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你!我小豆芽從來都不說謊的。」她心急地叫喊了起來。
「小豆芽?你也叫小豆芽?!」突然,三當家神色一亮,對她仔細地打量著。
就在此刻,不知從哪里飛來的石子打中了馬兒,頓時,馬兒驚聲狂叫,還把坐在上頭的幾個人給摔飛了出去,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已。
紫荊見狀,二話不說,拔腿就跑,盡避一路上摔摔跌跌的,她還是咬緊牙根,死命地跑向山莊。
「三當家,那妞兒跑了,咱們追呀!」
「別追了!讓她走。」這位斯文的三當家,若有所思地望著紫荊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中。他才打算轉身離去之際,一個低頭,卻發現了她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布包。他好奇地打開來一看,那破爛的布女圭女圭竟然讓他久久無法言語……
紫荊一路奔回山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竟沒發覺莊里的氣氛有點不同。
「哎呀!小豆芽,你怎麼搞成這樣?快,快回麝薰館啊!」閻林飛燕拉著她,就朝麝薰館的方向疾走。
「女乃女乃,什麼事這麼急?我告訴你啊!我剛剛在半路上——」
「你的閻哥哥回來了!他前腳一進門,就往你的麝薰館走去,說是帶了禮物要給你呢!」閻林飛燕有時覺得委屈,想她這母親在兒子的心里,還不如小豆芽呢!
「什麼?閻哥哥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我……」她幾乎尖叫起來,才正想拔腿奔去,卻又想到什麼似地懊惱地喊著︰「哎呀!我這樣子怎麼能見他?不行,我不能讓他見到我這丑樣子,他好不容易才回來,要再讓我嚇跑了,那我一定會恨死我自己的。」
「少爺,小豆芽回來了,她正在前院呢!」有人打廳里看見了喊道。
「哎呀!不好了,我躲哪兒才好呢?」她這一听更緊張了,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四處亂竄。
「小豆芽,你干嘛!」閻林飛燕見她竟然爬上了樹,往後面的廂房爬去。
「我不要這樣見他,太丟人了!」她吃力地攀著樹干,堅決地說。
由于剛下了雪,樹枝是又濕又滑,結果,她一個不小心,就這麼從樹上掉了下來——
「哎呀!」放心,叫痛的人不是她,是館里的下人,剛好成了她的墊背,不過,把一盆染墨給灑在她的身子上。
「哇,怎麼會這樣?」這下子,她望著身上烏漆抹黑,更哭笑不得了。
「小豆芽在哪兒?」這時,閻領風的聲音愈來愈近,紫荊這麼一听,立刻重新跳了起來,往一旁的小徑閃去。
接著,一連串鍋碗瓢盆的聲音夾雜著尖叫聲四起。因為慌亂失措的她,先是撞倒了李嬤嬤,摔碎了她手上的碗,再把正喂魚的阿花給撞進了池塘中;而她自己也跌了一跤,不小心又把衣裳給撕了一角,再把發辮給弄掉了,好不容易披頭散發的爬了起來,才正跳過前面的一塊大石頭,卻又讓石頭前凸起的大樹根給絆倒,樹根下是一堆爛泥巴,說巧不巧的,她就這麼往前一撲,一張臉就這麼埋進了泥巴里。
「小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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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抬起頭,耳邊就響起閻領風的呼喚,她睜眼一瞧,他已瀟灑地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卻是全身髒兮兮,一個心慌,她滿臉泥巴地又跌個狗吃屎,跌僕在他的腳下方。
「啊——」此刻,整座麝薰館都能听見她慘烈的哀嚎。她起身奔回房間。
「小豆芽,開門哪!怎麼不開門呢?」閻領風已經敲了好久的門,但她始終都不理睬。她不是不想見他,而是沒臉見人哪!
「「不過是跌了一跤,大家也沒笑你,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閻領風說歸說,但是他跟那些佣人們可全都捂著嘴,偷笑個不停呢!
紫荊懊惱得縮在床上,曲著雙腿抱著,從頭到尾悶不吭聲。
「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就走羅!娘,我這就告辭了。」他故意這麼說。
「不要!」吱地一聲,房門立刻被打開。紫荊一臉的淚,痴痴地看著他,把他看得嘴角的笑意全沒了,把他看得心緊繃了起來,他多想伸出手,好好地將她抱個滿懷,但是,他不能!他這幾年的出走,不能毀在這瞬間!
「閻哥哥。」不過,紫荊卻一把撲上前,緊緊地貼著他的胸懷,哭得唏哩嘩啦。她聲淚俱下地告訴他︰「你可回來了……小豆芽好想你,好想你呀!」
「傻孩子,別哭了,已經是大姑娘了,還這麼愛哭!」他話雖這樣說,但他的眼眶卻紅了,內心激動不已。
「閻哥哥,答應我,不要再走了,不要再離開小豆芽了,好不好?」她抬起頭望著他,眼光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愛慕與渴求。
閻領風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拿出一條錦帕,輕輕地為她拭去淚水。「知道你愛哭,我特地買了這條回疆織的錦帕,喜不喜歡哪?」他溫柔地笑說。
「為了我的生辰?」她知道他在此時回來,一定是為了這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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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辰?不,這個才是。」他手一揮,要人將他的禮物送進房。
「哇!這……」紫荊當場傻掉,因為她作夢都沒想到,向來對古箏深惡痛絕的閻領風,竟然會送一只古箏給她。
此刻,一屋子的人全都識相地退下了,只留下閻領風與滿懷感動的紫荊深情對望。
「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彈它嗎?我以為……」她撫著琴,內心那株被冷凍數年的愛情種子瞬間萌芽了。
「自此後,它就是你的了,你隨時都可以彈它。我希望你快樂,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他站在她的身後,不經意聞到了她那淡淡的發香,那隱忍多年的心悸,竟又倏地動了起來。
「不,我看……還是算了。」她像想起什麼似地退了幾步,轉過身來與他對望,「閻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是……如果要我把快樂建築在你的痛苦上,我是寧可死也絕對不做的。」她的神情是嚴肅而認真的。
他听著她的話,看著她毫不掩飾的真切,一時間,他喉嚨哽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走向她,盯著她那精巧如磁的臉蛋好久好久,這才情不自禁地伸手撥去她額前的劉海,撫著那道被他砸出來的疤痕,陣陣心疼。
「還疼嗎?」他輕聲問著。
「早就不疼了,只要你回來,小豆芽什麼都不疼了。」她凝望著他,體內所有的細胞都活了起來。
「可是……我疼啊!我的愛,從來都是危險的,任何接近我的女人都會受傷的!」他禁不住內心的激動,輕輕吻上了那道疤痕。
「我不怕受傷,我只要你別再離開我!」她閉起眼,全然接受著他的溫存。
她這麼一說,卻像根針似地扎進閻領風的心頭,把他給扎醒了。他停止他的親吻,把自己的唇從她的額頭上移走。「傻孩子,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人了,遲早都得離開這兒的。」他故作輕松地說。
「不!我不要嫁人!不是!我……想嫁人,只是……我想嫁給……嗯……我是說……我不想離開你,或許……你可以跟我‘那個’。」她一時情急,慌慌張張地說了一大堆話,卻把最重要的字眼用「那個」代替。而「那個」,說的就是「成親」。
「我跟你哪個?」他听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