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幫不上忙。
「我們先回去吧!」紅娘轉身離開,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好好的厘清心里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才踏進房門,紅娘便訝異的瞠大眼,「月老爺爺!」
月老看了紅著眼的她一眼,無奈的搖頭。
「後悔留在人界貪玩了嗎?」
她搖頭,「不,我很高興自己留下來,若非如此,我到現在還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人間疾苦的小笨仙,只會到處闖禍,只會想著貪玩……」紅娘哽咽。「對不起,月老爺爺,紅娘給您添了好多麻煩。」
「傻丫頭,這樣一點也不像妳了,」月老心兒有些酸,趕緊轉移話題,免得自己掉下老淚丟臉。「那兩個家伙呢?」
「月老爺爺是說九指爺爺和三手爺爺嗎?」她指了指外頭,「他們就在大廳,因為我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她一頓,凝眉深思的望著月老。
「怎麼了?」他被她看得心里有些發毛。
「月老爺爺,您怎麼突然下凡來了?」
「奉仙帝之命,來抓妳這個小逃仙回仙界受罰!」月老沒好氣的說。
「受罰?為什麼?我又做錯什麼了?」紅娘訝異的問。
「私自留在人界,是不是錯?」他斜睨著她。
「嗄?可,可是仙帝又沒規定完成任務就要回仙界,我只是晚一點回去而以。」
「還狡辯?不知道剛剛是誰哭著向我道歉,說給我添了好多麻煩的?」
紅娘紅了臉,對這件事她無話可說,可她還是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能!
「月老爺爺,我一定會回仙界甘心受罰的,可是不是現在,我想留在這里幫忙。」
「妳能幫什麼忙?」
「盡我所能。」她堅定的說。「月老爺爺,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似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妳--」月老聞言震驚,不會吧?
「我不知道,月老爺爺,只是一種感覺,很奇怪對不對。」
「是很奇怪……」月老喃喃地說。太奇怪了,難不成仙帝的法術失靈了?不太可能,可是為什麼她會……
啊!莫非仙帝不僅沒有將聶菁紅的記憶消除,反而將聶菁紅死後,白胤龍為她所做的事灌入她的記憶之中,再一起將之封印,所以紅娘才會有這些災難是她的責任的感覺?是這樣嗎?
這麼說……
月老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這是仙帝交代要交予紅娘的,難道這一切都在仙帝的算計之內?。
「月老爺爺,您怎麼了?那是什麼?」她疑問。
「紅丫頭,妳確定要留下來?」月老突然問。
「嗯,至少要等到這些災難結束……」紅娘嘆氣。「月老爺爺,听說這是妖魔所為,但為什麼天界沒有派人來收妖伏魔,而任由人間生靈涂炭?」
「有的,紅丫頭,白塵居就是負責收妖伏魔的,這五百多年來他已經收伏了無數妖魔,如今只剩下熾煉雙煞了,等他將此地安排妥當,便會開始尋找雙煞。」
「原來是他啊!」紅娘腦中浮現他為百姓們義診的情形,心頭有絲鼓動。
「紅丫頭?」月老搖搖她。「發什麼呆?」
「哦?沒什麼啦!」她微紅了頰。
「紅丫頭,妳想知道妳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嗎?」月老問。
紅娘一凜。「月老爺爺的意思難道是,我對這一切真的有責任?」
「妳想知道?」
「想!」
他望著她,希望自己這步棋走得沒錯。
「五百五十年前,妳還是一個凡人……」
月老娓娓道來,紅娘靜靜凝听,時間緩緩流逝,隨著月老的敘述,那場夢境浮現在她腦海中,淚水緩緩滴落,沒于衣襟之中消失,猶如她的記憶,雖看不見,卻存在著。
「妳還好吧?」看她哭得無法自抑,月老擔憂地問。
「我夢見過……卻又……忘了……」她哽咽,無法原諒自己。「我竟然忘了他。」
「這不是妳的錯,是他希望妳重新開始,月兌離妳既定的宿命輪回……」月老一頓,狐疑的望著她,「我說紅娘,妳不怕了嗎?」
紅娘微微一笑,「不怕了……不,應該說,我怕的不是『蛇』,而是因為聶菁紅最後的記憶太過痛心、太過懊悔,那種早知道會親手傷他,她寧願不曾與他相遇的心情太過深刻了,因此,雖然記憶被封印了,可為了不想再次傷害到他,潛意識還是反射性的想要離『蛇』遠一點,這種情緒對已經不復記憶的我來說,是非常莫名其妙的,因此便曲解成害怕,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根深蒂固的恐懼了。」
「原來如此啊!」月老恍然大悟,看來這一切真的都在仙帝的算計之中,他服了。「紅丫頭,這個給妳,」他將錦囊交給她。
「這是什麼?」紅娘疑惑的接過,就想打開,
「不可!」月老制止她。「這是仙帝交代要我交給妳的,只有遇到妳認為無法解決的難題時,才可以將它打開,否則妳和白胤龍之間將會重蹈覆轍,重演五百多年前的一切,懂嗎?」
紅娘微凜,趕緊將錦囊收好,「我懂了,謝謝您,月老爺爺。」
「記住,仙帝說的是妳,妳認為無法解決的難題,而不是白蛇郎君。」
有什麼差別嗎?紅娘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乖乖的記住。
「我會記住的,月老爺爺。」她可不想再讓歷史重演。
「既然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也該回去復命了。」月老起身,眨眼問便消失不見,可只一會兒,他又咻地一聲現身。「對了,紅丫頭,我一直想問問,妳當初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呢?」這點至今無人搞懂啊!
「這……」紅娘楞了楞,「我也不知道。」
第九章
忙了一天,在黃昏時刻,白塵居和上官凌終于回到住處,隨行的十數名僕從,在白塵居的幾句咒語下,幻化成枯枝落在他手上。
他將枯枝交給徒弟,「凌兒,將它們擺在案上。」
「是,師父。」上官凌恭敬的接過,轉身將幾根枯枝擺于案上。
一回身,看見師父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夜色,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師父的背影,縱使一肚子疑問,他還是不敢打擾師父,靜靜的回到自己的臥房,沐浴包衣之後,再到廚房做了一頓簡單的晚膳,端到廳里放置妥當,一抬眼,師父依然站在哪兒。
上官凌望著師父的背影出神,他從小就跟著師父,如今二十個年頭過去,師父容貌依舊,歲月痕跡不曾停留,他知道師父不是凡人,所以對任何奇跡或是詭異之事他部不會太過訝異,可是師父已站在那兒將近一個時辰了,彷佛生根似的動也不動,到底在想些什麼事呢?
是為了恆州這場大旱而煩惱嗎?
唉,這幾年來,黃河F游一帶真的是災難頻頻,先是狂下了三個多月的大雨,致使河堤潰決,大水淹沒數州,造成了數不清的生命財產損失。
緊接著大水之後的災難是瘟疫,為了防止瘟疫擴散,朝廷下令封閉了數個城鎮,準進不準出,這下又死了數十萬的百姓,最後甚至下令燒城,那種慘烈的狀況,他可是親眼目睹,當時若非師父,燒城的命令是不可能停止的,只不過他一直覺得疑惑,僅一夜之隔,師父是怎麼拿到聖旨的?
好不容易在師父的努力下,瘟疫結束了,可災難尚未結束。
恆州已經連續兩年沒下一滴雨了,干枯龜裂的土地連雜草都長不出來,更遑論農作物了,能挖的草根、樹根等等不可能吃的東西都已經吃光了,餓死、渴死,熱死的百姓不計其數,整個恆州幾乎看不到一個有活力的人,路旁發臭的尸體愈來愈多,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割尸體的肉裹月復,這里簡直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