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真只是這樣,為何她的心除了受傷之外,還有陷入了讓人滅項的絕望與恐慌。她——就快要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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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入靜。
倚在窗口的琉璃猜想著此刻的他,是如何地沉醉在溫柔鄉里。
「完顏琉璃。你何苦如此糟蹋自己……」琉璃看著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撫著自己臉上的髒東西,她從來沒有這麼委屈地埋怨自己。
琉璃知道,只要自己願換下這層偽裝,她便可輕易地擄擭努爾哈赤的心,屆時,十個晶晶又算得了什麼東西!
只是,她要擄獲他的心做什麼?他們不是只是哥兒們嗎?!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完顏琉璃竟然起了這種念頭?
「不成、不成!娘的叮嚀怎麼說……」話雖如此,今夜的琉璃突然想要釋放自我。
于是,向來的堅持敵不過內心的渴求,琉璃換下了她早已煩透的虛偽,穿上她最喜愛的一件白色衣裳,一個人孤孤單翠地在滿是月光的湖畔旁沉思。
努爾哈赤還沒想到該如何對琉璃解釋今日的事。
緩步踱向靜謐的湖畔,雙手握在背後的他,更顯得心事重重。不知怎地,他老想到琉璃在離去那一刻映在臉上的挫折。那似乎不僅是受傷的自尊,還有另一種更深,卻是他下瞳的痛隱藏其中。
穿過稀疏的竹林,努爾哈赤還未從這疑惑里跳月兌,便又讓眼前的景物給分了心——
他與她,在相距幾步外的距離,凝望不語。
這一回,琉璃沒有逃避的心,因為,她真的想看見努爾哈赤那深情的眸子,是為她而閃閃晶瑩。
就這一刻,她于願足矣。她徹底放開自己,完全接收著努爾哈赤投注而來的熱力。
那是她白天時刻永遠也見不著的驚喜。
「姑娘……」努爾哈赤小心翼翼,就怕哧了她,又頓時消失蹤影。
「你……喜歡我吧?!」琉璃的嗓音格外輕柔。
「這……是的,自從上次偶遇,姑娘的的身影就揮之不去。」努爾哈赤這話說的是誠懇又多情。
「為什麼喜歡我?你甚至還不知道我是誰。」
「憑感覺吧!在看見姑娘第一眼時,我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為的感動。」努爾哈赤不是懂情趣的人,而這一席話算是很露骨的表達了。
「如果我不是生成這副面容,你還會有這麼多的感動嗎?」琉璃看著他,竟有種疏離的恍惚。
「可是姑娘就是如此出塵絕色,何必再自以為此自尋煩憂?」努爾哈赤向她走近幾步,一雙眼仍擱在琉璃的臉上,久久不移半下。
「花容月貌終會老,郎心總愛新嫁娘。」這話,是琉璃的大姐自縊時,用血寫在紙上的一句詞。
而這詞,卻刻上了琉璃的心房。
「姑娘請放心,在下絕不是負心漢。」努爾哈赤想,明日一早他就命塔世克代他去向這姑娘的家人提親。憑他是統領建州女真的建州王,這親事應該是沒問題。
「你想娶我?那……琉璃呢?」最後一句,她幾乎說得喃喃自語。
「敢問姑娘貴姓?府上哪里?」
琉璃再注視著努爾哈赤熱切又溫柔的神情,心中的淒淒更加陰郁。原來男人就是這麼膚淺可欺,一張臉就勝過多少次的患難相依。而幾年後,再堅定的承諾下也隨著容顏的老去而褪色,讓另一個年輕的女子理所當然地給分了去?!
琉璃看著努爾哈赤,越看心越緊,而淚,就這麼不自覺地流下了臉頰、滴入湖里。水與淚,同時湮滅。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努爾哈赤覺得她連哭泣都是傾城之美。
「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只是我的臉。」琉璃說畢,便身手一揮,逕自飄著一身輕盈離去。
努爾哈赤來不及追,因為,他正思惟她口中所謂的「愛」,是下是同琉璃說的那般。
而到底什麼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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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的婚禮是赫圖阿拉的一件盛事。
誰都知道完顏家最美的女兒將要嫁入將門之家,還是來自費阿拉城的將門之家。
「茵,往後你可得凡事小心,對上頭的姐姐可要知禮。」茵算是揚古的第二位妻子,所以,身為家長的塔世克自然得叮嚀一番。
只是這話听在琉璃的耳朵里,像針刺。
「茵,我始終不明了,你怎麼能如此輕松地看待這種事情,」琉璃紅著眼眶,執起茵的手說︰「可是,我還是祝福你,祝你一輩子順心。」
「琉璃,我會想你,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你要的歸宿。」今日的茵是一身紅,美得叫人驚喜。
「可惜我要的,這世上恐怕沒有。」琉璃說這話時,用眼楮輕瞥了努爾哈赤一眼。
而努爾哈赤仿佛有所覺,不禁雙目低垂,咀嚼著琉璃話中的悲與怨。
自從那日他與她吵架後,琉璃便有意無意地躲他躲到今天。好幾次,努爾哈赤想找她把事情講清楚,但,硬是有股大男人的自尊從中阻攔,試想他堂堂的一州之王,何必為個女子來解釋他的作為,豈不是笑話一樁!
所以,他還是沒講,而琉璃也沒再問。兩人就這麼在大宅里,你躲我藏。
拜堂還沒進行,茵依例回房等著良辰吉時的迎娶。
琉璃退出房里,想上前廳去幫忙些事情。不過,才走到花園的回廊,突然間腦子里又出現了片段的物景——有混亂、有刀劍相接,還有……還有被戳得支離破碎的喜幛…
「糟了!有人會破壞婚禮。」琉璃沒個猶豫,立即拔了腿奔向前廳向塔世克稟明。
「琉璃啊!爹知道你舍不得茵,才會煩惱過度,放心!這宅子里的周圍我都讓額圖渾布滿了軍隊,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呢!」
「是嗎?難道真是我太擔心了?」嘴里雖然這麼說,但琉璃心里老覺得不對勁。
「老爺、老爺!糟了、糟了!茵小姐不見了!」就在這時,女乃娘察覺了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一進到茵的房里,除了空蕩蕩的床外,就只看見茵的蓋頭巾扔在地上。
「小姐不是由你看著的嗎?」塔世克質問著女乃娘。
「是啊!可是小姐突然說頭疼,要我去取藥來呀,誰知……」女乃娘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這麼大的一個人,不會說不見就不見的,搜!叫人立刻給我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大家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啟稟大人!宅子內外都搜遍了,就是沒有茵小姐的行蹤。」侍衛們的報告全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安費揚古懊惱地槌著桌子,不知如何是好。
「會不會茵是讓人給綁走的。」琉璃想起方才一閃而逝的第六感。
「誰會有這本事,敢在我完顏府中綁人,而且還綁得神不知鬼不覺。」塔世克不相信。
「除非……那人本身就是府中的人。」努爾哈赤說話了。
「額圖渾?!」琉璃的直覺強而有力地攀上心間。
「胡說!他絕不可能。」塔世克斥為荒謬。
「怎麼不可能!額圖渾喜歡茵的事,大家都知道。」富瑛插著嘴。
「真是如此?」揚古頗為驚愕,以一雙利眼向塔世克求證。
「就算額圖渾喜歡茵,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身分,更何況,他跟了我那麼多年,我一直很信任他。」
「報告大人!軍械庫被人闖入,里頭的兵器火藥全讓人給搬空了。」又是一樁緊急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