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鮑子……」掌櫃的一臉感動和愧疚,雖然知道同行的盛公子是老板的朋友,可是他們真的惹不起國舅府啊!
「下去吧!等行李收拾好我們就走。」鳳盼月揮手遣退掌櫃的,待掌櫃的離開後,對兩名護衛吩咐,「李應天,你去準備馬車;蕭煌,你留下來,等盛公子回來之後再隨後趕上來。」
「少爺不是還要找人嗎?就這麼走了,要往哪里去?」李應天問。
是喔!往哪里去呢?到別家客棧然後把那個陳三爺引去嗎?
罷剛不應該那麼輕易饒過他的,應該要把他給解決掉才對。
約兩刻後,馬車往京郊的方向駛去。
鳳盼月坐在馬車後頭,雙腳前後擺蕩著,望著因燦燦夕陽而染成一片朱紅彩霞的天空,他們停在這片樹林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可是依然不見蕭煌領著盛宇珩前來會合。
「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趕上來?天都快黑了啊!」看著林子入口的方向,她忍不住嘀咕,不放心地吩咐李應天。「李應天,你回城里瞧瞧怎麼回事。」
「請少爺恕罪,奴才不能離開。」李應天單膝跪下。
「起來吧!是我思慮不周。」鳳盼月此時也才想到,現邊就只剩李應天一個護衛,他是不可能離開的。
「主子別擔心,盛公子可是武狀元,蕭護衛的功夫也是了得的,他們不會有事的。」映荷在馬車里整理晚上主子睡覺要用的軟墊,輕聲勸慰。
「就是就是,奴婢猜啊!盛公子一定是還沒把人找到,所以根本沒回聚賢樓!」映萍蹲在地上的火堆旁,一邊照顧著架子上的烤雞,一邊說道。
「我可不記得有下沒找到人就不許回來的命令,也沒有要他這樣沒日沒夜的找啊,這一走就是兩天不見人影。」鳳盼月不禁抱怨。
「主子想盛公子了?」映萍嘻嘻一笑,開玩笑地說。
鳳盼月一愣。她……想他?驀地臉上一熱,有些惱羞地瞪向映萍斥道︰「你嘴上再胡說,小心我縫了你!」
映荷靠得近,看見主子臉上的紅霞,確定那不是因為夕陽的反射,忍不住有些擔憂,主子該不會……
「少爺,有馬蹄聲,兩騎,應該是盛公子和蕭煌他們。」李應天突然說。
「真的?」鳳盼月仔細聆听,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听到馬蹄聲。「真的!」
她跳下馬車,向前跑了幾步,然後便看見背著火紅夕陽縱馬騎來,一身白袍染上了淺淺紅光的盛宇珩。
郁郁的心在這瞬間飛揚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地漾出粲笑,抬手朝著他們用力地揮動。
駿馬上,盛宇珩微挺起腰,看見前方那揮著手的人兒,眼里浮上一抹溫柔。
「蕭煌,方才的事不許讓公主知曉,明白嗎?」盛宇珩放緩速度,對跟上來的蕭煌低聲吩咐。
「可是……」
「盛某並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盛宇珩冷聲道。
蕭煌一凜,「是,不過大人的傷……」
「不礙事。」盛宇珩淡漠地說,在距離鳳盼月約五、六步的地方停下,翻身躍下馬背,臉上猛地白了一下,暗暗吸了口氣之後,直起身子。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為什麼兩天都不見人影?」鳳盼月跳到他面前,看見他,懸了兩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心里那種空洞洞的感覺也才消失。
「回公主的話,臣已打听到您要找的那對兄妹了。」盛宇珩淡漠恭敬地說,借由安撫馬匹的動作繞到馬匹的另一邊,連視線都避開她。
「真的?他們在哪里?」她欣喜地問。
「他們被一對夫妻收養,生活雖然清貧,不過養父母對他們似乎還不錯。」
「快帶我去。」
「他們住在城外,由西城門出城,就算現在馬上出發,等我們從這里到西城門,城門早已關閉了。」
「主子,盛大人說的對,明日再去吧!」映荷輕聲地說。
「好吧!」她點頭,有些狐疑地望著一馬之隔的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公主,請恕臣告退。」盛宇珩微欠身,牽著馬匹到河邊去了。
鳳盼月蹙眉目送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拔腿跟了上去。
「應天。」蕭煌走到李應天身旁,低聲地道︰「接下來的日子要警醒些了。」
李應天眼神閃了閃,「有狀況?」
「嗯。」他點頭,瞥了一眼映荷和映萍,靠近李應天耳旁低語,「盛大人受了傷,我不清楚對方的來歷,不過目的很明顯是沖著公主來的,武功都不弱。」
「你們這麼慢趕來,就是因為這件事?」
「盛大人已經擋了他們一天一夜了。」
第7章(1)
看著那渾身充斥著冷漠的背影,鳳盼月一時之間竟踏不出步伐,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照顧馬匹。
他將馬匹照顧好之後,韁繩系在溪邊的大石上,站在溪邊,抬手踫了踫胸口,臉色有些發白,希望自己撐得住。
「 嚓」一聲細響突然由身後傳來,他手微僵,慢慢慢地垂放下來,當做沒听見那聲響,知道身旁多了一個人,那淡雅的馨香飄進了他的鼻子。
「臣見過公主。」他裝作像是此刻才發現她一樣。
鳳盼月唇上的微笑微僵,一會兒才恢復。
「不是說在外這些禮就免了嗎?結果你今日怎麼更加多禮了起來?」她語氣帶著一絲不自覺的抱怨。
盛宇珩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麼。總不能說他是故意的吧!
「謝謝你。」她也不糾結在那個話題上,帶著些許別扭地向他道謝。
「公主客氣了,這是臣該做的事。」他客氣平靜的說。
聞言,鳳盼月微微一窒。他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她?這種一如往常的平靜、淡漠,此刻她卻很不能接受。
明明應該已經習慣這樣的他,從認識他開始,他不就都是這樣嗎?怎麼會突然間覺得無法接受了?
為什麼?
瞪著他冷漠的眼,那眼眸深不見底,無波無痕,除了淡漠,似乎還有一種刻意的……疏離?
是了,疏離。
餅去他雖冷漠,一開始兩人的相處也不和諧,甚至是不善的,但之後的日子卻漸漸的變得……愉快,他是縱容著她的,包容下她所有整他的手段,可是自從父皇答應她出宮一年之後,他就慢慢的變了。
是的,改變是漸進的,所以知道此刻,她焦急心慌的等待他的出現,與此時強烈的對比之下,她才猛然察覺到他的疏離。
鳳盼月不自覺地咬著唇,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是為什麼?難道他擔心會被她纏上,一年後甩月兌不掉她這個麻煩?
唇上突然覺得一陣溫熱的撫觸,是他拇指輕柔的觸踫。
她眨眨眼,見他眼底閃過一抹心疼,隨即隱匿,快得讓她以為是錯覺,可是她知道那不是錯覺,她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公主,別傷了自己。」盛宇珩輕聲地勸說,見她那櫻紅唇瓣咬得幾欲見血,終是忍不住心疼,抬手撫過,出聲制止。
她喜歡他——
天啊!她喜歡他,原來她喜歡他!
所以那天在他家門口看見他和他表妹相偎的畫面,她才會那麼難過!
所以盡避兩人相處似水火不相容,她卻依然覺得愉快!
所以才會對他可以的疏離覺得無法接受!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她喜歡他!
「月兒。」她開口,啟闔的唇像親吻一樣拂過他的指。
盛宇珩手一頓,猛地離開她的唇,背在身後緊握成拳。他在干什麼?
「什麼?」他疑惑,聲音微啞地問。
鳳盼月在溪邊蹲下,極力克制飛上頰上的兩抹嫣紅。
「叫我月兒,一直以來就只有父皇會這麼叫我,出了宮之後,就不再有人這樣叫我了,我想念這個稱呼,以後你也這樣叫我吧!」她緩緩地說,就算極力克制,聲調仍因緊張而微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