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帶到一條小巷子,好讓他一次吐個夠、吐個爽。
「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沒有。」他搖頭。「要不,你買胃散給我吃吧。」他蹲在地上,抬起臉來看她。
「什麼!」她還要買胃散給他吃?
有沒有搞錯啊!
知夏的臉明顯的擺著不願意的表情。
阿寬自然看得出來。
「真的,我人很不舒服耶。」他企圖引起她的同情心。
可是知夏卻不領受他這一招。
「那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一下子吃那麼多東西,他要是沒吃撐了,那才有鬼。
「小姐,你若是要說教,可不可以等我人不這麼痛苦的時候,再開始你的精神訓話?」現在他只求她別說了。
「買胃散給我吃啦。」他孩子般求著她。
知夏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要無賴的。
「你連買個胃散的錢都要我幫你出!」這是什麼道理?
「是你說今天晚上你請客的。」
「我請吃飯,可不請人吃藥。」
「一樣啦。」她干麼那麼斤斤計較。「哇,還是你真那麼小氣,連瓶胃散的錢都舍不得花,我的地……」
他又來了!
知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接著說︰「我不是小氣,只是我身上只剩兩百塊,我待會兒要坐計程車回去。」
「你可以刷卡。」
「先生,人家藥局做的是小本生意,有哪家藥局肯讓人刷卡的?」
「要不,胃散的錢我自己出……」
這還像話。
她忍不住露了個微笑,欣喜他還懂得什麼叫做禮義廉恥,但她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
「但是,下一次你得補請回來。」
「什麼!補請!我為什麼還得補請你一次!」她明明已經請過他了。
「因為我付了胃散的錢……」
「那也只是胃散的錢。」
「可今天明明都該你付帳的。」
換言之,也就是說如果今天他動到他皮夾里的一毛錢,日後,知夏就得再活受罪一次。
知夏才不要,所以她只好咬著牙根,咬牙切齒地說︰「我去領錢。」她死都不要再跟他出來吃飯。
「等一下!」他又叫住她。
「你又要干麼了?」她恨恨的轉過頭,瞪著他。
「我可不可以再叫一杯珍珠女乃茶?」
她瞪著他沒回答,眼神像在質問他,他不是已經吃得很撐了嗎?怎麼還會有那個肚量去裝珍女乃?
而阿寬也很神奇,居然看懂了她無言的質問。
他跟她解釋,「我很怕吃藥的,沒有甜的東西配,我藥吞不下去。」他給她一個理由。
她真想死給他看。
他——好,算他狠,她服了他,她會順便幫他買珍女乃。
知夏點買飲料時,原本難受得氣虛人也虛的阿寬竟然尾隨在她後頭,隨著她的話尾對老板說︰「我要大杯的,珍珠多一點,冰塊少一點……」
他真唆,而她——
她頭很痛啦。
***
「院長。」
拿到地契的隔天,知夏一大早就趕去芸生跟院長說這個好消息。「喏,這是芸生的地契。」
梁院長將文件接了過來,但還是不大敢相信事情會是如此圓滿地結束。「這、這是怎麼來的?听說,這附的地都賣給了一個大企業主,他們要在這里蓋個結合商圈跟文教的高級社區,我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買得到這塊地呢?」
***
知夏當日走的時候雖是信心滿滿,但她可不抱持太大的希望,沒想到知夏真是好大的本領,真把地契給弄來了!
「你這孩子,真是有本事。」
「我光有本事可不夠,也要人家地主好心才行。」知夏謙虛地不肯居功,畢竟這件事能辦成,還得靠伍寬和好說話。
「那個地主沒刁難你嗎?」
「刁難!唔……」他硬要她請他吃飯,這算是刁難嗎?「嗯,算是有一點點吧,但是沒關系,不是很困難的要求,所以我答應他了。待會兒院長你開個收據給他,還有,院長,你得在這些文件上簽字。」
知夏把手里的契約文件翻開來要梁院長簽字。
梁院長拿起筆來就要簽。
「嘿,院長,你看仔細了沒有?」知夏提點她。
「你這孩子做事,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更何況芸生就幾個孩子跟我這個老人,還怕你把我們給賣了嗎?」
「可是這是契約,只要是白紙黑字的東西,院長你都得看清楚。」知夏不願梁院長因為相信她而忽略了該有的程序。「人家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院長,你還是看清楚了再簽。」
「唉,你這孩子。」
「看啦。」知夏朝著梁院長撒嬌。
梁院長只好乖乖的看完。這下子,她才知道原來地主不是賣地。「他是把地捐給我們!」
「嗯哼。」知夏笑著點頭。
「他真的一點條件都沒有?」
「有啊,他要我陪他吃飯。」
「就這樣?」
「對啊。」
「知夏,你說,那個地主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染院長就怕知夏為了芸生,什麼傻事都肯做。
「院長,你想哪去了,他怎麼可能對我有意思?」
「可是他為何平白無故送咱們一塊地?」
「那是因為他沖著我是知春的妹妹這層關系呀,她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而且院長呀,你不知道這人有多凱呢,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還拿了瓖鑽石的胸針要給我當見面禮,你說這人是不是有錢沒處花的凱子?」
「人家做好事,倒被你這孩子說成什麼樣子了!」梁院長笑罵著知夏,要她嘴下留情,別得理不饒人。
「我不是得理不饒人,我只是想讓院長你知道他是什麼個性的人。哎呀,反正你別多想啦,他既是捐了地,你就收下吧,不要再胡亂猜想他跟我之間的關系了。」打死她,她都不信伍寬和對她有意思。
人家他喜歡的人是知春耶,院長她別學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了。
第六章
接下來的幾天,知夏忙著律師事務所的工作,所以好幾天沒去芸生,直到今天一早她接到梁院長的電話。
「什麼!斷水斷電……他們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是,是……院長,你別著急,這事我會處理……是,我會去跟他們談……找誰?這事還能找誰?當然是找龍成建設,那社區的開發計劃是他們規畫的,他們當然是最有可能使那種不入流手段的人……證據?院長,他們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留下證據什麼的,等著讓我們來揭穿?
「辦法?辦法我是沒有,但我會去跟他們談,他們一個大企業總不可能跟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是吧?好了、好了,院長,你先別擔心,我事情處理好後就馬上通知你,就這樣了,再見。」
知夏匆匆的掛了電話,馬上又打到龍成建設去。
「我要找你們總經理。」知夏的口吻不甚客氣。
但接听的總機小姐還是很客氣地問︰「小姐,請問你是哪位?」
「芸生育幼院的代表律師。」知夏簡單利落地表明身份。
總機小姐請她等一下,把電話轉到十四樓,總經理辦公室,由總經理機要秘書接听電話。
「芸生育幼院?」機要秘書一听就知道是害他們的收購計劃出了問題的人,可是目前總經理人不在公司,或許轉給副總應該也可以。
「你請她等等,我讓副總跟她談。」秘書將電話轉到副總辦公室,跟其機要秘書說明大概的狀況。而知夏的電話就這麼一轉再轉,最後轉到了龍成建設副總阿寬的手里。
听著機要秘書的電話,阿寬挑起眉。「芸生育幼院的代表律師?」
「是。副總要接這通電話嗎?」
阿寬沒有考慮的就點頭。「把電話接進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