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如果這最後一線希望破滅,那麼我們所有人就共赴幽冥,向閻王告狀,盼天譴了!」
「你們真是固執。」粟巧兒無奈的說。
「讓巧老板費心了。」
「唉!你們早點歇著吧。」她嘆口氣!轉身離開。
諸葛尚諭考慮了一下,轉身跟上她。
苞著她七拐八拐的走,沒想到這『醉仙人酒樓』的後院這般廣大且復雜,糟糕,他若不跟緊她,肯定會迷路!
沒想到才想著,一個拐彎後,她就不見人影了。
「糟!」暗嘆一聲,他追了幾個彎,依然不見人影,只能無奈的望了望四周。「這下怎麼辦?」
「閣下該不會又迷路了吧!」粟巧兒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
他猛地轉過身,對她露出一抹笑。「對啊!我又迷路了。」
粟巧兒瞪著他,穩下因他的笑容而失速的心跳。此刻她絕對不能有絲毫疏忽,尤其他明顯的是在跟蹤她,她更不能輕忽他的目的。
「你為什麼跟蹤我?」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似乎還沒有向姑娘自我介紹。」他微笑道。「在下復姓諸葛,名尚諭。」
「你是……諸葛尚諭?!」
第四章
「你說你是諸葛尚諭,那不就是奉國將軍?!」粟巧兒美麗的大眼一瞇。
「正是在下。」諸葛尚諭朝她拱手。
「你如果是奉國將軍,我就是皇後娘娘了。」她一點也不相信。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是什麼奉國將軍,騙鬼啊!「干什麼笑得那麼刺眼,賊頭賊腦的,讓人看得一肚子氣。」
「我沒有笑。」諸葛尚諭辯解。他「自然的笑臉」向來顛倒眾生,怎麼在她眼中看起來就是賊頭賊腦的?
「是喔,閣下沒有笑,我也沒在呼吸。」他明明笑得那般得意,還睜眼說瞎話。「說,你跟蹤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聳聳肩,「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些莊稼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粟巧兒一凜。「你都看到了?!」
靶覺到她驟然生起的殺意,他訝異的望著她。
「妳想為此殺我?」他訝異的問。她……真的只是普通的酒樓老板嗎?
「說出你的目的。」她冷聲質問。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若是他沒有說出一個讓她能信服的理由,她的確會殺了他。
真糟糕,他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開始有點想得到她的沖動了,不過還是先把眼前的事給解決掉再說吧!
他從懷里拿出令牌。「這個能不能讓妳相信我就是奉國將軍?」
她瞇眼審視著他手中令牌,看清上頭的文字後,錯愕的瞪著他。
「你、你真是奉國將軍!」
「我的確是。」
「你想怎樣?」他是奉國將軍,是她最厭惡的官吏。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想了解一下事情是怎麼回事。」
她沉默的瞪著他,揣測著他的意圖好一會才開口。「如果你想將他們全部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的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冷沉地說。
諸葛尚諭失笑。「妳毋需這般防備,我尚沒有理由抓人,且我並無惡意,只是想了解事情始末,他們不也是為了見我才來的嗎?」
「好,為了他們的執著,我就暫且信你這一回,跟我來,我讓他們親口對你說清楚。」說完她轉身領他前往密室。
「粟姑娘,可否冒昧一問?」諸葛尚諭跟著她,東張西望,邊走邊繼續之前來不及出口的疑問。
「問不問在你,答不答在我。」她冷漠的回他。
「這是當然。」諸葛尚諭微微一笑。「為何一家普通的酒樓竟會暗藏密室,又建此繁雜得宛如迷宮般的後院?」
「當上位者無法給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環境,百姓就得自求多福,多一分防範未然就多一分保障,不是嗎?」她冷嘲。
「粟姑娘所言甚是,看來往後我可得多多努力,讓邊關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那是最好,只怕……」她哼了哼,未竟之語不言而喻。
「不怕不怕,若我有不及之處,相信粟姑娘一定可以給我良好的建言。」
「只怕忠言逆耳,昏庸之輩听不得。」她繼續嘲諷。
「不怕,若是昏庸之輩,相信粟姑娘也能給他一個當頭棒喝,讓他清醒清醒。」
「只怕這當頭棒喝喝不醒他,反倒是敲響了自個兒的喪鐘。」她撇了撇嘴,對這些官吏毫無信心。
看他張口欲發表高見,她立即打斷他。「別再試圖說服我什麼,說得再冠冕堂皇,對我來說也只是空口白話,無法讓我信服。」她從懷里抽出一條繡帕,「從這里開始,我必須蒙住你的眼楮。」說完她直瞪著他,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如果巧老板還記得的話,我缺少了一點方向感,現在要我自己走到這里,大概走上三天也走不到,所以有必要嗎?」蒙眼楮是沒什麼,不過他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有必要。要見他們就得蒙上,不蒙眼楮,我立刻帶你往回走。」
「我知道了,請吧!」諸葛尚瑜聳聳肩,轉過身背對她。
「蹲下來一點,你太高了。」粟巧兒命令。
「遵命,巧老板。」他略帶嘲弄地彎膝。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到現在,而沒有因為那張嘴惹出的禍端讓人給殺了。
靶覺到她的貼近,一縷淡淡的香味竄入他鼻腔,那像是……草原的味道,有青草香、野花香,還有……風的味道?
靶覺她的手繞過他,在他後腦綁上繡帕,繡帕上的味道,跟她身上的一樣。想到這繡帕之前還放在她懷里,他的想象力瞬間飛了起來……老天!他感覺自己的臉發熱了。
且是他的錯覺嗎?他感覺到她的呼吸似乎變得急促了些。
「好了,走吧!」粟巧兒抹掉額上的汗水,萬萬沒料到只是稍稍接近他一點,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就渾身顫抖、呼吸紊亂。
「粟姑娘,別忘了我。」諸葛尚瑜是可以听聲辨位,可是他不想。
她一怔,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走啊!」
「粟姑娘似乎忘了我蒙著眼楮。」
她唇一抿,猶豫了下,才上前抓起他的手。
「跟我來。」她努力忽略兩人相握的手,在心中不停告訴自己這是權宜之計,沒什麼。
不過,諸葛尚諭這回倒是真的笑了,她的手並不柔女敕縴細,關節有些繭,是一雙做事的手,也是一雙……握劍的手──那些位置的繭,是長時間練劍的人會有的,就像他一樣。
他倏地反握住她,感覺到她的手一僵,指下她的脈搏加快了速度,知道她有著與他相同的感覺,他心中一陣竊喜,如果她知道沒了視力,他反而能靠其它敏銳的感官記住方向的話,肯定又會興起殺了他的念頭吧!
呵!等把事情解決後,他要追求她!
粟巧兒帶著他繞圈子,最後才走進密道,大約走了一刻鐘左右,到了一面看似盡頭的牆前,她壓下牆上其中一小塊突起,石牆轟隆隆向旁邊滑開。
諸葛尚諭知道密室到了,因為他听見一陣嘈雜的說話聲。
蒙住眼楮的繡帕被解開,出現在他眼前的,除了幾名年輕莊稼之外,就是一群互相依靠,相擁跪在地上,用著一雙雙無助、恐懼、驚慌、害怕以及一絲絲期望的眼神望著他的老弱婦孺。
看見他們之後,粟巧兒一顆因他而鼓噪的心漸漸沉靜了下來。
「你看見了,這些人就是吳理那個貪官說的,打算行刺你的人。」她冷嘲。「現在,將軍大人,請你告訴他們,為什麼他們年輕力壯的不能耕種田地,要去幫縣太爺建別館,再讓這些老弱婦孺下田做粗重的工作?為什麼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作物,卻不能留下養活一家老小,反而得讓地主抽走七成的收成?為什麼他們只因為多留下幾條玉米,就得被抓來當街嚴懲、打得半死不活?為什麼他們因為受不了打算離開村子另謀生路,卻成了通緝犯?為什麼他們為了留一口食物給老父、老母止饑,就得活活餓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