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父親的不忠,他從小就看著身為古箏老師的母親,日復一日用糾葛反復的心情彈著她極愛的曲子--雪山春曉,那曲名有他的名字,他知道母親依賴他的存在。
而當母親辭世後,再沒有人對他彈雪山春曉,這世上似乎再也沒有人需要他了,為此,他感到惶恐,恐懼到必須用武力來保護自己、解決問題。
是她,這個叫雪珊的女孩,是她讓自己重新獲得這樣的感覺,他內心激動萬分的回抱她,不管她只是醉了還是真心的,這樣就夠了,真的。
許久--「睡了嗎?上床去睡,听話。」他哄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哄人。
抱雪珊又抬起頭,帶著淺淺的笑回望他,望得他心都要融化了,他的手指輕柔愛昵的撫模她的臉頰、她的唇,忽地,他低下頭去,吻上如花般嬌女敕的唇,淺淺的啄吻、細細的品嘗著。
她沒有抗拒,溫順的依著他,他大膽的探入她的口中,她也用小舌輕淺回應,眼波流轉,煞是動人嬌艷。
終于,他強逼自己結束貪婪,離開她的唇。
她卻問著,「你又吻我了,你為什麼吻我?上一次你也這樣吻我。」語調里帶著一點傻氣。
冷春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不要晃,回答我。」她伸手想要固定面前的他的臉。
他接握著她的手,和緩了剛硬的臉部線條,「……喜歡,因為喜歡妳。」
眼神迷蒙的,她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我也喜歡你。」說完,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唇兜上了他,強索著再一次的纏綿。
他發出一聲悶哼,隨即更為放肆的吻她,更為大膽的挑逗她的舌,兩人糾纏勾引,雙雙跌在床上,她傻呼呼的笑著,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他目光如火,緊緊追逐著她。
他熱切的吻她的眉眼,吻她的臉頸,每一回都是親昵又憐愛,他們那年輕的感情是如此澎湃,好像一瞬間就會把兩人吞噬。
她迷迷蒙蒙的,似睡似醒,連一點抗拒都沒有,嬌憨得像孩子。
好幾次,他都以為她是他命中的衰神,專門帶賽的,因為打從她來了之後,他越來越常打輸架,越來越常被仇家埋伏攻擊,越來越常開口說話大聲笑,這實在嚴重損及他身為東港小霸王的威名。
可是,如果這是代價,他甘願,就算要他舍棄富裕的家庭他也甘之如飴啊!
須臾,躺在身下的她一點回應都沒有,他停下親吻看著她,她縮在他懷里噘著嘴巴睡去,擰擰她的臉,他又笑了。
這是愛情嗎?雪珊跟春曉,多希望他們能像母親最愛的箏曲--雪山春曉那樣琴瑟和鳴,因為他喜歡這個女孩,想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小心的躺在她身側,看著她的睡容哼著記憶中的曲子,一夜好眠,心踏實。
然而他絕對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恭雪珊為了他的手擱在她的臀上而連生他好幾天的氣,差點就把他列入之流,為此,他整整抗辯了一周。
拜托,一開始是她覬覦他的美色,怎麼說他是!女人喔……
偶然被隔壁班同學看到他的重型機車上載著她,學校里大伙兒更是繪聲繪影的說著他們的戀情,一對兒?這說法他喜歡,反正雪珊注定就是跟春曉在一起的,要不怎麼會有那首曲子的存在?
「恭雪珊,妳門怎麼沒鎖?」停好機車,冷春曉人都還沒走進屋去,聲音已經開始嚷嚷了。
他的腳才跨入坑坑巴巴的地板,就見恭家客廳里一個男人凜然的端坐其中,雙方都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探詢著對方身份。
「爸,我們今天晚餐吃面好不好?」恭雪珊的聲音從廚房傳出。
「都好。」恭國維應了女兒,又把目光鎮定眼前男孩子。
表情一傻,爸?機警的冷春曉馬上擺出恭敬的模樣,「伯父好。」然後在心里偷吁一口氣。
「好,你是……」
「我是雪珊的同學,我拿周記本來給她,她放學時忘了拿。」說謊還面不改色,冷春曉第一次佩服自己。
「喔,雪珊她在廚房,你要不要等……」
「我拿進去給她,因為我不能太晚回家的。」形塑著嚴謹學生的面具,他馬上挺直身走向廚房,只差沒踏步答數。
什麼周記本?那只是他騎虎難下胡謅的;什麼不能太晚回家?他根本都是在外逗留到早上才回家洗澡換制服。走進廚房,他不忘偷了一個吻,算是小有收獲。
撒了這個撲天蓋地的謊,直到他一路安然走出恭家大門,一關上門,冷春曉自己都笑得猛喘氣,幸虧這陣子被雪珊教訓多了,知道衣服要扎、鞋子要套,整體形象遺像個學生,萬幸、萬幸……當然,還有刺激。
深夜,恭雪珊房間窗戶的玻璃被小石頭扔得乒乓響,她緊張得打開窗戶探看,竟是冷春曉在外頭猛招手。
冷春曉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今天父親的漁船靠岸了,有幾天的休假,她為了害怕父親會發現他搬來的昂貴東西,藏得好辛苦,抓到時間到房里就趕緊把東西塞到床底下,現在三更半夜了他還敢來。
「干什麼?」氣惱的她極度輕聲的問。
「下來,快點--」他拚命的招手,三不五時還要學貓叫,防堵鄰居注意。
她拒絕,他不走,拗不過他的堅持,她只好抓起外套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一路上虔誠祈禱父親不會突然醒來。
上帝垂憐,平時粗枝大葉的恭雪珊第一次像貓走路似的踩出家門口,看到他,揮手就是一掌,「你干什麼,三更半夜的!萬一被我爸看到怎麼辦?」
他啄上她的嘴,阻止她的叨念,「噓,走,帶妳去玩。」他順手將安全帽扣上她的頭。
「什麼?!你瘋了你!」
「上車,反正妳不老說我是瘋子,我也早就瘋了,快點,不上來我就一整晚在這里朝妳的房間窗戶扔石頭,直到--」他口吻十足的具有威脅性。
「你真是……可惡!」恭雪珊嘴里罵他,可是還是拗不過他的慫恿,坐上機車,跟著他急速追風。
他帶著她來到鎮里的撞球間,明明是深夜,這里卻熱鬧得勝過白天,每張桌子旁都站著許多手持撞球桿的少年。
「這玩意兒會不會?」
她搖搖頭。
他睞她一眼,「不會?妳這資優生根本是書呆子,虧妳號稱三角函數高手。」
「欸,你這根本是歧視,要不你教我,我保證一學就會。」她最痛恨被挑釁。
「好,教妳見識實用的三角函數,對了,我已經跟對方嗆賭了,妳爭氣點,輸了抓妳去賣。」冷春曉拍拍她的肩。
「什麼--冷春曉!」這家伙的惡行實在是罄竹難書。
桌球桌旁,打賭的敵手正用輕蔑的目光掃著她,這讓她很不服氣,說什麼也要狠拚一場,因為她恭雪珊向來不喜歡輸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瞎貓踫上死耗子,打撞球一點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困難,前幾球,冷春曉親自帶著她的手、身體去感受撞球的方式,他們就像是一體似的,總能精準的把球打進袋,後來她抓到球感,只要他點哪球,她都能不負所望,看來她不只是資優,根本是個天才!
對方難堪的丟了鈔票,冷春曉一把撿起來揚呀揚的,「嘖嘖,我沒有早一點帶妳出來嗆賭實在是我的錯,早知道有妳這個撞球能手,我早發了我。」他訕笑說道。
抱雪珊手指擰歪他的鼻,「你--你完了你,竟然拉我來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