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般執拗,跟他對著干,孰不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她怎麼亂沖亂撞,也逃不出他的五指。
然而這時,她的心里居然涌現出一絲甘甜的欣慰,仿佛貧膺的土壤里開綻出小小的花朵。
因為這也表示他一直是在乎她的,哪怕瀕臨絕境,他也從沒想過放棄她,執意要與她在一起……
「瀲瀲!笑了」趙闕宇刮刮她的鼻尖。
「哪有……」她連忙掩飾,沉下臉來,「哪里有笑?」
「瀲瀲還不承認啊?」他莞爾地逗她,「來,讓我證明一下你的確笑了」
他忽然伸出雙手,直搗她的腋下,力道忽輕忽重,讓她又痛又癢,不由得大笑大叫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瀲瀲,你承認自己笑了沒?」趙闕宇不依不饒,逼問道。
「皇上……皇上……」周夏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放過妾身吧……」
「叫我的名字」他趁機下令。
「闕宇……闕宇……」她已經好久沒這般親昵地喚過他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的語調低下去,讓他以為自己服軟,趁他不備,她忽然調皮一笑,手婁住他的脖子帶著他一道滾落榻間。
趙闕宇冷不防被她這麼一拉,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心口驟然狂跳起來。
她身子綿軟馨香,媚眼如絲,吐氣如蘭,讓他呼吸瞬間一窒,下月復立刻繃了起來!
「瀲瀲。」他忍不住去咬她的櫻唇,「我的瀲瀲--」
已經不知多少次,一到這般時刻,他都要克制住自己,但今天他不必再顧忌什麼。他大掌順勢而下,月兌去了她的裙孺。
「闕宇?」周夏瀲臉紅心跳又頗為錯愕,微顫地握住他的手,不解地看著他。
「瀲瀲我不是一直說,到時候自然會親近你嗎?」趙闕宇眸光深沉、笑意魅惑,「現在,是時候了。」
現在才是時候?為什麼入了冷宮,他才肯越過最後一道屏障?她實在不懂這其中有何奧妙?
但很快的,她已無法多想,他的挑逗讓她意亂情迷,只能跟著他的節奏,嬌喘微吟……
半夜醒來時,她的有些微疼。畢竟這是她的初夜,而他的力勁又是那樣猛烈……
周夏瀲望看躺在身畔均勻呼吸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熟睡的樣子真像個頑皮孩子,幾縷發絲垂在額前,沒了清醒時的精明霸道,變得單純可愛。
她撐起身子,端詳了他半晌,而後,將頭輕輕埋在他懷里。
或許是她動作太大,趙闕宇忽然醒了,一把摟住她,讓她嚇了一跳。兩人四目相視,而後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第7章(2)
「闕宇。」她忽然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挑眉反問。
「你總說不是時候,為什麼……現在又是時候了?」她低下頭去,有些不好意思提這樣的問題。
他沉默半晌,才回答,「因為,從前你是周丞相的女兒,而現在,你只是我的瀲瀲。」
她凝眸,不太懂得。
「我不否認,當初娶你入宮,的確有些朝政上的考慮。」
沒錯,他是帝王,若他說他能完全不顧江山社稷,她倒有些懷疑了。
「可我又是那樣喜歡你……」他托起她的下巴,輕啄她的櫻唇,「瀲瀲,自從遇見你後,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你是周丞相的女兒?假如你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丫頭,那該多好」
「現在,我終于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丫頭了」周夏瀲微微嘆息。
現在,她終于可以只做他的瀲瀲,而他解決了一切棘手的政務,就可以用單純的感情來對她。
她明白了,現在,總算明白了。
「闕宇。」她道出難以啟齒的問題,「我爹爹他……真的參與謀反了?」
他不語,算是默認。
周夏瀲本以為殘酷的答案會把她的心再次撕裂,但這一次,出乎意料地,她很平靜,然而,她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他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已經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還有什麼不滿的……」
「丞相他也是受了賀將軍的蠱惑。」趙闕宇淡聲道,「況且近日我頗為重用江映城,還封他為右相,丞相心中會有不滿也可理解。」
可她畢竟是爹爹的女兒啊,為什麼爹爹不顧忌一下她在宮中的處境,連她也利用?周夏瀲感到心像石子一般往水中沉去。
「瀲瀲,不要怪你爹爹。」他很明了她的心思,攬住她的縴月復安慰,「人都是自私的,通常都會先想著自己。拋卻此事,你爹爹待你一直是極好的。」
是啊,從小到大,論起在家中所得到的寵愛,三姊妹里誰也及不上她,就當這次……是對爹娘的報答吧。
「何況我這麼寵你,你爹爹也猜得到我舍不得殺你的。」趙闕宇忽然一笑,貼近她,要輕咬她的耳垂,「對不對,瀲瀲?」
她被他追得暫且從難受的情緒中抽離,身子一縮,不讓他得逞,然而他卻立刻展臂牢牢將她控制住,讓她不能動彈。
「瀲瀲,你知道嗎?我一直不親近你,還有一個原因--」他低低道。
什麼原因?她瞪大眼楮。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擱到身下,她踫觸到她的昂揚熾熱……
「瀲瀲。」他的氣息開始不穩,「要了你一次,我就會一天想要十次,到時精力耗竭,該拿什麼去處理朝中之亂?嗯,你說說?」
好不正經的禽獸……周夏瀲剛想笑罵,卻被他狠狠封住櫻唇,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本可以休息片刻的夜晚忽然又被他霸佔,變得短暫且不眠。
這里是冷宮,如今她卻覺得,生活比從前的寢宮更加舒服自在。
趙闕宇替她添置了許多東西,吃穿玩樂一應俱全,完全不像一個棄妃該有的分例,倒似皇後。
每天下了早朝,他便直奔此處,與她耳鬢廝磨。該在御書房批的折子,他也命人挪了過來,朝堂政事、閨房之樂,倒是兩不耽誤。
他批折子的時候,她便在一旁幫著磨墨倒茶,或者自己靜靜繡花看書,偶爾抬頭正巧與他四目相對,又笑著別開臉去,其彼此心有靈犀而喜悅。
她喜歡這樣的日子,雖然不再有從前的輝煌與名利地位。但她並不在乎那些虛華之事,能與他長相知、長相守,直至地老天荒,這才是她今生所求
這一天,他不知被什麼事耽誤了,遲退沒有來。
周夏瀲坐在廊上逗弄著一只鸚鵡,看似悠閑自在,其實心底倒還真有些焦急。
這個角度可以一直望見大門口,日落西山的時候,他終于來了。
鸚鵡叫著「闕宇、闕宇」,周夏瀲飛奔上去,仿佛久別重逢一般。
「不過遲了一會兒,瞧你的樣子。」趙闕宇不由得好笑,輕撫她的發絲,「還怕我不來了?」
「哪有?」她偏偏不認,「你來不來,我都不在意。」
「真的?」他挑眉問,「那好,朕這就回去。好久沒去瞧瞧別的妃嬪了,可別讓她們吃醋了!」
周夏瀲嘴里沒回答,雙于卻不自覺地拉住他的袖子,弄得他哈哈大笑起來。
「瀲瀲,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決定不再逗她,換了輕松的語氣,「今天朝廷里商議,放你全家到昭平去。」
「昭平?」她一怔。
「對啊,昭平可是個魚米之鄉呢。」
所謂「放」,是指「流放」吧?呵,古往今來,流放一般都是去苦寒之地,而今居然把她全家安置到昭平那氣候舒適宜人的地方去,真不知他是費了多大力氣才得以說服群臣。
「多謝皇上--」她忽然俯首,盈盈一拜。
這一拜,是為自己,也為家人,而他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