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接的電話才響一聲,阿寬便接起「喂」了聲。
知夏一听到那聲「喂」,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
那分明是伍寬和的聲音!
「你是伍寬和?」她問他,聲音緊繃非常。
阿寬听出她的口氣不對勁。
「你是知夏嗎?」
知夏一听到他正確無誤地叫出她的名,一把被欺騙、被要弄的怒火油然而生。「伍寬和,你等著,我立刻去找你。」
她連聲再見也不說就掛了電話,且順手抄起桌上的檔案夾,像個火車頭似的往龍成建設沖去。
而話筒這方的阿寬還不明所以。怎麼知夏會打電話來,卻又不怎麼有禮貌的掛了?
他不知道她在忙和什麼,但他還是吩咐了秘書。「待會兒要是有位方知夏小姐來找我,直接帶她來我辦公室。」
***
「你這是什麼意思?把地捐給了芸生,可是暗地里又讓人切斷他們的電源眼水,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你也做得出來?」知夏一進到阿寬的辦公室就先數落他數落個沒完。
「你先別急,喝口水之後再說。」阿寬讓秘書進來。
「喝什麼?」他問。
「不用。」她只想快點把事情解決。
「兩杯果汁。」阿寬給了秘書一個笑,像他們兩人之間只是情侶在鬧別扭,不用大驚小敝。
「是的,副總。」秘書懂事地沒把自己好奇知夏是何身份的表情擺在臉上,只當她是上司的客人,識趣地退了下去。
見閑雜人等走了,知夏又劍拔弩張的像只小刺蝟。「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她本來還不知道他就是龍成的人,現在知道了,倒覺得他的城府真的很深。
「我就覺得奇怪,你干麼無緣無故把地捐給芸生啊,現在我知道了,你另有所圖。」
「你一沒給我錢,二沒給我色,那我倒要請問你,我伍寬和是圖你什麼來了?」他反問她。
知夏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我只知道你這麼好說話,準沒安什麼好心眼。」
「我把地給了芸生,斷送了家族公司的開發計劃,我這樣做,你還說我不安好心眼!」這下阿寬真覺得好人做不得。
瞧瞧他的好心,最後倒是讓她給當成驢肝肺了。
「事情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發毛、覺得怪;如果你不是龍成的人,不知道龍成的開發計劃,那你還有理由把地捐出來,但……」
「但我是龍成的人,就沒有理由拿塊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是不是這樣?」
「對。」
「合該我現在是成了豬八戒了?」阿寬取笑自己。
「你知道自己丑就好。」
「我不是說我丑,是說我現在倒成了兩面不討好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知夏听不懂。
「你听不懂沒關系,」因為事情壓根不關她的事。「你有時間嗎?」
聞言,她一臉提防。「你想干什麼?」
「沒想干麼,你別一副戒備模樣,我又不會吃了你。」他拋了個白眼給她。「要是你有時間,就在這里等會兒,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好,我等。」
她想看他還想變什麼花樣。
***
阿寬吩咐秘書好好的招呼知夏,自己則去找他大哥伍寬禮。
「是你找人去找芸生麻煩的?」阿寬一頭沖進自己親大哥的辦公室興師問罪。
伍寬禮抬起頭來正視惟一的親弟弟,但也是爭搶財產的仇敵。
他冷笑著道︰「這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了,你倒是先來質問我!我問你,你明知道那塊地咱們家要做什麼用,為什麼還自作主張捐給一個要倒不倒的育幼院?」
「那地是我的,我要給誰就給誰,不用你管。」阿寬的口氣僵得不像是在跟自己的親哥哥說話。
「我是不想管你的閑事,但是你桶出的僂子,已經有人往上呈報給董事會知道了,你自己看著辦。」伍寬禮的態度有點像是等著看笑話。
阿寬也不以為杵,反正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比張紙還薄,他原本就不冀望他會幫他一把。
「還有事嗎?」伍寬禮見他還不走,態度變得有些不耐煩。
「我勸你別動芸生那群老人、小孩。」
「要是我動了,你能吃了我嗎?」他冷笑著。
「不能吃了你,但也能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董事會不會放棄那塊地的。」
「董事會那邊我會擺平,我只要你別耍小人步數,為難一群老人、小孩。」阿寬算是把他的來意給說清楚。
說完之後,他傲然地離開。
「臭小子,都要被趕出龍成了,還驕傲什麼?」伍寬禮在阿寬背後呻了聲。他呀,等著看他親弟弟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天。
***
「怎麼樣?」知夏看到他回來,急急忙忙的迎上去。
她都等了快一個鐘頭。「你上哪去了?」
「沒事了。」他告訴她。
「真的還假的啊?」
「真的,以後絕不會有人再去找芸生的麻煩,你放心好了。」他咧了個笑給她,告訴她,一切沒問題。
「是嗎?」好吧,姑且相信他一次好了。「那我走了。」她拿著包包要離開,沒空跟他問扯。
「喂,不會吧?!」他拉住她,臉上夸張的表情充滿驚訝與不信。
「什麼東西不會吧?」她怎麼听不懂?
「你就這樣走了!」
「不然還要怎麼樣?」
「你不謝謝我啊?」
「哇,先生,趁火打劫也不像你這麼惡霸、這麼沒良心吧!今天分明就是你們龍成暗中搞鬼,我沒找你們理論就已經算對你優待了,你還讓我謝你!」他頭腦壞了呀,要不,怎麼會以為她會做這麼沒腦子的事。
「要不,我請你吧。」他不介意是誰請的客。「今天我們去基隆廟口。」他咧了一口白牙笑道。
知夏皺著臉,不懂這人怎麼這麼愛找她麻煩,而且他還很愛笑。
拜托,他牙齒白啊?
她瞪了他一眼。赫然發現他的牙齒真的很白,且這男人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正面、很陽光……
神經病!她在心里呻了自己一句。她沒事干麼無端地欣賞起他的牙齒來!他牙齒白不白關她什麼事啊?
她不改自己的壞臉色,粗里粗氣的問他一聲,「去基隆廟口做什麼?」
「去吃飯啊。」
「誰陪你去?」
「你啊,我剛剛邀了你不是嗎?」她不會沒听見吧?
她是听見了,但——
「我答應你了嗎?」她正經八百的問他。
「沒有呀。」阿寬傻不愣登地搖頭。
「那就對啦,我不去。」事情解決了,知夏只想趕緊走人。
拜托,她才不跟這個無賴再出去一次哩。
「Bye-bye。」
她甚至連「再見」這兩字都不願用在他身上!
阿寬真覺得自己踢到個大鐵板了。
***
「哇,干麼,火氣這麼大!」
知夏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卻看到她姐姐一臉怒氣沖沖的跑回來。
她今天不是跟阿寬去參加伍家家宴嗎?發生了什麼事嗎?
「姐,怎麼了?」知夏把知春拉過來坐在她身邊。「是不是你男朋友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遭他家人數落了一頓,以至于讓你臉上無光?」知夏的口氣有點幸災樂禍。
沒辦法,誰讓阿寬先生不得她的緣呢?如果他最後讓她姐姐給甩了,那才是她最想見到的。
「姐,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猜對了?」
「雖不中,亦不遠矣。」知春踢掉高跟鞋,懶懶的回她一句。
「哇,講話還跛文,可見受傷不輕,說說看吧,你那個男朋友到底干了什麼事?」知夏好奇地坐在知春身側,打算听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