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幾位年紀不小的老人家,更是露出驚異的眼光。
「怎麼這麼像?」
「是啊!一個東方女子不可能這麼像啊!」
「對、對,我永遠忘不了她那一頭柔軟的香檳色頭發——」
幾個老人就這麼竊竊私語著,惟獨站在大樹下,頭戴著黑色紳士帽的老人,從頭到尾不說一句話,他只是專注地看著滿場飛舞的薔薇皇後,而眼中,泛者淚光……
比賽結果揭曉了。破天荒的,這一次的薔薇皇後是由外籍人士獲得。是沈若薔。
「薔薇,你真是了不起啊!」安娜高興得手舞足蹈,因為她不用學狗叫了。
就在此時,露天的會場響起了華爾茲的樂章,所有的人都歡呼著將手中的鮮花往上拋去,接著找著自己的舞伴,準備婆娑起舞。
「薔薇,去啊、去啊!今天你是所有女孩羨慕的人喔——」安娜將略顯靦腆的若薔推向前,推到了剛好走近的里歐身旁。
「是你?!」若薔還不知道那位自以為是的老外,竟然就是安娜口中的里歐。
「怎麼?!你們早就認識了?!那里歐,我的小女孩就交給你羅!」安娜識趣的走開,留下了尷尬的若薔,與臉色怪異的里歐愣在原地。
音樂與鼓掌聲頓時響起,在眾人的催促下,他們心不甘情不願地相擁起舞。
「你這怪樣子,花了你不少苦心吧?」雖然語氣不佳,可是里歐的內心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若薔的確挑起了他罕見悸動的心房。
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自從在昨晚見她氣急敗壞地走出他臥房時,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起了不一樣的波瀾,或許算是種壓抑的好感吧!
哼!自命風流的獅子座男人。若薔在心中暗自說道,而臉上卻故意露著甜美的微笑,得意地說道︰「是費了一點心血啦!不過,為了想听听獅子學狗叫,還是值得的啦!」若薔話才說完,就轉著眼珠子,「欣賞」著里歐英俊的臉上泛著綠光。
「對了,安娜要我問你,你喜歡聖伯納,還是杜賓?」若薔發現,原來自己也有這麼毒的功力,可以毫無同情心地窮追猛打。
不過,里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突然換上一抹賊賊的笑,二話不說地就將若薔進一步攬向自己。
「你干什麼?!」若薔讓他嚇住了。
「回答你的問題呀,」他幾乎是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加菲貓——」他是一語雙關。
當然,這一回合又是平手收場,而一直到舞曲結束,他們就沒再說過什麼話,只不過,在彼此的沉默中,隱約可嗅到電波傳送的味道……
「听說,只要跟這頭獅子跳過舞的女人,莫不為他瘋狂。」安娜在舞曲結束後,對到一旁休息的若薔打趣說著。
「那一定不會是我,我一個月後就要當新娘了。」若薔是這麼說的。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怎麼說?」若薔不解安娜的話中含意。
「唉!這孩子好得沒話講,唯一的缺點,就是用情不專,許多愛上他的女孩,最後都是以心碎收場,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這樣。」
安娜話才一說完,若薔就看見了遠處的里歐,正與幾位當地的女孩們調笑著,而那神情,還真像極了羅曼史書籍中的浪子。
「不知道有哪位女孩能馴服這頭獅子?」安娜有期待的語調。
這個答案,若薔也想知道,只是不論是誰,她的心,仿佛都會計較……
遠離人群,若薔悄悄地來到一旁的大樹下沉澱心情。
「你是薔薇?」突然間,有個頭戴黑色紳士帽的老人走到她的面前。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若薔一眼就覺得這老人家很眼熟。
「拿去——」這老人二話不說,從口袋里就拿出一只懷表,遞給了她。
「這——」若薔一時間愣住了。
「這東西我保存了幾十年,是該還給你的時候了。」說罷,老人深重地望了她一眼之後,轉身就走。
「老先生,等等——」若薔追了上去︰「你認錯人了吧!這東西不是我的。」
「你忘了嗎?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會忘了呢?」老人家只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這懷表是我的?!握著懷表的若薔,頓時像催眠般地全身動彈不得。她撫著已有年代的銀色外殼,發現了那浮起的雕刻竟然是一朵薔薇花?!她心中一陣痙攣,迫不及待地打開外殼一看——
「這是誰?!」若薔看見了瓖在里頭的一幅人像,是位女孩,是位有著一頭香檳色頭發的女孩,如同她今日的模樣一般。她是誰?怎麼似曾相識?怎麼所有的感覺都像是昨天般的貼切?怎麼……
一旁狂歡的音樂愈飄愈遠,若薔覺得自己的身體愈來愈輕,像羽毛隨風飄向了另一個很深、很遠、也很鮮明的時空里面……
西元1922年英國北部鄉村皮克區的伊姆鎮
依歐里斯喝下了第三杯馬丁尼,興致依然是提不起來。
「別這樣嘛!我要是你,早高興得跳了起來。」說話的是藍道,也是這次陪同依歐里斯前來接收產業的律師。
「嘿,再來一杯馬丁尼。」依歐里斯面無表情地喚著酒館的伙計。
「別喝太多,留些體力,听說明天這里有熱鬧的活動呢!」藍道勸說著。
然而,依歐里斯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的,因為,生性喜歡冒險流浪的他,這次卻讓家族的責任給綁死了。要不是大哥以外死亡,莫頓家族的產業也不會一下子落在他的肩上,這要換成別人,無不欣喜若狂,可是,他不是別人,他是依歐里斯,一個天生注定屬于海洋的獵人……
酒館里氣氛熱鬧,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談論著明天的活動。這是伊姆鎮唯一的一家酒館,因此,想要知道什麼事,到這里來就對了。
「听說,白家那個女孩明天也要角逐薔薇皇後的寶座?」席上有人說著。
「是啊!我看,非她莫屬了!」
「呵!那女孩長得真好啊!成天都有男人為她爭風吃醋。‘
「可惜呀!就是缺了矜持,沒有我家伊蓮的含蓄。「
「老賈呀!你是在這里替你女兒拉票呀?也不想想,你們家伊蓮有白家女孩的騷勁兒嗎?」
「就說嘛!只要那女孩朝我笑一個,我渾身骨頭都酥了,要我去死,我都願意啊!炳哈哈——」
一時間,所有的話題都繞著那位白家女孩轉著,讓一旁初來乍到的依歐里斯與藍道都生起好奇心了。
「什麼白家女孩?」藍道先發問了。
「怎麼你們不知道?喔,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伊姆——」
「這女孩是我們伊姆鎮的女王啊,只要是男的,莫不為她瘋狂呀!」另一個人接下去說著。
「真的這麼漂亮?」藍道有興趣了。
「何止漂亮呀!前前後後已有三個男人為她劍拔駑張,相互拼命哪!」
「啐!無聊男子!」一旁的里歐出聲了。
「你現在會這麼說,待你們一見到她時,恐怕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接著,又是哄堂的一陣笑。
「老弟,要不要接受他們的挑戰哪!」藍道是天生的賭性不改。
依歐里斯挑挑眉,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想賭什麼?」他自信滿滿。
「不必賭了——」酒館老板搖著頭笑著︰「因為你只要愛上她,就注定輸了。她這朵薔薇花是帶刺的,太接近她就會受傷哪。」這話,是忠告,也是對依歐里斯的挑釁。
然而,依歐里斯仍舊沒把這些傳言看在眼里,出身貴族的他,看過了倫敦社交界多少名門淑女,可是,他卻始終沒有對誰動過情,倒不是那些姑娘們長得不美,而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里,在他的心里,永遠沒有任何一件事會比環游世界來得更要緊,這是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所有的樂趣,因此,在他22年的歲月中,只有生他的母親梅闌妮,可以讓他停下腳步暫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