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等等,我來說服老小子。」九指怪叟于是拉著三手老童到一旁。
「怪老頭?」三手老童皺眉,詢問的望著他。
「老小子,你別擔心,有咱們看著,紅丫頭又能惹出什麼事來呢?咱們專程帶她來開眼界,總不能將她給關在屋子里吧!包何況……」他斜睨了她一眼,才對三手老童眨眨眼繼續道︰「該面對的就讓她去面對,咱們來玩一次『越俎代庖』的游戲也不錯啊!」
「越俎代庖?」三手老童挑眉,也回頭瞄了她一眼,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那個嗎?」
「呵呵,沒錯。」九指怪叟呵呵一笑。
「你確定?」三手老童還是不放心。「那個黑靖呢?」在紅娘昏迷的期間,他們已經大略听白公子提過了黑靖為何要找紅娘的原因了。
「放心好了,就在附近逛一逛,不會去踫到黑靖的。」
「既然如此……好吧!就听你一次。」三手老童點頭。「只是對白公子有點過意不去。」
「呵呵,等咱們游戲順利完成,白公子會感謝我們的。」
這到底是……
紅娘呆了,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自己到了地獄。
「九指爺爺、三手爺爺,你們說……這叫熱鬧?」紅娘輕聲的問。
「在仙界絕對看不到吧!」九指怪叟說。
「這麼淒慘的景象,你們竟然稱之為熱鬧?!」紅娘聲音變得冷沉,猛地回過身瞪著兩個老人家。「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竟然說這是熱鬧,還要我來看熱鬧、湊熱鬧?!」難以置信,真的難以置信。
「哦?」兩位老前輩面面相覷,她的發飆倒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我的天啊!」紅娘突然低呼一聲,立即沖了出去,及時扶住了一個小女孩。「小妹妹,妳沒事吧?」
鼻瘦如柴的小女孩虛弱的睜開大大無神的眼楮,「姊姊……求求妳……救救我娘……」
「妳娘?她在哪里?」紅娘急問。
「娘……弟弟……」小女孩軟軟的抬起手指向前方。
「我帶妳過去。」紅娘將她抱起,瞬間紅了眼眶。她好輕啊!
九指怪叟和三手老童見狀也趕緊跟了過去。
「丫頭,妳別跑太遠,要是又遇上那個黑靖……」
「遇上就遇上,難道你們要我見死不救?」紅娘反問他們。
兩人模模鼻子,只好閉上嘴。
一會兒,他們來到一間破落的小茅草匡,屋里頭隱隱約約听見嬰孩的哭聲,氣虛的宛如要斷氣般的哭聲。
一進門,就看見稻草床上躺著一個婦人和一個嬰孩,婦人的手放在嬰孩的嘴里,而嬰孩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血紅。
「娘……」懷中的小女孩虛弱的叫著已經昏迷的娘親。
紅娘立即將她放在床上,上前察看婦人,發現婦人已經斷氣,而嬰孩哭哭停停,一邊吸吮著娘親的手。
紅娘看著嬰孩嘴角的血,哽咽地問︰「三手爺爺,難道地……用自己的血喂孩子嗎?」
三手老童上前,察看了一下,點點頭。
「嬰兒還能救,這小泵娘也救得回來,只要有水、有食物……」
「我可以……」紅娘立即施法,可是變出來的卻只有一小碗水。「可惡!可惡!」她自厭的低吼著,為什麼她的法術這麼差勁!
「紅丫頭,先讓小泵娘喝一點。」九指怪叟提醒她。「這碗水對他們來說已是救命的甘露了。」
紅娘端著水,將小女孩扶起。「來,小妹妹,張開嘴喝一點水。」她柔聲的低哄。
小女孩睜開眼,感覺到唇邊的濕潤,立即饑渴的吞了兩口,又突然停住。
「娘……弟弟……」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捧著碗,「給娘、給弟弟……」
「沒關系,他們還有,這一碗水是給妳的,妳安心的喝下吧!」紅娘紅了眼眶。
「水……是平兒的?」小女孩似乎非常驚訝。
「妳叫平兒是嗎?」紅娘溫柔地問。
她點點頭,「我叫平兒,弟弟叫安兒,爹爹希望我們能平平安安……」黯然的垂下眼。
「平兒,對不起……」紅娘不禁掉下淚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彷佛這一切是她的責任似的。
「姊姊,謝謝妳的水,我娘……」平兒望向床頭,看著娘親和弟弟。「娘睡著了嗎?」
「她……」紅娘說不出口,「她累了。」
「嗯,娘為了照顧我和弟弟,已經好累好累了。」平兒小心的放下碗,手腳並用的爬過去。
「平兒,不要……」紅娘想要制止她,卻被九指怪叟制止了。「九指爺爺……」
九指怪叟朝她搖頭,看出那小泵娘早已知道她娘已經死了。
看著平兒拉起破舊的棉被幫娘親蓋好,還一邊拍著娘親的被,一邊低低的唱著催眠曲,雙眼空洞無神。
紅娘搗著唇,壓下一聲哽咽,「他們姊弟往後怎麼辦?」
「把他們送到義和堂吧!那里專門收容失去父母的孤兒。」
「可那里的食物和水充足嗎?有人手可以照料嗎?」
「放心好了,那里的一切白公子都處理得很完善,有充足的人力和食物。」
「白公子?是他!」紅娘訝異。「他都在那里嗎?」
「不,他不在那里,他和他的徒弟在縣衙門口賑災,發放食物和水,以及為百姓義診,並免費提供藥材,要過去看看嗎?」
「好,我們先送他們姊弟到義和堂安頓好,然後再到縣衙。」
紅娘施法讓平兒睡著之後,才將她抱起。「三手爺爺,麻煩你抱安兒。請九指爺爺帶路。」
沿路,她看見了更多的慘狀,一顆心痛得像要撕裂般,安頓好平安姊弟倆之後,她望著街上的景況,忍不住握緊拳。
「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降下這種災難?當今皇上英明仁德、仁民愛物,現今世局國泰民安、政治清廉,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大災難?這說不通啊!」紅娘難過不解。
「因為這並非天降之災劫,而是妖魔所為。」九指怪叟拍拍她的肩。
「妖魔?」她一怔。「難道是那個叫黑靖的惡魔?」
「這我就不清楚了,白公子並沒有說那麼多。」九指怪叟搖頭,指指前方。「到了,他在那里。」
紅娘望過去,就見縣衙大門外排成兩條長龍,一邊是義診。一邊是發糧,還有十來位僕從打扮的人提著水桶在排列的隊伍里先發送飲水,免得百姓撐不下去。
一張簡單的桌、兩張椅,一身純白的白塵居端坐著,為看病的百姓診脈。
他表情溫和親切、輕聲細語,給人一種安定神經的力量,診出病情後,便將藥單交給候在一旁的僕從,而僕從動作俐落的從由馬車改裝的藥櫃抓藥包裝,很快的就將一大包的藥送到病人手中,然後換下一位。
很多百姓都是身體潰爛,惡瘡散發著惡臭發炎流濃,但他沒有一絲嫌惡,甚至親口吸吮濃瘡,面色絲毫未變,依然是那樣溫柔聖潔……
她知道為什麼災民那麼多,卻沒有一絲混亂了,那是因為每個人都震懾于他的所作所為,她看見那些被他醫治過的百姓都留著淚,對著他深深的鞠躬……
看完病,再去排隊領水和食物,一個接著一個,每個人臉上都有著對他的萬分感激,可是她卻發現,白塵居的眼中除了對這些百姓的悲憐之外,還有深深的愧疚。
為什麼?
是她的錯覺嗎?就像她也有那種認為自己對這種慘況有責任的錯覺?
「看來我們是幫不上忙了。」師徒、主僕都配合得非常好,他們這些生手一插進去,反而會造成混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