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來這做什麼的?」一想到這,言承武的口氣不自覺的加重。
言春剛剛才被小姐誣賴,已是一肚子氣,現在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人了,言相公卻是這種態度,言春肚子里的那把怒火燒得更為火旺。言相公他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我們家小姐為了替你送早膳來,可是從寅時一刻等到現在,太陽都下山了,言相公你才回來,而我們等了這麼久,你什麼話還沒跟我家小姐說,便來一頓惡言相向,我真替我們家小姐不值。小姐,我們走,咱們別這麼沒志氣,喜歡一個人也可以喜歡的很有尊嚴,實在不必像現在這樣--」
言春氣得不顧身分大小,拉著她家小姐的手就要走人,但她才拖起她家小姐的身子,朱敏便因久坐又一整天滴水未進,猛然被拉起,一時之間不適應,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襲來,下一刻,她就听到言春尖叫。
「小姐昏倒了,小姐昏倒了、怎麼辦、怎麼辦?」言春急死了,用腳去踢明月起來。
明月真是豬,都發生這麼大的事了、她還能睡得著!
「什麼事?」明月醒來,眼楮還惺忪著、神智不怎麼清楚。
「小姐暈倒了,你快去請大夫來。」
「什麼,小姐暈倒了!」明月驚跳起來,急著要找她家小姐,但--「小姐呢?」怎麼左顧右盼,全都找不到?
言春跟著找,這才看到言承武手里抱著個人進屋里去,而那個人除了她們家小姐之外還能有誰。
言春馬上拉著明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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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太過疲勞加上壓力太大,以至于冷風一吹便染了風寒。」言承武將朱敏放在他的床上,替她把脈看診。
一旁的明月還直點頭,說︰「這是當然,我們家小姐怕今兒個若是遲了,便遇不到言相公,所以昨兒個晚上可是一夜沒睡,就待在床上等天亮,這對一向吃得好、睡得好的小姐而言,當然太過疲勞又壓力太大,而且我們寅時就來了,那時候天才蒙蒙亮,天氣十分清冷,我跟言春是當慣奴才的人了,皮厚當然受得住寒,但我們家小姐可就不一樣了,她是千金小姐的命,哪吹得慣這種冷風,莫怪她要受寒了。」明月是個小唆,人家才說一句,她便回答個十幾句。
「更何況我們家小姐這一等就是一整天,不僅滴水未進,一下子冷風吹、一下子烈日曬,縱使我們家小姐是鐵打的身子也要垮下來。」言春冷言冷語的補述著。她是氣不過言相公明明知道她家小姐要來,還刻意外出。
她更不懂言相公有什麼好,為什麼她家小姐就獨獨鐘情他一個人?
要是依她言春來看,昨兒個上門拜訪的王公子就不知道比言相公強個幾十倍,別說那王公子家財萬貫,還相貌堂堂,最重要的是,他如此中意她們家小姐,鐵定不會像言相公這樣冷淡對待小姐的一片真情意。
一你們家小姐寅時就來了?一
「沒錯。」言春說得可義憤填膺了。
「就為了給言某送來一籃子的粥品、小菜?」
「是的。」
「而且這粥品、小菜還是我們姊妹倆一夜沒睡,守著灶房,熬夜煮的,因為小姐怕涼了就不好吃了。」明月補述,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勞苦功高。
她緊緊的瞅著言相公瞧,但他沒有對她露出感激的目光,逕是奇怪的直盯著那籃食盒看,最後還像是鼓足了勇氣那般,突然往食盒那走去。
言相公想干什麼?
明月偷偷的瞧。
言承武掀開食盒的蓋子,將粥品、小菜一樣一樣的拿出來,之後,他就坐著吃起來了耶。
天吶,言相公傻了呀!明月沖過去想搶言承武的碗筷。「這粥不能吃了啦,放了一整天,鐵定壞了。」
無奈她人小力氣小,根本搶不贏言相公,所以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她們帶來的東西全部掃光。
言春最討厭言承武了。
因為他做作、惡心、矯情,明明對她家小姐沒那個意思,那他現在把小姐帶來的東西全部吃光,他想證明什麼?
「明月,咱們走。」言春怕她再這麼看下去,會氣得一拳揍過去。
走?「那、那--小姐呢?」明月頻頻回首。
「當然是跟著我們一起離開。」她才不放心把小姐放在這,跟個虛偽、惡心的人同在一個屋檐下。
「可是小姐人還昏著。」若要把小姐扛回去,她們兩個人不好扛,而一個人又扛不動。「啊,要不,我們請言相公幫忙,請言相公把小姐抱回去,言相公力氣大,一定沒問題的。」
「不準請他幫忙。」
「為什麼不準?」
「因為小姐一個雲英未嫁之身,哪容這些低三下四的人說抱就抱,你是想毀了咱們家小姐的名譽不成。」言春疾言厲色地斥責明月沒大腦。
「可是剛剛言相公不就抱了嗎?」言春的眼楮那麼大,她不會沒看見吧!
「那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看見,可若是讓他抱著小姐回府,這沿途的人來來往往,你覺得他們的嘴巴會像我們兩個一樣緊嗎?到時候又有什麼不利于小姐的流言傳出去,那咱們家老爺還不剝了咱們倆一層皮!」
「說的是,說的是。」明月頻頻點頭,覺得言春真是英明,設想的真周到,但--「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你回去叫府里的人來接小姐。」有轎子,這一切就不成問題了。
「什麼!叫我一個人回去!」明月瞪大眼楮看著言春。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天暗了耶。」
「那又怎麼樣?」
「我--我怕鬼。」明月不好意思的吐露這個事實,嗚嗚嗚……沒錯,她膽子很小。
言春氣死了。「真不中用,算了,我自己出馬,你在這待著,伺候小姐。」
「是。」言春真有大丫鬟的氣勢,這一招她要學起來,等有一天她也變成大丫鬟了,她也這麼管底下的小丫頭們。
明月低著頭,一副順從模樣。
言春走了,明月閑著沒事做,想偷偷的打個盹。言承武看她是真的累了,于是勸明月上床去睡,反正位置還大得很。
明月推說︰「不好啦。」因為她家小姐睡在上頭,她一個丫鬟,怎麼可以跟小姐同睡一張床。「我在椅子上打個盹就行了。」
「可我這沒多余的被子,你在那打盹,小心受涼。」
「是哦。」受涼了,可得吃那黑抹抹又苦死人的藥,最重要的還是要花銀兩,反正現在小姐人還沒醒來,她偷偷的爬上床跟她睡在一塊,小姐又不知道。「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月把話說的很好听,而正當她月兌了鞋,要爬上床之際,她家小姐突然一個轉身。
「哎喲。」她才上床呢,就被她家小姐一個轉身給擠到床底下去,狠狠的摔了她一。
明月忍著淚,揉揉發疼的企圖想再爬上床,但這一次她心有防範,瞧瞧,她的腳才剛踫到床呢,她家小姐又要翻身了,嚇得明月連滾帶爬的滾下床。「我看我還是別睡好了。」她從來沒想過她家小姐睡相這麼差,剛剛被她家小姐踹了一腳,到現在還會痛呢。
「我還是站著等府里的人來好了。」明月相當堅持,于是言承武也不勉強她了,他將裝食物的盤子收一收,正打算拿出去洗。
明月趕緊搶著工作做。「我來就好。」要是讓她家小姐知道她讓言相公做這種女人家才能做的活,那她還不被小姐罵到臭頭嗎?
明月手腳伶俐,很快的洗好碗,不一會兒,言春領著轎夫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