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你爹地凡事細心周到。」
爾荻不再答腔,只是在凝望她三秒後,黯然地和他的小提琴離開湖畔,走向主屋方向。
然而,在這樣的夜晚,他的落寞背影,更讓黎曼芸心疼得不得了。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爾荻像是換了性子似地,整天沈沈悶悶,對人也不理不睬。
連粗枝大葉的薛樹基也嗅到了異樣。一曼芸,你這孩子是不是吃錯藥啦?整天人都無精打采的。
「我……我再找機會跟他聊聊。」黎曼芸說歸說,但,她更清楚,這幾天來,爾荻根本拒她於千里之外,不只課堂」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就連考試、背誦都交了白卷幾次。
「呵!真是春天癥候群哪!炳哈哈——」薛樹基笑了起來。「不如這樣,下禮拜我把台北的商業派對改在山莊里舉行,順便給約瑟介紹幾位商場的名門淑媛。」
而薛樹基的一句話,雲時議原本安靜恰適的休蘭山莊瞬間熱鬧非凡,大家都興奮地為若即將到來的舞會準備一切事宜。
只有黎曼芸例外,她一直把自已歸在不相干的範圍里。
這場商業宴會全是薛樹基商場上的人脈匯集,不到六點,借大的宴會廳就全是衣著光鮮、豪華氣派的神全淑女。
黎曼芸坐在一旁的角落上,顯得無聊無趣。她實在討厭這種格格不人的場景,要不是推托不掉薛樹基的殷勤邀請,她是寧可由H已躲在芸園逍遙看星星呢!
「約瑟,你又要搞什麼東西呀?」郎起波早發現黎曼芸的不對勁,擔心爾荻又再搞些過分的把戲。
「跳舞呀!你等著瞧!」爾荻露出英雄式的傲氣,直直地走向恍惚中的黎曼芸。
「曼芸姊,陪我跳一曲吧!」不待黎曼芸的回應,爾荻立刻強硬地上前摟住曼芸,並隨著音樂搖擺來去。
「約瑟,我不想跳,我想回房去了。」黎曼芸神色疲憊不已。
「不想跳?是因為自已格格不人吧!」
「什麼?」曼芸不懂其意。
「和我們薛家來往的女人,不是富家千金就是商場菁英,不論是身分、打扮、穿著都是一等一,不像你老是一套俗氣的衣服穿到底,在這種情況下,你當然清楚要成為薛家的女主人,可沒那麼容易!」爾荻提高聲調,把這話像是故意說給大夥听。
「薛爾荻,你太過分了!」曼芸在錯愕之綜,不禁氣得直冒金星,於是,毫不猶豫,她倏地推開爾荻,使盡全力地朝屋外飛奔而去。
筋疲力倦的她,恍惚地走進芸園,回了房,卻在轉身要關上房門之際,她才看見身後一路尾隨的爾荻。
曼芸不知讀說什麼話,只是輕嘆一聲,送逕自走進房內的窗抬旁發愣。
許久、許久,爾荻才敢走向她,開口訊話︰「對不起……」他滿懷歉疚的諳氣。
「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讀騙你*合約*的事情,才會加重你的壓力,甚至誤會我和你爹地——」曼芸委屈得說不下去。
「曼芸姊,錯的人是我,我也不知道得了什麼失心瘋,竟然……竟然當著大家的面,這樣羞辱你。」
「你說的是事實,我不怪你。」曼芸的碓有格格不入的感鯛在心。
「我知道你在乎的,我爹地剛才告訴了我,有關你未婚夫的事情——我不該再這樣傷你的。」
「夠了!不必再說了,反正一切都過去了。」曼芸伸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
「可是,你有委屈為何從不對我吐露半句,否則……否則……」
「否則,也不會老愛找我麻煩,給我臉色?」曼芸百又不忍爾荻那自然流露的內疚神情,送主動綻出微笑,用全然釋懷的眼光安慰他的沮喪。
「曼芸姊,我保證,我以後不會了,請你相情我。」爾荻感受到曼芸的溫柔親切,壓在心上的一顆大石方才落下。
「當然相信你!否則,我這個年紀大的人還跟你這小孩子計較,豈不惹人笑話,」曼芸極力用疏離的笑,來掩飾爾荻那迫人的情懷帶來的震撼。
「不!你年紀不大,而我也不是小孩,在這個自由的世界里,我有喜歡你的權利。」爾荻逼近她,那骨子散發出來的波動,教曼芸心悸的頭頁發麻。
「約瑟,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否則……我就不原諒你!」曼廿雲再退幾步,轉過身假意拂著唱片上的灰塵。
「曼芸姊,」爾荻不理會她的抗議,倏地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你不覺得,你的不快樂是因為你把自己綁得太緊!」
曼芸還來不及想到回答的話,便發現爾荻把唱針隨意攔在唱片上——歌聲如淒如訴響起,是RainAndTear這首曲。
「干嘛?」曼芸愣得不知所以。
「賠罪、跳舞、疼你——」爾荻把曼芸攬進懷里,隨著歌聲緩步輕移。
「這麼老練!想必你是個大情聖。」曼芸想用輕松的談話來沖淡彼此間的火花交迸。
「在英國的學校里,舞會也是一種課程,至於女朋友當然是交過幾個,在國外,這很平常、也很自然。」爾荻的坦率更顯出他的誠意。
「原來……你真是想談戀愛想瘋了!才整天對我胡言亂語。」突然問,曼芸有澀澀的失望泛在心底。
「胡言亂語?你這是不相信我,還是欺騙你自己?」爾荻再把她摟緊,並俯近她的耳朵,呢喃地說著這句。
曼芸幾乎是土不住的一陣顫抖!
仿佛是瞬間讓百萬伏特的電流貫穿自己,而幾乎繡了鎖的鑰匙被開啟,她全傾而出的感情將她淹沒得快要窒息。她無力逃離,也舍不得離開這前所未有的情境。
縱然,他是小她七歲的薛爾荻!
離開芸園的爾荻,滿心歡喜地回到早已夜深人靜的房里。
「喂!你又搞什麼惡作劇呀?」郎起波早窩進爾荻的房里,想把今晚的「進展」問個仔細。
「呵!你想嚇死我呀!躲在這里。」爾荻的笑意是泄漏得徹底。
「我擔心你太過火,會出問題。」
「不過追個女孩子,會有什麼問題?」
「算了吧!曼芸姊一顆心說不定還在東她而去的那男人身上呢!」
「胡說!」爾荻又是青筋乍起,天生英雄主義的自尊心又控制不住地竄上心里。「她是愛我的,我完全可以肯定,不然,跟你打賭,就在四月來臨的時節,我會讓你听見她親口說出表愛皮三個字。」爾荻發下豪語。
「跟你購!我用一輛跑車作賭注!」郎起波認為,就憑這句,他就再賺得跑車一輛了,更何況,爾荻那輛車,他早就覬覦甚久了。
然而,爾荻的如意算盤並不如想家中的順利,因為,黎曼芸在夜幕褪盡之際,便讓傳統道德的規範給敲醒了神智,所有的自責、羞愧全一涌上心頭,在百般煎熬的焦慮下,她決定離開這里。
為了怕禁不住薛樹基的挽留,曼芸再次使出了逃避的行為,她買妥車票,提起行囊,才在火車站打了通電話給薛樹基,表明她辭職的心意。
幣下電話,曼芸又是一陣百感交集,當初,她為了逃避愛情的痛楚,才來到休蘭山莊里,想不到兩個月過後的今日,她的行李中又裝進不敢面對的感情即將離去。
秒針以規律的步伐前進,而早該來的對號快車,竟卻始終遲遲未見進站來。
有一秒的時間,曼芸甚至於希望火車不要來算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突然間,曼芸听見背後有若再熟悉不過的憤怒。
「約瑟!」她倏地回過頭,驚訐得無法*說。
「我不許你走。」爾荻的神色鐵青的嚇人,而額上的大汗和仍有喘吁的日吻,是他一路飛奔而來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