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努力的告訴我,你們曾發生過的故事,告訴我妳撿到神燈時許的三個願望,他說妳外表堅強,實則脆弱,當妳心情不好的時候,要我什麼都別問,因為那會戳破妳偽裝的堅強,而安慰妳的最好辦法是陪妳一起打小爸珠、一起看星星,如果妳很生氣,他叫我得把腳板洗干淨,因為妳會想扎人家的腳丫子——」
「他告訴你這些?」文舒的淚水又再度決堤,豆大的淚隨著她眨眼而不斷掉下來。
「嗯。」他點頭。
「他怎麼告訴你的?」依他的說法,家若人還沒醒來便已死去,他怎麼告訴他,他們的故事?
她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必景諒手顫了下。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將她的手緊緊的壓在他的心窩,那是家若的心。
「是它告訴我的。」
文舒的目光鎖在關景諒的胸前,盯在心髒的位置。
「它花了三年的時間,很努力的讓我了解到他對妳的感情。」他說文舒若是得不到幸福,家若便死不瞑目,這句話不是一句毒咒,而是事實。這三年來,他每晚都作夢,夢中斷斷續續的見到家若與一名女孩在談戀愛。
他看到家若對那女孩的關心與愛,剛開始他還覺得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麼老是夢到同一個女孩。
「你到底想說什麼?」文舒看著他的目光,突然間害怕起他眼中那抹過于熱烈的眸光。
「我想告訴妳,我不知道我是誰。」
他的話、他的目光讓她心口一窒。
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這太荒謬了,她不听。「你瘋了,竟然以為自己是方家若。」她一直搖頭,不能接受這是事實。
分明是他告訴她家若已經死掉的事實,但是另一方面他卻又不斷的暗示她,他就是方家若。
「不可能!是你說家若已經死了。」她愈想愈難以置信。
「但是他的心沒死,還好好的活在我的身體里面,妳感覺得到不是嗎?」他用力的壓住她的手。
她的手觸及他的胸膛,他的心卜通卜通的跳著,像是在響應他的話。
必景諒也知道要文舒相信這種事實在太困難了,但是愛她的心一天強過一天,逼得他不得不正視方家若的意識可能真的存在于他體內的事。
他怕他再不順從自己的心來找她,他就要因為過度膨脹的愛而爆炸。
文舒驚駭莫名。這太瘋狂了,他腦子一定有問題,所以才會說出這麼荒謬的話。「放開我。」
她才不要站在這听他胡言亂語,說一些怪力亂神的事來唬弄她,他以為她是白痴,以為她真的那麼好騙嗎?
「你太過分了!竟然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她絕不原諒他。
「文舒,妳冷靜點,听我說……」
「我不要!」她為什麼要冷靜地听他說謊騙她?「你放開我,你這個惡人——」文舒失去理智地槌打他,最後還用牙齒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必景諒因被咬痛而抽回手。
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她在他前臂留下一個清楚的齒印。
他甩著手,等他再抬頭時,文舒已經遠遠的躲開了。
第九章
必景諒是個瘋子,一定是!而可怕的是許文琪、許文芳兩姊妹竟然同時愛上這個神經病,看來許家兩姊妹頭腦也有問題,還有,她爸也一樣,竟然把這種危險人物帶回家里,將他視為乘龍快婿的人選,當成上賓看待!
文舒打定主意遠遠的躲開關景諒,但是關景諒因為自身的身分,出入許家像是進自家廚房一樣自在,更可惡的是,關景諒竟然表明欲追求她。
他這舉動讓她在許家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因為許家上下,就連她的父親都不能理解,何以關景諒放著家里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三小姐不愛,偏偏看上她這只上不了台面的丑小鴨。
許文琪還好。她一向有風度,再加上她原本的個性就屬于逆來順受型,對于關景諒的選擇,只有默默接受的份,自從關景諒對文舒表示追求之意那天起,她便把自己對他的好感鎖在內心深處,絕口不提。
但許文芳就不是這種態度了。她覺得忿忿不平更覺得納悶,為什麼關景諒要舍明珠就魚目。
「我和大姊兩個人隨隨便便都比妳好。」她三不五時便朝文舒丟來類似的挑釁言語。
「這句話妳該去跟關景諒說。」文舒軟軟的回她一句。被關景諒追求她也很困擾,所以她就別再來煩她吧。
「他為什麼喜歡妳?」但許文芳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她愈想愈嘔,她自認為比文舒好,為什麼關景諒會看上文舒,而不是她?
「妳為什麼不去問關景諒?」反而要來煩她?文舒覺得自己事情已經夠多、夠煩了,她為什麼不閉上嘴巴?
「妳是不是對他說了什麼?比如說我和大姊的壞話。」
許文芳愈說愈離譜,讓文舒不悅的開口反問。
「我能說妳們什麼壞話?」
「說我們欺負妳。」對,就是這個!「妳一定拿妳的身世來博取他同情,讓他對我跟大姊的印象不好。」
許文芳認為自己的推論極有可能,而文舒只覺得她愛慘了關景諒,或者不願承認自己輸給她,所以頭腦有些「爬帶」,這麼荒謬的推論,虧她也想得出來,不過——
她看了許文芳一眼,眼里有笑意。
「妳笑什麼笑?」許文芳討厭地瞪她一眼。
「妳倒是有自知之明。」
「什麼意思?」
「我還以為妳欺負人一直欺負得理所當然,沒想到妳倒有良心,知道自己這幾年來的行為很無理取鬧,還算可取。」
「許文舒!」許文芳大叫。
文舒也不怕她,回她一句,「干麼?」
許文芳氣呼呼的瞪著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沒錯,她是討厭許文舒她們母女倆,因為要不是她的母親介入他們家,這些早來自己母親不會委曲求全的跟個女人共事一夫。但一方面她又理性的知道,今天若不是許文舒的母親,也會有別的女人介入父母的婚姻。
她的父親是個風流種,又是個熱愛權勢的人,他有舊世代的思想,認為一個成功的男人能擁有許多女人。
她知道上一代的恩怨與許文舒無關,但她就是忍不住討厭她,而更可惡的是許文舒的態度。
這幾年她總是挑釁她的脾氣,她雖有反擊的時候,卻只是口頭上與她耍耍嘴皮子,從不主動挑起兩個人的戰爭,這樣倒顯得她小里小氣的,老愛找她麻煩,這種感覺真令人不舒服。可惡!
她狠狠的瞪了文舒一眼,文舒卻以無關緊要的態度,皮皮的回她一笑。像是她討厭她,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文舒就是這一點討人厭。
許文芳憤恨地跺著腳走出去。
看她的樣子,文舒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許文芳是個任性的妹妹,雖任性、脾氣壞,卻不曾真正的傷害她。
與許家相處的這幾年,文舒不只一次想過,母親的不幸與她的恨究竟該怪誰?
***
「文舒,妳的電話,妳接不接?」同事一手揚著話筒,一邊小小聲的問她。mpanel(1);
文舒也刻意壓低嗓音問︰「是誰?」
「一個男的,聲音很斯文、很有禮貌,听起來像是很有教養的人。」幫她接電話的同事明雅巨細靡遺的分析她的觀察。
真要命,只是一句「喂,我要找某某某」,明雅就可以听出這麼多,什麼斯文、有禮,很有教養。
那感覺有點像是關景諒。
「接啦,為什麼不接?」另一個同事在旁邊瞎起哄。
拜托,她如果真要接關景諒的電話,干麼請同事幫她過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