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柳秀聞喚住香馨,轉而面對西門鴻。「相公,既然人都來了,就听听她有什麼事吧!也許十二妹真的有重要的事也說不定啊!」
兩道眉擰了擰,最後他才不甘願的點頭。
「香馨,讓她進來吧。」柳秀聞吩咐丫鬟。
「是,夫人。」香馨領命,到前頭開門去了。
「真是的,嚷成那個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出命案了呢!」西門鴻不豫的咕噥。
「相公!」柳秀聞失笑。「好了,別繃著一張臉,會嚇到人的。」
「嚇死她最好。」他道。
「妾身不愛看相公繃著臉。」柳秀聞抬手劃過他緊蹙的眉頭。
西門鴻臉色稍緩。「我就是拿妳沒轍。」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能左右他的喜怒哀樂了。
「老爺,夫人,奴婢帶杏兒進來了。」香馨在門外通報。
「進來吧。」柳秀聞沉靜地說。
門呀地一聲開啟,香馨領著杳兒進門。
「奴婢見過老爺,夫人。」杏兒一臉驚慌的跪在地上,可見方才香馨一定告誡過她事情的嚴重性了。
「是誰死了?」西門鴻冷著臉問。
「相公!」柳秀聞不贊同的低喚,扯了扯他桌下的衣襬。
西門鴻抿抿唇,妥協。
「不是的、老爺,是喜事,天大的喜事。」杏兒立即道。
「天大的喜事?怎麼?我登基為皇了?」西門鴻諷道。照例桌下的衣服又惹來一雙柔荑的施虐。
好好好,我正經點就是了。再次妥協,用眼神響應妻子的「命令」。
「說吧!是什麼天大的喜事讓妳冒著被逐出西門府的風險,破壞我定的規矩?」
「老爺,是十二姨,方才十二姨暈倒,奴婢立即請了大夫,大夫說,十二姨已經懷有身孕了。」杏兒被這麼一嚇,連忙一口氣把事情報告完畢,希望老爺念在這事上別懲罰她的不知之罪。
西門鴻站了起來,眼底的神情莫測高深。
「恭喜老爺,老來得子。」柳秀聞垂著眼,柔柔的道喜。
望著妻子臉上空白的神情,西門鴻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就算她多麼的寬宏大量,多麼的包容他,縱使自己總是說她是他唯一尊重喜愛的女人,但他的卻也傷她最深,成群的妾室,對她來說,都是分瓜丈夫的人。
「秀聞……」他喚著她的名,心底有著不舍。
柳秀聞抬起頭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淒淒的擰痛了他的心。
「相公還是移駕到十二妹那兒去吧!妾身累了,想休息。」她微微一嘆。
「好,妳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必須先去解決趙艷姬的事。
懷孕?!哼!
西門鴻大跨步的來到趙艷姬的臥房,就看見趙艷姬躺臥在床上,一見到他來,便虛虛弱弱的起身,讓丫鬟將她扶起,靠坐在床頭。
「老爺,您來了。」趙艷姬心里著實非常得意,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一半,她已經成功的懷了身孕。
「嗯。听杏兒說,妳……懷有身孕了?」西門鴻臉上完全見不到絲毫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是的,妾身懷了老爺您的骨肉,妾身好高興,老爺您終于有第二個孩子了。」趙艷姬笑得柔媚。
西門鴻靠近她,神情非常專注,如果趙艷姬不是那麼得意,以至于有點忘形的話,她應該就能察覺,西門鴻的眼底隱隱有絲殘佞。
「已經確定了嗎?大夫怎麼說?」西門鴻問。
「大夫說妾身懷孕月余,還說妾身的身子健康,一定能生個壯小子。」
「我不放心,我再找大夫來看看,我要親耳听見大夫說我才能放心。」西門鴻眼光深沉的望著她的肚子。
「當然,老爺怎麼說,妾身都會遵從的。」趙艷姬微笑。
哼!死老頭,怕我是假懷孕嗎?沒關系,你再請一百個大夫來也是一樣,老娘是真的懷孕了,呵呵……
計畫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把西門彥廷給解決掉,讓她的孩子成為西門家唯一的繼承人,如此一來……哈哈哈!
西門鴻眼底布滿陰沉,嘴角噙著一抹殘佞的淺笑,很難察覺。
懷孕嗎?哼!她以為有了孩子能如何?如果他現在告訴她,他不可能讓女人懷孕,不知道她會有什麼表情?
他怎會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無非就是想取而代之。看來他必須開始清理門戶了,凡是威脅到他的元配夫人以及彥廷地位的人,他都不會輕饒!別說趙艷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就算是他的,他也不會留!
為時三個月的視察行程,在兩天前結束,原本西門彥廷打算帶著傅巧盈留在江南玩個幾日再返程,不意卻接到家里來的飛鴿傳書。
趙艷姬那個女人懷孕了?爹要他小心謹慎?怎麼?難道趙艷姬打算殺了他取而代之嗎?
哼!她也未免太過于心急了吧!也不想想,如今西門家所有的產業都是他在管理,能擴展至目前的局面也都是他的功勞,如果真的殺了他,西門家根本等不到她的孩子長大成人就倒了!包何況……那個胎兒根本不是爹的!
沒錯,他知道爹為娘所做的事,若非知道,他早就不認這個花心風流、老是惹娘暗自飲泣的爹了,哪還會任勞任怨的一肩挑起西門家的重任!
「怎麼?是壞消息嗎?」傅巧盈偏著頭,疑惑的望著自從接到飛鴿傳書之後,就一臉凝重的西門彥廷,關心的問。
「嗯,算是吧!」希望趙艷姬肚子里的胎兒與北堂無關。
「那……你要回家了嗎?」傅巧盈黯然地垂下頭。
微微一笑,西門彥廷將她攬進懷里。
「為何憂心?」他挑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他。
「哪有?」傅巧盈別開眼,不自在的說。
「就有。」西門彥廷哪會遠麼簡單讓她蒙混過去,他要她的心里完全不藏心事,他要她對他毫無隱瞞,他要她相信他,沒有懷疑。「說,妳在擔心什麼?」
暗巧盈拍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
「巧盈?」
「我……不想回長安……」她低語。
西門彥廷揚眉。「為什麼?」
「回長安之後,你一定會把我送還給你那個朋友,對不對?」傅巧盈猛地回過神來,眼眶微紅的控訴。
西門彥廷一楞,才想到自己是她「相公的朋友」。
「我說對了吧!被我猜中了吧!所以我不回去,當然,你家里有事,我不能要求你不要回去,所以我會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我不會麻煩你的。」見他不說話,傅巧盈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眼紅鼻酸心澀澀的撇過頭,賭氣的說。
「哈哈,妳這個傻瓜!」西門彥廷失笑,復又將她擁緊,寵溺的在她的鼻尖印下一吻。
「你還罵我!」傅巧盈不滿的喊。
「妳本來就是傻瓜,要不,妳怎麼會以為我會把妳留在江南,自個兒回長安去?」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西門彥廷搖頭嘆氣。
「反正我不會回去的!」
「妳放心好了,我不會把妳送去『我朋友』家的。」西門彥廷笑道。
「咦?真的?」
「當然,以後我家就是妳家,我會跟『我朋友』說清楚,從今以後我才是妳的相公。」
「他會答應嗎?」
「當然,『我朋友』絕對不會有意見的。」西門彥廷笑。
相公可以這麼簡單就換人的嗎?傅巧盈疑惑的蹙眉,縱使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他。
「其實……我也是可以一個人留下來的……真的。」傅巧盈最後道,是他不讓她留,不是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