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西施眨眨眼,總算了解居無言的言下之意。
「看來我還是太過天真了……」她松了手,黯然的低垂下頭。
「想學不必急于一時,咱們一步一步慢慢來,目前還是專注于怎麼度過眼前難關,好嗎?」居無言溫聲勸說,怕她沉溺于自責當中。
「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他拿著繡品和竹籃,準備離開。
「我送無艷姊姊出去。」談西施上前自然地鉤住他的手臂。
居無言本想婉拒,要她趕緊就寢,不過想到一件事,他點點頭。
「也好,你在牆下等我一會兒,我拿銀子給你。」
「嗯。」談西施開心的點頭。
兩人並肩走出房門,往高牆走去。偏頭望著她,那微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夏衫布料,燙在他的肌膚上,害得他的臉也微微發熱,心怦然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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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無艷姊姊的指導,談西施開始著手管理府里的事務。
和劉總管討論過後,除了主屋和她的映水園維持正常灑掃,爹爹、虞姬和昭君的院落暫時關閉,每月定時打掃一次之外,其余的院落全都封閉。
之後,他們召集所有僕人,將不想留下,卻因為賣斷終身不得不留下的僕人,轉賣給其他人家。
當然,這也是透過無艷姊姊暗中幫忙穿線,才得以轉賣成功,對外則放話養不起這些人,放他們自由,才躲過監視談府的知府爪牙的注意。
經過一番整頓,府里頓時冷清許多,經過的院落園門緊閉,雖然感慨,可是肩上的重擔確實變輕了,加上無艷姊姊送來的及時雨兩百兩銀子,讓她著實松了好大一口氣,暫時可以不必為生活煩惱了。
生活稍加平順之後,她靜極思動,覺得那日的想法其實是個不錯的點子,于是開始做準備,交代春桃去買需要的東西回來。
春桃雙手捧著托盤,盤上放著總管剛買回來的繡線和絲綢,右手手肘還勾著一個大包袱,踩著小碎步,快快的朝映水園走去。
來到大小姐的寢房,春桃用身子頂開房門,將托盤放在外室的桌上,然後提著包袱走進內室,看見坐在窗邊繡架前專心刺繡的大小姐。
「大小姐。」她輕喚。
談西施抬起頭來,「春桃,你回來啦!」
「大小姐,您交代的東西,春桃買回來了。」春桃將包袱放在繡架旁的高腳桌上。
「太好了。」她開心的起身,拿起包袱走到鏡台前打開,一一檢查,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都買齊了,辛苦你了,春桃。」
「不會,春桃只是不懂,大小姐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春桃不禁好奇的問。
「嘻嘻,這是秘密。」談西施將東西收好。現在還不是使用這些的時候。
「大小姐,您的秘密越來越多了。」春桃忍不住本噥。
談西施一頓,甜美的笑容微斂。
「春桃,我知道最近我很多事都瞞著你,像是我的繡品、做的糕點都是賣給誰等等,我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她認真嚴肅的望著春桃。「知府的爪牙一直在注意著咱們的動靜,不準任何人對談家伸出援手這件事,你應已知曉了吧!」
「是,春桃知曉。」春桃點頭,想到這件事,她就好恨。不僅如此,那些畜生還時不時的找麻煩添亂,就是不讓他們有一刻安穩!
「瞞著所有人,是為了不連累幫了咱們的人,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能體諒吧?」
「對不起,大小姐,是春桃不該。」她羞愧的低下頭。
「好春桃,快別這麼說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是怕我做了傷害自己的事來換取這些幫助,對吧!」談西施微微一笑,她太了解她了。「你放心,我以性命發誓,絕對沒有做什麼傻事。」
她點點頭,抹掉眼角的淚水,「這樣春桃就放心了。」
「其實我買這些東西的目的也不是不能讓你知道,我只是想賣個關子啦,不過算了,告訴你也無妨。」談西施微微一笑,「春桃,你記得虞姬和夏蓮要進將軍府時的打扮吧?」
「記得,三小姐說,這樣二小姐才能平平安安。」春桃點頭,接著便領悟了。
「大小姐,您這些東西也是要……」
「聰明,你猜對了。」她笑說︰「等我把這一次的繡品繡完,我打算來試試。」
「春桃也陪大小姐……」
「春桃,你得留在家里幫我掩護,這事兒我只能信任你,你願意幫我嗎?」談西施握住婢女的手,真切地說。
「春桃當然願意,可……春桃不放心大小姐一個人啊!」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她揚起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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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坐在飯館二樓靠窗位置的居無言,一雙利眼不經意的瞧見街上某個人影時,立即瞠大眼,驚愕的站了起來。
「居姑娘?」與他對面坐的,是一個高頭大馬、粗獷豪邁的男子,他是北方天抗堡堡主梁浩聲。
他順著居無言的視線望向樓下街道,人來人往,是很熱鬧,不過看不出來是什麼吸引了居無言的注意。
「居姑娘看到熟人了?」他出聲猜測。
居無言一怔,收回視線,重新落坐。
「嗯,我以為是,不過應該是認錯人了。」他微微一笑。雖然嘴里這麼說,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認錯,就算那人改變再大,他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我很好奇是什麼人讓居姑娘反應這般大。」梁浩聲笑問。
「對不住,無艷失禮,讓梁堡主見笑了。」他婉轉的不想回答。
「無妨,咱們生意來往這麼多年,居姑娘對我毋需這般拘禮。」梁浩聲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沒有追根究底。
「方才我們所談之事,梁堡主可有問題?」居無言回歸正題。
「只有一個,這次的貨品,我會改由水路送達。」
居無言訝然,不過僅一會兒,便已領悟。
「梁堡主听聞了近幾月神尾山出沒一批盜匪,專劫來往商家貨物的傳聞了,是嗎?」那一窩盜匪,正是陳知府誣陷談老爺與其勾結的盜匪,他已經請表哥幫忙調查,若能找到盜匪的窩,將其成擒,應該就能洗刷談老爺的冤屈。
「居姑娘果真聰慧過人。」梁浩聲眼底滿是贊賞之情。「和你談事情真的非常輕松。」
「梁堡主謬贊了。」居無言客氣地說︰「不過走水路得多花費將近半個月的行程,梁堡主應該有將多出來的時間和費用給算進去才對,是吧?」
「這點居姑娘毋需擔心,讓貨品平安完整的送交到姑娘手中是我這邊的責任,我選擇何種運送方式,理所當然由我方全部負責。」
「好,和梁堡主做買賣真是爽快。」居無言笑道。
「居姑娘也不差。」
「那麼,若無其他問題,咱們就這麼敲定,下一次,應是家兄與梁堡主接洽了。」居無言邊說視線邊不著痕跡的跟著下方那抹身影。
「為何?」梁浩聲雙手置于桌面兩邊,蹙眉問。
初次與居無艷接觸,他便做過調查,這向來是他做事的習慣,調查的重點在于誠信,不過對居無艷,他更調查她到底是男是女,甚至力邀她北上天抗堡作客,他才願簽下合作契約,然後在她作客期間,用計讓婢女驗明正身。若非婢女證實居無艷確實是女兒身,他實在很難相信她是姑娘家。
倒是居無艷口中的孿生兄長,是這三年才听說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據說是因為出生時身體虛弱、為求保命,兩歲時父母便將他送至某位隱居高人手中調養,所以一直無人見過也無人听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