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位司徒家的大廚,脾氣是十分怪異的,而且他相信,司徒也絕對不願意讓她拋頭露面。
沒錯,那位大廚是司徒的意中人,是未來的司徒少夫人!
想來也知道,一向將她藏得好好的司徒,怎麼可能讓她去見一名外人——重要的,那名外人還是名男子。不管他是否成親都一樣。
鐘莫予不由得搖頭,司徒的獨佔欲也未免太強了些。
「怎樣,答應嗎?」鐘莫于凝視好友面無表情卻隱隱泛著鐵青的臉,心里十分明白會得到怎樣的答案。但,好歹吳大廚于是掌管他食計的人,而且也深得爹的喜愛,算是鐘家忠實的家人,他說什麼也得努力努力——盡避收效甚微,乃至是多費口舌。
「你嫌自己太閑了是不是?」司徒衛烈瞥眼鐘莫予,冷淡地道。他怎會不知這小子的心思。外表看似忠厚老實又溫文懦雅,性子不急不徐,孝順且好心的鐘莫予,實際上也有著捉弄人的壞心腸。
吳大廚子?
做夢!
「你好歹考慮考慮,總不能如此拒絕人家,而且,這個人家還是我的人。」鐘莫子說完,等著遭受好友的強有力的殺傷眼神。
「你喜歡手還是喜歡腳,隨便挑。」司徒衛烈道。
鐘莫予忍不住笑,司徒的態度可是很直接啊。意思是,他如果再「廢話」下去,要想保住手,就得丟掉腳;保住了腳,手即刻報廢。噴,脾氣還是那麼硬,連十年的好友都一樣對待。
「我兩樣都不選。」
「那就閉上嘴!」司徒衛烈的眼神足以讓人凍成冰,這不——好心上來為他們添些茶水的小二,不小心被掃到,頓時連水壺也差點抓不穩,掉頭直接溜走。
「你呀,還是這副脾氣,我真不知道嫂夫人怎麼受得了你。」不過,說回來,司徒的未婚妻,也就是司徒家的大廚,性子也冷,與司徒是一對同性格的未婚夫妻,相配得很。但他們兩個若是吵架,那可真是沒完沒了,絕對冷戰到底,誰也不肯先妥協,總要冷卻個十來天後再解凍。然而兩人卻仍很恩愛。外人是看不明白的。
「哼!」
鐘莫予聳聳肩,這句話的意思他明白,司徒的意思是︰她還不是一樣。所以說,兩個人之間的事,外人是不理解的。
「你呢?最近怎樣?」司徒衛烈轉移話題,他們夫妻(未婚)的事,他可不想講給外人听人,即使這名外人是他的生死之交。
「我?還是那個樣子。」鐘莫予明白吳大廚子的請求恐怕是很難幫他完成了,但,他可沒說放棄,司徒這邊不行,嫂夫人那邊可不表示也沒有希望。
「怎麼,老頭子還將你當籠中鳥養著?」司徒衛烈毫不客氣地指出。
「昨天他放我一天假。」鐘莫予苦笑,但,也接受。他雖然也很排斥爹對他幾近嚴苛的管教,但,因為理解爹對他的期望與苦心,也就沒有責怪,更多的是對他老人家的尊重。
「自虐!」司徒衛烈不屑他說。
「是啊,」鐘莫予承認,但他可不會任人欺負,「你還不是一樣?」他反駁道。
「哼!」冷哼從司徒衛烈的鼻中沖出口果然是好友,彼此的痛處大家都心知肚明。
「呵!」鐘莫予笑,算是挽口一局。要知道,在以往的時候,他總是被司徒嘲笑成毫無反抗能力也不敢反抗的一只鳥兒,渴望外邊的天空卻不敢飛出主人的鳥籠。現在,司徒自己也成了這籠中的鳥,一頭栽進,便再也出不來了。那個籠子,自然是嫂夫人了。
「我說,改天有機會帶嫂夫人到府里來,咱們好久沒聚了。」
「再說吧,」帶她去?莫予的心思他哪里會不明白,「那我當你是答應了。」
「我只怕到時候你沒空應酬我們。」他不是不知道鐘老爺的嚴厲。想當初,莫予連出個府門與朋友小聚也遭到鐘老爺的反對,並三令五申他不許踏出府門一步。然後,是整日的念書習字,學著管理家務事,學著行商……要他說,今日莫予沒有成為一名呆頭呆腦的人算是他的運氣!碧執的老頭,連自己親生兒子的生活都要全盤掌握!當他還是三歲娃兒嗎?「你若來,我定奉陪。」爹今日就沒有阻止他出門赴約,那表示他已沒有如以前一樣逼迫他了。「話不要說得太早!」食言可不好哦!司徒衛烈挑挑眉。
「怎麼了?」鐘莫子問,司徒踫到感興趣的事物總是同樣的動作表情。
「你瞧……」司徒衛烈朝窗外指了指。他們此刻待的地方是城里有名的酒館「飄香樓」的二樓,視野極好,可看盡樓下景。「什麼?」鐘莫予狐疑地順著他的指望去,「這麼巧……」說著,他已迅速地站起,往樓梯口沖。「莫……那麼快……」司徒衛烈連想拉住他的機會都沒有,「會是何事?」再朝樓下望,方才那位氣質獨特而似乎遺世獨立的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那麼快!他甚至才回過頭而已!司徒衛烈的眼咪起,莫予沖下樓,為的也是因為看到她嗎?
那麼,他認識她?
有問題!
她走了,消失不見了!
鐘莫予黯然地步上樓梯。
怎麼會?怎麼可能?才眨眼的工夫,夕炎冬就消失在大街上,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他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也可肯定這條街有足夠長,以她的腳步,是不可能在頃刻間就到盡頭的。
還是她進了某個店鋪?
不像!
她到底去了哪里?
帶著重重的疑問,鐘莫予回到座位,而迎接他的是司徒衛烈探索的目光與不追根究底不罷休的架勢。
「你是否有話告訴我?」司徒衛烈探道。
「她,好像是……」
「是誰?」
「應該是我表妹。」鐘莫予嘆氣。
「表妹?」司徒衛烈驚訝,「你何時跑出個表妹?!」
他不信,與莫予少說也是十年的朋友,即使不能常見面,兩人的書信往來也是頻繁,不至于他突然跑來個表妹他會不知道。
「昨天……」
「昨天?」更加不信!
「是這樣的……」
「師傅!」春細看冬的情景,覺得有些事有必要問一下師傅。
在春的心念放出不久後,他的聲音傳進春的心里︰
「何事?」這大徒弟總愛打擾他的修行。
「師傅,冬答應他過十日再執行任務!」
「我知道。」他道。
「師傅,那他是什麼意思?想要逃嗎?」如果是,那冬不是有困難?
「不是。」
「不是嗎?」那是為什麼?
「他在等。」
「等?」疑惑。
「等到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成親。」那是所有身而為人的家伙腦子里深據的思想。
「成親?」什麼是成親?
「是的。」
「師傅……」疑問充斥心念。
「成親,在凡人眼中代表了他已成人,也代表作為父親的他,使命已經完成。」
「我不懂呢,師傅。」
「你不用懂,我族並無此事情發生。」從古至今沒︰有,但,很快就要有了。無論是人,是神,都逃不過命的安排。
「哦……」像是得到解答,春安靜了。
他以為徒兒已沒問題,準備收斂心神,繼續未完的功課。
「師傅!」春突叫。
「啊……」他怔了下,「又有何事?」口氣有些急,失了平日的處之泰然。
「那,冬會在十日後回來嗎?」她相信師傅有那個能力探知未來。而之所以那麼問,是因為她有些擔心,冬看人的眼神起了些微變化,那變化,她從未在任何族中人眼里看到過,所以不清楚那代表了什麼。但,心里總有個直覺告訴她,那不好。而,師傅想必也是見到了,可他為何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