛!可是,該怎麼告訴她才好?他又躊躇了。
「裝疼!」童馨兒不出聲地再次說道。
啊,對了。蘭克心領神會,他垂下頭,嘶牙咧嘴地叫著疼,與此同時,嘴唇輕輕蠕動,盡量讓童馨兒看懂他的嘴形︰「他們是假的警察!」
啊?童馨兒流露出愕然的表情。
蘭克大叫一聲︰「真的……很疼。」前面兩個字叫得很大聲,後面兩個字卻小聲了許多。
童馨兒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臉色嚴峻了起來。這次又該怎麼逃?她的心慌亂地跳著,一時間無計可施。
「還沒好嗎?」警察頭目詢問著,「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反正到了瑪瑙斯,要給醫生還還看看才行了。」童馨兒嘆了口氣,把蘭克的腿重新裹好,攙扶著蘭克站了起來。
「丫頭,我來扶他吧。」警察頭目走了過來,不由分說,挽住了蘭克的手臂。
童馨兒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很快,他們再次來到了河邊。寬闊的河道中,河水洶涌,暢快淋灕地奔騰著。她幽幽嘆了口氣,小聲呢喃著︰「蘭克,這水多清啊,真漂亮。可惜,你的腿要很長時間才能下水游泳。」
我之前早就下過水了呀。雖然不是心甘情願的,可終歸是游過泳了啊……蘭克揚起眉毛,審視著童馨兒的臉龐。
童馨兒不動聲色,烏黑的眼珠向河水轉了轉。
她要我跳河逃命嗎?蘭克望了望寬闊的河面。河水很湍急,出其不意跳進水里是有可能擺月兌這群冒牌警察的,雖然是有危險,但是,逃月兌的可能性相對也較大。蘭克暗自沖童馨兒點了點頭。
周圍的警察似乎沒有注意他們,依舊在用葡萄牙語交談著。童馨兒深吸一口氣,向蘭克閉上了一只眼楮。
就現在!
童馨兒倏地抬起一只腳,狠狠地在警察頭目腰眼里踹了一腳,警察頭目「啊」的叫了一聲,抓著蘭克的手放松了。
蘭克趁機用力一甩,徹底甩開了警察頭目,他和童馨兒一起,向河灣奔了過去——
「啊!」一塊石頭打在了蘭克受傷的腿彎上,蘭克疼得慘叫一聲,身體一晃,不由自主地摔倒在了地上。
「蘭克!」童馨兒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別理我!快跳水!」蘭克大叫著,沖猶豫不決的童馨兒揮動著手臂,「快啊,別回頭……」
「她用不著回頭!」一個冷峻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警察以快得難以置信的速度,沖上前去,扭住了童馨兒的手臂。
「放手!你這混蛋!」童馨兒奮力地掙扎著,像一只野貓似的。捉住他的冒牌警察毫不留情地在她小骯打了一拳,童馨兒悶哼一聲,動不了了。冒牌警察冷笑著,順手把她身上背著的長刀、魚叉等等可以用來做武器的東西統統沒收。
「喂,沒看見她又瘦又干巴麼,想要她的命嗎?」蘭克大聲吆喝了起來。
「沒錯,我們就是想要你們的命!」頭目陰森森的笑了,俯托起了蘭克的下巴,「小家伙,我不知道你們怎麼發現我們的身份的,本來,你們還可以多活那麼一兩個小時,這是你們自找的!」頭目曾經慈祥的眼眸里閃出一絲凶殘、獸性的光。
蘭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楮,恨恨地說︰「即使是美洲虎,都比你有人性!」
「哼,嘴巴還能動,看來,你的腿還不怎麼疼嘛……」
頭目冷笑著,猛地輪起左腳,向著蘭克的傷腿和月復部、胸口狠狠地踢了起來。
「啊……」蘭克倒在地上,蜷縮了起來。
「喂,住手!他的腿受傷了!」剛剛能說出話來的童馨兒盡可能大聲地叫了起來。
「咦,小丫頭,你能說話了?我挺喜歡你的,要是你听話的話……」頭目離開了疼痛不堪的蘭克,走到了童馨兒身邊,霸道地攬住了她的腰肢。
「你要干什麼……」童馨兒恐懼地向後縮,無奈雙手被另一名冒牌警察牢牢地抓住了,掙扎不得。
「你說呢?」頭目婬笑著。
「我……我又瘦又沒發育完全,不……不要啊……」童馨兒顫抖著,竭力躲開正在撫模著她臉頰的那只大手。
「皮膚還是蠻光滑的,不錯。」頭目伸出舌頭舌忝了一口。
好惡心!童馨兒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是人妖來的!」被一個冒牌警察鉗制在地上的蘭克大叫。該死,為什麼沒有人會以為童馨兒是個男人?
人妖?
童馨兒和冒牌警察頭目都愣住了。
「你是人妖?」頭目上下打量著童馨兒。
「我、我……」童馨兒頭昏腦脹,說不出話來。
「哈哈……」頭目放聲大笑了起來,「一個小丫頭還滿足不了我!不浪費時間和你們玩了,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孩!」他臉色一凜,殺氣畢露,「我會讓你死個痛快的!」
他猛然從腰後抽出手槍,對準了地上的蘭克。
那黑洞洞的槍管正對著自己。完了,這回真的完了。蘭克急促地呼吸著,向童馨兒緩緩望了一眼,嘴角上揚,淡淡一笑——告別的笑容。
五髒六腑在痙攣,童馨兒感到自己無法呼吸。就這樣完了嗎?不要!我不要!她要蘭克在她身邊,她要跟蘭克拌嘴、賭氣;要看他臭著一張臉吃雨林蛙的模樣;要他送她一束真正的鮮花……
童馨兒猛地揚起頭來,大聲說︰「放下槍,不然,我們大家一塊兒死!」
頭目呆了呆,瞬間哈哈一笑,轉過頭來,望著童馨兒,「小丫頭,好膽量,你居然敢恐嚇我啊。」
「我不是恐嚇你的!」童馨兒漠然說道,「你以為我們會麻醉那群偷獵者,什麼都不拿,兩手空空,就往林莽里跑嗎?我身上有一顆手榴彈,如果你要開槍,我就拉手榴彈,橫豎都是死,有人陪葬,我太高興了!」
頭目目不轉楮地打量著童馨兒,童馨兒勇敢地直視著他的眼楮。無形的堅強信念在她瘦弱的身體里散發了出來,很耀眼。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頭目冷冷地說。
「隨你便。」童馨兒平靜地說著,猛然,她用與她的語速及不相稱的迅捷,掙月兌了由于驚訝,放松了對她的鉗制的冒牌警察的手,把一只手伸進了系在腰間的皮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