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死?門都沒有!」黑炎一用手,硬是把梅頌恩用飛了出去,撞上了一旁的樹干,踫地一聲!她摔在地上,頭破血流。’
「頌恩……」獨孤無畏奔了過去,抱起她,心急如焚。
黑炎見狀想乘機拔腿逃離,不料,一個黑影倏地在他的眼前降臨,在他還沒看仔細之前,轟地一聲!一掌已擊上他的天靈蓋,頓時他七孔流血,瞳孔放大。
「爹?」他只喊了一句,便兩腿一伸,倒地不起。
「孽子,都是爹沒教好你!」黑君烈老淚縱橫地親手結束了唯一獨子——黑炎的生命。?
「元哥哥、元哥哥……」梅蕙蘭哭得好傷心。
「兒子、兒子,你要不要緊?你可別嚇娘呀!」于桑德也淚如雨下。
「我、我沒事……頌恩要不要緊?」他在此時此刻,還惦著梅頌恩的傷勢。
「元哥哥,你不要說話!,我馬上幫你療傷。」梅蕙蘭慌張地找尋藥箱的蹤影。
「不用了,我的經脈俱斷,沒得救了。」元寄恨不想這麼狼狽地死在梅頌恩的面前,但在他死前,他還想見她最後一面。
「寄恨、寄恨……」梅頌恩伸出手,擔心元寄恨真的會從此消失在人世間。
「頌恩,後會無期了。這次我走得很放心,因為我知道,有個人會照顧你,他會照顧得比我還用心。」元寄恨看了獨孤無畏一眼,那眼神中,有感謝,也有男人間的心照不宜。
在對所有人道別之後,他按著傷口,落寞地轉身離去了……
梅蕙蘭見狀,二話不說地就默默跟著他走。
「蕙蘭?你跟著我做什麼?」元寄恨一回頭,發現她那像小媳婦般的委屈表情。
「我說過天涯海角,我都要跟著你。」她語氣堅定不移。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嗎?我是去找地方等死啊!你回去!」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是神醫,我一定會治好你……」她天生的牛脾氣又發作了。
「蕙蘭,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會永記在心底。」他走近她,握住她的手,深重地凝視著她的深情。「可是,我很抱歉,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回報你。」
「我不要你回報,我要你永遠都欠我一份情,這樣,你才會常常記得我,不會把我忘記。」梅蕙蘭將臉貼進他的胸膛,淚流不停。
「忘不忘記又如何?我已經……」對死,元寄恨沒有恐懼,只有深深的歉意,他對梅蕙蘭付出的情意始終無法釋懷。
「元哥哥,讓我陪你吧!難道,你連這一點施舍都不肯?」她哀求不已。
「不是不肯,小傻瓜。」他撫著她的臉,輕拭著她臉上的淚滴說著︰「我什麼都不能給你,我的心已死;現在,我的人也將死去,你還跟著我做什麼?我已經沒有愛人的資格與能力了啊!」
「讓我陪你!我不需要你的愛。我的愛有很多、很多,用我的愛就夠了!」她仰起頭,蒼白的臉龐卻有無限堅毅的深情。她知道,這是她此生最後一次的機會,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要永遠追隨他,愛他不渝!
「算了,反正我也活不過十天……」他無奈地搖頭嘆息。
「我跟你賭!你絕對可以活超過十天的!要是我贏了,每多出一天,你的命就算是我的,你得听我使喚才行!」她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你會輸的。」元寄恨面無表情地向前走,心卻翻騰不已。
「要是我輸了,我也不賴皮,我一定會親手把你葬了,然後,在你的墓旁蓋一間小屋子,每天早晚一炷香,我還會說笑話給你听……」
「梅蕙蘭,算我求你,你別再纏著我,行不行?就算我不死,我也決定終身不娶!」他終于說出絕決的話了。
「就算你不娶我也沒關系,我們依舊可以當兄妹,再說妹妹照顧哥哥是天經地義的事……」
春雨,還是繼續地下著,帶著些許泥土與種子萌芽的氣味。就像是梅蕙蘭的樂觀,與蓬勃的生命力。
「蕙蘭、蕙蘭……」白蝶衣此刻才趕了過來,卻只能遠遠地呼喚著女兒的背影,與她飛揚的衣角,揮手道別離。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要去哪里?」梅步樵本來還想跟他那個始終未正式相認的兒子,來個認祖歸宗、相擁而泣呢。
「他們走了,他們……」于桑德頻頻拭淚,將剛才所發生的事一一說給梅步樵夫婦知曉。
「蕙蘭、我的蕙蘭啊!」白蝶衣一听,心疼得不得了,也不禁哭了起來。
「別傷心,我相信蕙蘭的痴情一定能感動天地的,雖然她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但,她比誰都像你,像當年的你呀!」梅步樵摟著妻子的肩膀,輕聲安慰著。
「她當然像我了,難道,她還會像你嗎?」她似乎有點埋怨他當年的風流多情。
「哎……這,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一听,捻著胡子尷尬不已。
「爹、阿姨……」梅頌恩的呼喚上立刻打斷了他們的心思。
「頌恩,你怎樣了?要不要緊啊?」梅步樵與白蝶衣匆匆奔了過去,急得直問。
「她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撞到了頭,需要好好的休養幾日……」獨孤無畏替她回答,再用袖子輕輕拂去她臉上的灰塵,那分溫柔,全看在了梅氏夫婦的眼底。
「你、你是?」
「爹,他是面具叔叔啦!」梅頌恩插著嘴,再不經意地睜開了眼,卻愕然發現,她的眼前竟然有朦朧的圖象晃動著,且愈來愈清晰可見。
「爹!」她大喊一聲,卻又回到了黑暗的世界。
「什麼事?什麼事?」大家讓她突兀的叫喚,給嚇了一跳。
「沒,沒事,我只是想,你們全來了這里,難道不怕銀燦山莊有危險嗎?」她失望地岔開話題,一顆心卻掉進了谷底。
「你還不知道?」白蝶衣面有難色地說︰「銀燦山莊已經毀了,半年前,朝廷大舉進攻,把山莊跟幾個反元的組織盡毀。」
「什麼?怎麼會這樣呢?」她無法置信地听著。
「別擔心!我跟你爹商量過了,反正現在是蒙古人的天下,我們也不好硬踫硬,所以,我們已經先派你兩位弟弟前往雲南,重建銀燦山莊,至于我們夫妻倆將不再過問江湖事,這武林盟主的位置,我真的是坐煩了,誰要誰就去當吧!我一點也不在乎。」白蝶衣向來是淡泊名利。
「你當然不在乎!都是我在垂簾听政嘛!累的不就是我一個。」梅步樵疼老婆在江湖上出了名。「不過,現在倒好!我們終于可以好好地過著隱居的生活。頌恩,爹希望你能回來跟我們一起住,這對你的病情一定會大有幫助的。」
「爹,我已經好了,是他用了兩年的時間,醫好我的。」梅頌恩綻著微笑,神態中有一抹女兒家的嬌容。
「真的?那……謝謝、謝謝大俠。」梅步樵感激得一時說不出話,只是瞪著兩眼,一直打量著獨孤無畏的臉龐。
「原來面具大俠的本來面目這麼瀟灑!我還以為……樵哥,你怎麼這樣盯著人家瞧?多沒禮貌呀!」白蝶衣插著話。
「喔!失禮、失禮,我只是覺得面具大俠好眼熟啊!像是曾在哪兒見過……」梅步樵搔著腦袋,怎冬都想不起來-
「梅大哥、梅夫人,在城外不遠的地方,我已經派人整理出一間極為隱秘的宅子,你們先將梅姑娘安置好,等她傷勢好了,再前往雲南也不遲……」于桑德說著遞給白蝶衣一張地圖,上頭便是那宅子的位置。
「元夫人,謝謝你。」白蝶衣衷心地感謝她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