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冠低頭一看,「是,但,這是假的。」他事先在最短的時間內尋了一本普通的秘笈在封頁上寫上「鳳呈天翔」幾個字,再拿了把相似的劍充數,但盼能蒙混過關。
「樓冠,你怎的來了,清心難道沒來嗎?」柳夫人顯然有些不高興。
樓冠也不理,只道︰「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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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沉睡到何時?
樓冠雙手交叉一起,眼眸定定地望著床塌上柳清心閉緊雙目,面色蒼白昏睡的模樣,眼底有著無限無力之感。
前二日被人挾持以威脅她交出寶劍與劍譜的惡人最後逃月兌,但她卻中計受傷。受傷之後只關心柳夫人安危,不考慮自身。關心自己娘親的性命安全,他也認為是理所當然之事,可是若是在看到她受傷,卻絲毫不覺得出了大事的柳夫人時,他還能這麼想,那麼他便是腦子壞掉了。
話說那時,柳夫人隨同他和那位名叫江風,方正臉龐的男子緊急趕去找清心之時,見到柳夫人安然無恙之後,清心才放任自己沉入黑暗當中。她可知他焦急又暗惱的心思?
不,她不會知道,因為那時的他也壓根未了解到自己的心是如何提得老高,如何見她不醒吋擔心至極!
唉,他感覺到對她有異樣感覺時日尚短,他以為還要經過多些時光與她朝夕相處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的心,以及對她的情。
可是,老天爺很急,非常焦急。在短短一日之後,就讓他嘗到了什麼叫做心焦,什麼叫做心痛,什麼叫做擔驚受怕!她一心只顧柳夫人安全,並未察覺到那假的柳夫人只為了劍和劍譜!雖然那只是他提議下做的假,但是,她難道沒察覺出她娘有些不妥,面對自己的安危多加關注嗎?
樓冠心中雖是在責她不該如此不謹慎,但,私心里何嘗不是因為惱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想起來,從第二次見面到第三回見面,再到現在,她似乎總是被暗算。唉,也難怪,她武藝高強,但性子卻溫和,也無警覺性,更無防人之心。這樣的她,讓他怎能放下心來?
可是,也不能怪她啊,他自己何嘗沒有責任。
當時只貪看她釋然的神情,只知道她很高興,也未注意到有異樣,這麼說來,他也是她受傷的罪魁之一了。
就在樓冠開始深深自責的時候,床上的柳清心已然醒來,正怔怔瞧著他擰起的眉。
「你……」她低低開口,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啞,喉嚨有些干,因此無法說下去。
樓冠立時一震,「清心,你醒了?」他驚喜開口。
她朝他展露虛弱笑容,張了張口。
「來,」樓冠見狀,急忙去倒了杯水,神態與以往的平和差別很大,「喝口水。」說著,扶起她的頭,就著她的口,慢慢喂她。
柳清心小小喝了幾口,感覺到喉嚨舒服多了。但,臉卻紅了,蒼白的臉上突然浮現紅潤,讓樓冠很是高興。
「你……你怎會在這里?」柳清心紅著臉,訥訥道。此處是她的閨房,他怎的能在此?雖然第一眼能看到他,她心中很是歡喜,但終是于理不合啊。
樓冠見她似乎無恙,放松心情,道︰「柳伯母有事,所以我來照顧你。」他說得仿佛簡單,但言下之「照顧」二字,卻是有更深意思。所以,柳清心臉更紅,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昏睡了兩天,我想傷口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嗯。我覺得好多了。」柳清心淺淺笑了笑。
「是嗎?」樓冠淡然道,忽然間卻板起臉,沉聲道︰「你怎會不顧及自己的性命?難道砍斷一條手臂就像吃個飯那麼容易嗎?以為手斷了能跟壁虎尾巴一樣很快長出來是不是?當時你到底在想什麼?當很好玩啊?為什麼非要听他們的?是,你娘在他們手上,可我不是說了,我會跟去,會保護你的,結果呢?結果你根本當我說著玩!」他一口氣說了很多。
柳清心呆愣著看著他,似乎被嚇著了。
樓冠依然沉著臉。
「你……你從來沒有那麼嚴肅過……」柳清心低低道,有些委屈。
「那是因為你不懂得顧惜自己!」樓冠哼哼道。
「你、你也沒那麼多話過……」她有些誠惶誠恐。
「哼,那是被你嚇的。」
「我……」柳清心覺得她若再辯駁下去,恐怕他還會從口中拋出一大段話來,嚇著她,便佯裝傷口又痛,蹙眉低叫了聲,道︰「好痛……」故意很痛苦的樣子。
「怎樣?」樓冠立刻緊張起來,雖然不至于太過夸張,但面上依然焦慮,道,「還痛?那個該死的大夫明明說休息兩天就好了,竟然騙人!」
柳清心吐吐舌,心中甜蜜不已。盡避他並未表明他喜歡她,但是,他的表現讓她好高興,即使再受這麼一次傷,也高興。
看到他擔憂的眼神,听到他關心的話語,她覺得好幸福。
「你……」樓冠瞧見了她淘氣的舉動,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耍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柳清心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
兩人對望著,都歡暢地笑著。
「應該醒了,我們進去看看吧。」門外,柳夫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樓冠立刻起身,坐到屋子中央的桌子旁。
門被推開,柳夫人和另一人進了來。
「清心,我帶江風來看你——樓冠?」
「柳伯母!」樓冠立刻起身,拱手道。
「她沒事吧?」柳夫人听樓告的解說,自當樓冠與柳清心兩人已是師徒關系,不怕惹什麼閑話。
「剛醒,但是還很虛弱,應該還要修養幾日才能好。」樓冠據實以告。
柳大人點點頭,引著江風走到床前.見柳清心要起身,忙阻止她︰「清心,你別起來,都是自己人。」她滿意地笑道。
自己人?樓冠詫異地瞧了江風一眼。這名高大的男子莫非與柳家有什麼淵源?
「娘?」
「他是你江伯父的兒子,也正是你指月復為婚的江家惟一兒子江風!」
面對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以深刻眼光瞧向自己的江風,柳清心側眼對上樓冠詫異萬分又神色復雜的眼,覺得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快要滅頂不見天日。
第七章
他的武功于她想象之中要高,領悟力也好,但因為所學繁雜。一般而言,所學甚多之人,武功必定博而不精,但他不同,每一招每一式,每一門武功似乎都有涉獵卻又能運用自如,即便是學武多年之人,恐怕也難以追趕上他。
柳清心坐在石頭上,看樓冠在自己面前練「鳳呈天翔」的招數套路。她心中高興,臉上自然流露出欣喜之態。
一旁正專心致志練習的樓冠雖然專注于武功,但一身心思卻時時刻刻在注意著柳清心。
雖然她休息一日之後傷勢好了許多,但若說完全好那是不可能的。他堅持希望她能多休息幾日,但她卻推拒,說要盡量將「鳳呈天翔」教會給他,也好了了對他的承諾。她如此堅持,反倒讓他無法專心致志練功。
唉,心頭已然明白一件事。以往二十年的日子里,武功是心中惟一記掛在心的事,除了家中的爹和大哥之外,另外的人和事,他大多會將他們束之高閣,時常遺忘那是他的長項。如今,他欣喜想要學的「鳳呈天翔」正一點一滴進入他的身體里心念里,可是,他現在卻在練功的時候會時時將目光投向坐在台階上的女子,只因為心中甚是擔心她的傷勢和安危。
這是明擺著的事。他心頭已經烙印進她的人,大概,無法再拔除了吧?
樓冠笑了笑,回身刺出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