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這情況我早預料到,這些時日我已部署了些人,即便不能贏過他們,但也有固守原有勢力的勝算。」
「妳果然是聰慧,知道及早作準備。」陸境山眼楮睜開一丁點縫,看了這聰慧的女孩一眼,可惜,修棠不在,要不他們或許會是天作之合。
「累了是不是?要不要歇息睡會兒?」
他猛的拉住她,「不,听我把話說完……」呼吸越來越沉重,「陸家人還有一個,他叫陸修棠,他是……」遲疑不語。
「誰?」她納悶的問。
「修棠,他是我的弟弟,異母弟弟,這十年來,他始終只身在外頭……」說起陸修棠,陸境山就覺得難受,索性換個話題,「公事我不擔心,倒是妳,一定要特別謹慎小心,說不準會有什麼陷阱,也許連這里都有他們的眼線,所以妳絕對要保持警戒,咳咳咳……」他激烈的咳著,冷不防的,口中嘔出一口暗紅的血。
「董事長——」王瑩潔努力的抹去血漬。
「妳一定要捍衛陸家,小心……修棠、修棠他一定會……」
修棠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一直都是這麼相信著。
陸境山的手在空中揮擺了幾下,握不到絲毫,他頹然失望的放下,那一放,就再也沒有舉起來過。
「董事長、董事長——」她驚喚著他,卻阻止不了生命的消逝。
聞訊而來的醫師確認他的死去,王瑩潔沉重的閉上眼,在心里頭對自己說,我不會軟弱的,陸氏集團絕對不會落入有心份于手中。
那是她的新婚之夜,年老的新郎死在床上,留下偌大的財富。
而那個陸修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連自己大哥的婚禮都不出現?為什麼陸境山在死前才提起這個名字?那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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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下工作匆忙趕回台北,因為台北傳來不幸的消息。
待蘇立文訪查到婚禮的時間、地點時,已經是距離婚禮開始的前一小時,無獨有偶,所有的賓客也都是這般待遇,著實吊足大家的胃口。
匪夷所思,一個女子要走入婚姻莫不歡天喜地的急欲和眾人分享,哪還會偷偷模模的掩飾隱瞞,除非內有隱情,但能夠這麼沉得住氣,新娘子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不能等閑視之。
任誰也沒料想到,新娘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女生,青澀得像女乃娃似的,听到蘇立文宛如說書似峰回路轉的陳述,陸修棠怎麼也不敢相信。
狐疑還未解去,不幸的事情接睡而來,距離震撼的婚禮結束不過兩個小時,新郎陸境山竟然就死在新房床上,留下新婚的小毖婦怔然獨坐床沿。
他死了,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死了!一想到此,陸修棠坐在飛往台灣的商務艙里,心緒紛擾不止,機翼劃破的雲層,就像他心中傷口。
十年有了吧!沒想到他走得這麼早,陸修棠沉重的閉上雙眼,說不出是心酸還是恨。
好不容易飛機降落,他匆忙出關,高大的身材在出境大廳里疾走梭巡。
「阿棠,快——」蘇立文等候多時。
背起行囊,他第一次覺得回到台灣是那麼的沉重,機場外頭的空氣窒悶,一如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很想象十年前那樣大哭一場,可是眼楮卻出奇的干澀。
「立文,謝謝。」
「現在不是說謝謝的時候,你大哥的喪禮在今天舉行了。」蘇立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今天?」陸修棠驚愕的看看手表,這時已是下午時分。
「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前了,我們現在快趕過去,說不定還來得及。」蘇立文催促著發愣的他。
車子發狂的駛上高速公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陸修棠想理出點脈絡。
「別說你不知道,我都一頭霧水,兩天前才辦完婚禮,今天又馬上舉行喪禮,而且還謝絕外界的吊唁,別說你納悶,商界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為什麼,只能說這個小新娘真是……」
「真是什麼?」他抓住他話尾。
「嘖,你該懂我的意思的,就是覺得不尋常嘛!為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小泵娘,長得又不是其貌不揚,還是個花容月貌的大美人,據說學歷是頂尖的高,跳級跳到極限,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要嫁給你大哥,他都足夠當她爸爸了,恕我說難听點,努力一點他的年齡當她爺爺也當得過了。」蘇立文一邊喳呼,一邊猛踩油門,把一旁的速限標志當作是觀賞用。
「什麼來頭?」陸修棠的眉緊緊蹙著。
「沒爹沒娘的小甭女,」他翻個大白眼,「去年底才剛考進陸氏,上個月被拔擢為特別助理,你大哥對她很信任。」
陸修棠臉色益發的凝沉,不發一語。
是因為美色?不,他不是那種人,要不早妻妾成群、兒孫滿堂了。
「你還能悶著不吭聲,我看不用等到遺囑公布,我敢說,你那文君新寡的小嫂嫂馬上要從小甭女變成全台首屈一指的大富婆了。」
「錢財無所謂,我只在意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口吻嚴肅的道。
「怎麼可以不在意,說不準是謀財害命呢!」蘇立文激動的猛撾方向盤,「快、快、快,這該死的老爺車。」
謀財害命?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會有這等縝密心思?陸修棠始終存疑。可一連串的不合常理,別說他要疑心,任何一個有邏輯概念的人都會懷疑。
車子在陸家私人墓園前停下,人出奇的少,零落的幾部黑色房車停在外頭,陸修棠手掌心微微發汗,他寧可這是一場鱉計,一場閉騙他歸來的詭計,他不希望看到最淒涼的他。
「發啥愣,快進去——」蘇立文從身後推了他一把。
他嘆了口氣,邁開沉重的步伐。
「修棠——」前方傳來呼喚。
陸修棠半瞇著眼眸,想要將那人看清楚,半晌,他沉沉的喚,「舅舅。」是施啟銘。
「表哥。」施啟銘身旁的男子喚了聲。
「欸,振凱。」
「你這孩子終于出現了,你要再不出現,舅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婚禮辦得驚天動地,結果喪禮卻這麼寒酸,連個挽聯、花圈都沒有……我不姓陸,人家不把我當一回事,我認了,可……」施啟銘掩面痛泣。
陸修棠沒有吭聲,雖然他姓陸,可他也有十年不曾屬于那個家,他又能說什麼?憂傷的眼眸瞥了施振凱一眼,要他安撫激動的舅舅。
「喪禮剛結束,大表哥的棺木已經下葬,我們現在正要回陸家去,律師說待會要宣布遺囑。」
施啟銘忽地扣緊陸修棠的手,「修棠,你一定要出席,現在除了你有資格說話,我們這些外人根本沒有置喙的余地,你好歹也要為你哥哥出口氣,說什麼你都是陸家唯一的傳人,絕對不能讓那個丫頭片子這麼目無尊長的囂張。」
那手扣得陸修棠發疼,深刻的幾乎要捏碎他的手骨,「舅舅,你別這樣說,你不是外人,況且這些年陸氏集團也有你在操心勞力的。」
「我就知道還是你念舊,你大哥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的,後來防我防得緊,全讓那丫頭只手遮天……」施啟銘聲淚俱下的控訴。
這時,墓園又走出一伙人,簇圍著一名渾身黑衣、黑褲、黑帽打扮的年輕女子,她鼻梁上掛著一副墨鏡,叫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神,一臉白皙,唯獨那張唇,艷紅得過分。陸修棠靜靜的瞅著,心髒卻莫名激跳,那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