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賢婿,你別管這件事了,帶著寶兒快快離開這里,我只要寶兒平安就好!」朱聖青立即阻止。
「爹,我和夫君不會離開的。」朱寶兒握住案親的手,堅定的望著他。「現在我們既然知道定遠將軍的把柄,絕對能扳倒他!」
「寶兒,定遠將軍官大勢大,和他斗,無異以卵擊石,你明明懂得,何必要女婿去冒這種險呢?」朱聖青勸說。「你們趕緊離開,就別管爹了!」
「就算要走也要一起走,這圍邸,就送給他們算了!」朱寶兒晃了晃爹爹。
聞言,他卻搖頭輕嘆。「女兒,爹走不了……」
「為什麼?」她疑問地看著老父。
「小姐,老爺他……老爺的腿被定遠將軍打斷了。」紅玉哽咽。
朱寶兒驚愕的望向那毛毯覆蓋著的腿,她顫抖的伸出手,卻在半空中被爹爹握住。
「寶兒,听話,別管爹了,快走吧!」
見狀她更覺心痛。太可惡,太可恨了!
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虎將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放在妻子肩上,站在她身後,鄭重的說︰「岳父,寶兒說的沒錯,既然有了定遠將軍的把柄,要制他就容易了,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真的可以嗎?」朱聖青擔心地問。
「當然,不過要請岳父再委屈幾日,暫時不能將你們救出,免得打草驚蛇,讓定遠將軍有了防備。」
「不能一起走嗎?」朱寶兒不忍將爹爹留下。
「寶兒,你知道的。」虎將認真地望著她。
「那……我留下來……」
「不行。」朱聖青頭一個反對。
「寶兒,進來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虎將也皺眉,嚴肅的看著她。
朱寶兒一時也無法反駁。
「小姐,你放心,紅玉會好好照顧老爺的。」紅玉忠心耿耿的保證。
「我知道了,我走。」強抑心痛和不舍,她咬牙道。
虎將安慰地揉揉她的頭,知道她作這決定有多困難,再轉向岳父和紅玉。
「兩位請再委屈幾日,紅玉,老爺就交給你照顧了。」
「紅玉知道,姑爺請放心,姑爺也要好好保護小姐啊!」她紅著眼地說。
「我會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小姐,你要保重。」紅玉抽噎地握住自家小姐的手。
「紅玉,我爹就拜托你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朱寶兒不舍的抱住她。
「快走吧!別久留。」朱聖青催促,雖然想念女兒,可是安全為重。「賢婿,不要太勉強,若不行的話,帶著寶兒走得越遠越好!」
「爹……」朱寶兒上前抱住他。
朱聖青心疼的拍拍她,接著又堅定的將她推開。「快走。」
她就這麼哭著被虎將強行帶走,一抵達安全的地方,立即焦急的問︰「夫君,你有辦法嗎?」
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月復案,不過,因為不確定能否得到支援,所以沒打算告訴她,不忍她希望越大,到時這條路不成,失望也越大。
「小豬仔,你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夫君。」她吸了吸鼻子。
「那麼就安靜的跟著我,別太張揚、惹人注目,其他的就別多問了。」
「可是……」她猶豫,最後無奈的一嘆,乖巧的點點頭,沒有追問。
「我們先找家客棧投宿,再從長計議。」虎將這才牽著她的手,帶她離開。
她默默的跟著,偏頭覷他一眼,因為焦急,因為不安,因為擔憂,讓她心思異常混亂,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打一開始,他就是勉為其難接收她這個麻煩,如今麻煩更大更棘手,一個失當還會危及性命,他會不會厭煩,然後干脆……干脆撇下她?
當疑心一起,便抑制不住,宛如雨後春筍般快速勃發。
他要她別多問,什麼都不告訴她,是因為尚未想到解決之道,還是根本不打算蹚這渾水?
他……可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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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了一家客棧投宿,虎將要了間房和熱水,讓妻子沭浴梳洗,再利用剩余的水簡單的清理好自己。
只是當梳洗完畢,他從屏風後走出來,就見到她依然披散著濕發呆坐在床沿,他無聲一嘆,拿起掛在盆架上的棉巾在她身旁坐下,細心地替她擦拭秀發,
朱寶兒直至感受到頭上傳來的輕柔力道才回過神來,朝他淒然一笑。「對不起,夫君,讓你費心了。」
「別說傻話。」他低聲的說,專注的為她擦拭頭發。「我知道你擔心岳父,但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照顧好。」
「我知道。」她點頭,眼底閃過一抹猶豫,想開口詢問,厘清心中的懷疑,可卻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之後,虎將模了模她的發,覺得可以,便將棉巾收起。
「離入夜還有幾個時辰,你最好睡一下。」
「我睡不著。」她搖頭,急切又憂心的望著他,終究還是開口了。「夫君,請你告訴我,有辦法嗎?」
虎將聞言,緩緩地在床沿坐下。「寶兒,你不信我嗎?」
「我信你,可是……拜托你告訴我,說出個辦法讓我相信,讓我知道你不是在敷衍我……」她不安的喊,急躁地站起身在房里來回踱步,沒有注意到虎將神情微變。
「你在擔心什麼?」他深深地望著她。
「我在擔心我爹,擔心所有人!」她用力握拳,低頭回答。
「看著我!」虎將冷然低喝。
朱寶兒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望向他。
「你擔心我會撒手離開?」她懷疑他。
「我……」她一頓,被說中心中的懷疑,心虛的撇開眼。「我沒有。」
不,她有。心頭突然涌出的失望是那般的強烈。
他明白要完全信任一個人有多麼困難,也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期望這種不可能的事,可當失望涌現,他才驚覺,自己仍是強求了。
「是我太強求了。」他的聲音有些澀意。
朱寶兒心口陡然一震,像是突然被他澀然的語調給震醒,望著他眼底隱隱的苦味,猛然醒悟自己的言行重重傷害了他。
她……她是怎麼了?怎會因意急心忙便口不擇言的傷了他?
「夫君,我不是……」她慌亂的搖著頭,滿面愧色以及對自己的惱意。「我只是情急,我……我很抱歉……」
虎將無聲喟嘆,淡淡一笑,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
「小豬仔,你該知道萬事皆從急中錯的道理,事關重大,我們必須慎重些,你就勉為其難的信我一回,如何?」
「我信,我信你啊!」他是什麼意思?他的笑容帶著疏離,話里有著隔閡,讓她的心更慌了,
「信我,就留在客棧歇息,昨夜你因近鄉情怯,激動得沒睡好覺。」見她欲言又止,他微笑保證,「你毋需擔心,我不會撒手不管,至少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妥善。」
「我說了,我信你!」她有些兒氣悶。她又不是有心的,只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說錯了話,他何必因為這樣就把她推到千里之外?!
虎將見狀,心里有些無奈,上前將她拉到床沿坐下,蹲跪在她身前,仰頭望著她。
「小豬仔,方才才說要保重身體的,忘了嗎?」抬手輕撫她臉側,他淡淡地說︰「或者,你真要我把你留下?」
朱寶兒立即驚慌的搖頭,小手也害怕地爬上他衣角。「不,別丟下我,我休息,我休息!」
嚇到她了。
虎將知她聰慧,定是感覺到他的疏離,所以簡單的一句話才能嚇壞她。
「好,我不丟下你,別慌。」虎將低聲安慰,知她肯定無法安眠,于是拿起玉笛在手上一旋。「我為你吹奏一曲,舒緩你的情緒,可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