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傷害他,他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老婆婆哀求著說道︰「我真的沒騙你們,當年我離開谷中時,根本沒把彎刀帶出來。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我早就退隱了三十年,江湖上早就沒有蝴蝶煞這個名號了。」
「喔!原來她就是當年名震江湖的蝴蝶煞李阡。」由于父親是武林盟主,因此,對幾十年前的江湖事,梅步樵都能略知一二。
「廢話少說,輕采彎刀在哪里?再不說,我先切掉你心愛老頭的一只手臂!」說罷,紫玉廬的人舉起劍,作勢欲砍下去……
「住手!」柳彎彎大喝一聲,不知何時,她已拐進一旁的茅屋,又拐了出來,手里我了一個竹簍子︰「放了他們!我就把東西給你。」
「嗯?」紫玉廬帶頭的女子沒發現,地上的兩老露出了天大的狐疑,直對著柳彎彎瞧。
「還是這小兄弟識趣。丟過來……」紫玉廬的人大喜,急著接過彎彎扔出的竹簍子。
此時,老夫妻倆趕忙地閃到一邊去。
「你給她們啥東西啊?」老夫妻問著。
「不就是青菜、豌豆。」
「可惡!好小子,你竟敢戲弄我?」那些女人甩了竹簍子,忿忿地朝她前進。
「喂!是你自己說要青菜豌豆的嘛。干嘛又把它扔了?還怪我……」彎彎護著身後的兩位老人,頻頻後退。
「好!是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扮,快走啊!」老婆婆用力一推,將彎彎推到了旁邊,而刀光劍影頓閃,彎彎這才發現,老婆婆從靴里抽出一把彎刀,耍得如光影般的俐落輕盈。
不過,寡不敵眾,沒一會兒,老婆婆已經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一柄長劍就朝著老婆婆的後背襲擊,彎彎發現了,急得大喊一聲︰「小心!」她射出了她手中的樹枝,剛好射掉了那柄利刃。
「好小子,你是活膩了……」接著,矛頭轉向她這里,彎彎閃過來閃過去,早已摔得鼻青臉腫、不成人形。她根本不是個練家子,自然不知道方才她在銀燦山莊跳的舞,可以幫她逃離這里。
眼看她已被逼到絕處,正抱著頭、閉起眼,等著劍光侵襲之際!
「鏗鏗鏗!」一把不知從哪兒來的劍,猛地一揮,打落了一地的劍,還震得使劍的人全飛了出去。
「這麼欺負個老人與小孩,發心嫁不出去啊!」梅步樵一身灰色的棉衫,扛著一柄長劍,吊兒郎當地站著,嘴里還嚼著一根草。
「你最好少管閑事。」
「我不是好管閑事,我只是有話要告訴這位小兄弟。」
「我?」
「可不是嗎?你也太憐香惜玉了,雖然這幾位都是姑娘家,但你也不能掃了咱們男人的面子嘛!來!咱們給她們見識見識你的‘枯枝落葉劍法’吧!」
「啥?」彎彎一怔,還沒回過神,就讓梅步樵從後面環著身子,他握住了她拿樹枝的右手,一個箭步,直接攻向迎面而來的刀光劍影。
「哇!哇!啊……」柳彎彎是身不由己,像個傀儡似地,讓梅步樵拉來扯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尖叫而已。
「別怕!我會保護你!右閃、跳、低頭。」梅步樵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就像此刻,連打個架也不嫌麻煩地把他人黏在懷里。
「這可是你們自找的!別怪咱們無情……」一位領頭的紫衫女,眼看情勢不利,猛然地灑下一團粉末,一群人倏地消失了蹤影。
「啊!啊……」慘叫聲凌厲。是老婆婆與老爺爺雙雙倒臥在血泊。
「怎麼了?」柳彎彎還驚魂未定。
「糟了!是追魂攝魄散。」梅步樵立刻運氣護住心脈。
「婆婆、爺爺!你們怎麼了?」柳彎彎奔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們。
「不要踫他們。」梅步樵才喊著,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小扮。你真是個好孩子……」老婆婆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這柄彎刀,是我們蝴蝶谷的信物!絕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請你替我物歸原主,把它交給我兒子……要他重振蝴蝶谷!」話說完她就斷氣了,而手邊的那把刀,也掉落在地。
「婆婆、婆婆,你不能死啊……你還沒告訴我,誰是你兒子呀!」
「笨蛋。快走啊。否則,你就沒命知道誰是她兒子……」梅步樵好不容易運暢了氣,連忙拉起杵在原地的柳彎彎,飛奔而去。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彎彎飛得連頭都暈了。
「這里。」梅步樵一個迅速,就把彎彎扔進了溪流里。
「啊!救命啊,你干嘛?」彎彎沒提防,吃了幾口水,慌張地再冒出頭來。
「救你呀!」梅步樵也沒閑著,他也撲通一聲跳下水,然後開始低頭解著自己的衣服。
「喂!你……干嘛?」柳彎彎這一下全醒了,兩眼瞪得斗大。
「月兌衣服啊!別老問些笨問題,你也趕緊把衣服月兌了吧!」梅步樵扯下了上衣,露出了他那結實又魁梧的身體。
「啊!不要!啊!你變態……」彎彎一時慌了,眼楮捂著,嘴巴張得像個盆。
「糟了!難道你的毒發作了?」她的尖叫,讓梅步樵會錯了意,他急忙一伸手,就扯住了彎彎的上衣。
「啊!非禮啊!」她死命地護住前襟,鬼叫個不停。
「喂!都是大男人,你喊什麼非禮……」梅步樵不耐煩了,大吼了一句。接著又說︰「我是要幫你月兌下衣服,以防追魂攝魄散的劇毒侵入你的心肺。」
「可是,我一月兌就什麼都完了。」柳彎彎閉起眼,用力地大喊一句。
梅步樵果然止了力道,但一雙手還是抓著她的領子,兩眼定定地盯著她瞧。
「我……我是說。我真的不要緊的……」彎彎望了他,又瞟了瞟他「掛」在胸口的手,緊張得結巴起來。「我只需要,拉……拉肚子,不必月兌,月兌衣服……」
「你……真的沒事?這……這不可能啊!」話雖如此,但梅步樵此刻才想到,依柳彎彎的功力來講,早該死于方才的毒末下了,怎麼可能捱到現在……
「怎麼不可能?你不也沒事?」柳彎彎讓他看得渾身燙呼呼的。
「我是因為自小就服食我們家傳的珍珠雪花膏,才能稍稍抵抗這毒,不過……現在毒性也已經流入了血肪之中,所以,要靠冰冷的溪流,來沖掉我們身上殘留的毒末,再運氣調息七天七夜,將余毒逼出體外。可是你……嘔!」梅步樵一個踉蹌,跌坐在溪水中。
「你吐血了?喂!你要不要緊哪……你可不能死啊!」柳彎彎一急,兩眼淚汪汪地又說道︰「都是我不好……了,你……難怪算命先生說我是掃把星,哇,我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害死了婆婆……如今又將害死你……」
「奇怪!我沒听說追魂攝魄散會把人給毒瘋啊!」梅步樵還有心情耍嘴皮子,「小兄弟……是不是毒先跑進你的腦袋瓜子里啦?」他想,或許這小兄弟是嚇傻了也說不定。
「這就是大伙都說我是掃把星的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任何有毒的東西對我都起不了作用,毒老鼠用的砒霜都毒不死我,最多是拉拉肚子……」
「有這種事?」梅步樵倒是第一次听說。
「所以,他們都說我是怪物、是掃把星!只要是對我好的人,早晚會被我克死。」
「放心。我死不了的,別自責。」梅步樵順口安慰了地。
「可是!我一出生,家里就遭了小偷,把姊姊殺成重傷,八歲的時候,全家一百多口人全遭仇家殺害,而我也嚇得喪失了記憶,被養父給救了出未︰十歲時,連養父也死了……還有上個月,我那只養了好幾年的狗也死了,它不過是要幫我趕老鼠嘛!卻不小就掉到了泥坑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