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人呢?也跟你們一起回台灣了嗎?」
面對侯競琰的追問,張子翎卻閉緊嘴巴,什麼也不肯說。
心一急,他抓住她的肩膀問︰「子希呢?她人在哪里?在台灣還是加拿大?你說話啊——」
「哥,你冷靜一下,別嚇著廷峻。」別恩渲拉住侯競琰,好讓他緩和情緒。
「姊姊她……」她有所顧忌的看了一臉無辜的廷峻。
別恩渲馬上機伶的會意,「你們慢慢談,我帶廷峻到外頭買點東西。」她牽起那孩子,「廷峻,陪姑姑去買東西好不好?」
孩子看了看張子翎,又看看別恩渲,等待張子翎點頭,他才跟著別恩渲離開。
等不及大門關上,侯競琰急切的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張子翎嘴一扁,眼淚就這樣流出眼眶。
「子翎,你別光是哭,子希人到底怎麼了?」他再也坐不住。
一想到就快要有她的消息,可是知道她近況的人卻遲遲不肯說出口,任侯競琰脾氣再好,也快急得想拿槍抵在對方頭上,好逼她說出口。
「姊姊病了。」
「為什麼病了?嚴不嚴重?」他好想馬上陪伴在她身邊,讓她的病痛減到最低。
「是血癌,這次會帶廷峻回來,就是希望能幫姊姊完成心願。」張子翎低垂著頭,啜泣聲久久不停歇。
他懂了,他都懂了,子希的情況不樂觀,所以才沒有跟子翎一起回來。
侯競琰一把握住張子翎的手腕,「我們坐明天一早的飛機回加拿大。」
她被他這動作愣住了,這些日子從別恩渲口中認識的侯競琰是個溫柔的人,這樣冷肅的模樣是她始料未及的。
心疼復心急的侯競琰不讓她遲疑,「子希在加拿大有在接受治療嗎?」
「有。」她讓這姊夫的態度駭著了,模模發疼的手腕。
「把主治醫生的電話給我,我跟醫生聯絡一下。」他強勢的說。
「喔。」她從皮包的記事本中,搜尋著主治醫生的電話。
「我會把班機訂好,明天我們帶著廷峻一起回加拿大。」說完這些話,侯競琰拿著電話轉身上樓去。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開子希,病魔想要與他爭奪心愛的女人,那也要問他放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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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輩子再也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不安,明天他就要與分開十年的愛人見面了。
他從未忘記子希的存在,從來都只是害怕自己支撐不住而不敢多想,寧願選擇刻意的遺忘,好讓自己下再夜半心疼到無法入睡。
侯競琰剛剛打了越洋電話跟子希的主治醫生聯絡了,她的情況並不理想,若是還找不到骨髓捐贈的對象,她很可能就要失去寶貴的生命了。
「子希,我的子希,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這十年所受的委屈好嗎?」伏首在桌面上,他有著說不出的辛酸。
叩叩——
他對著門外回答,「進來。」
「大哥。」是別恩渲。
他抬起頭面對她,露出一個勉強又慘澹的笑容。
「大哥,你明天一早就要到加拿大去嗎?」
「嗯,不能再拖延了,子希病情不大樂觀,我剛剛問過她的主治醫生了。」
「那怎麼辦?難道沒有挽救的辦法,只能等待……」等待死亡?那是多無助的絕境。
「子希要繼續活命,就需要接受骨髓捐贈。」
「大哥,你明天去加拿大吧!接回子希,我會在台灣努力尋找合適的骨髓捐贈者。」別恩渲搭著侯競琰的肩膀,傳遞她的支持。
「恩渲,謝謝你。」
「大哥,你已經錯過了十年,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爸爸會諒解的。」
還有什麼比這樣簡單的支持還來得有力量呢?
好美的夢境,夢里有她的天真,還有那令她心折的男人。
張子希露出了平靜的笑容,在身體最不適的時候,老天爺還讓她夢見了過去快樂的回憶,這何嘗不是對她的一種悲憫。
難道是回光返照?
在她的身體始終沒有起色的情況下,她不得不做如是想。
眉頭輕輕蹙起,她面容憔悴蒼白,體力不佳的她隨即又沉睡了。
經過長途的飛行,侯競琰一下飛機便直往醫院趕來,站在病楊前,看著她柔弱憔悴的模樣,滿心不舍,他伸出手指,在她失了血色的唇上輕柔撫觸。
「嗯?」她發出細微的聲音,「廷峻,是你回來了嗎?」她沒有睜開眼,不過眉頭已經舒展,嘴角扯著恬適的微笑。
他蹲,在床沿平視著她的容顏,十年了,他終于看見這張烙在心坎里的臉,指尖的踫觸已經滿足不了他,他讓整個手掌覆上她的頰,捧著她的臉。
靶覺到意外的踫觸,那是一雙回異于廷峻的大手,張子希緩緩睜開雙眸,卻沒意料到她會看見先前才出現在她夢里的男人。
真的是回光返照?還是她的幻覺?競琰,她選擇下再見面的侯競琰,竟然出現在她面前!
「子希……」
他喚著她的名字,他正喚著她的名宇,沒有預期的一滴淚,倏地墜落,沁入了床褥,暈染出一個濕濡的印記。
「子希,怎麼哭了?你怎麼哭了?」侯競琰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不舍與哽咽。
「競琰,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她掙扎的想坐起身,想要好好的看看眼前的男人。
在她生命走向日落的時候,竟然還有幸見到她的愛人,張子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雙眸噙著淚水,緊緊的反握住那雙手。
他將她緊緊的抱進懷中,「別哭,真的是我,原諒我遲了這麼多年才出現,讓你這樣無助。」
「你這迷糊的男人終于來了……」再也控制不了情緒,她伏在他肩上痛哭出這十年來的想念。
當激動的情緒平歇,她連忙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是子翎,還有廷峻,如果沒有見到他們,我就要錯過你了。」
「你看過……廷峻?」
「是的,你為我生下的孩子,我知道他了,從今而後你別想一個人獨佔他,他是我們兩個人的寶貝。」
「競琰……」張子希淚如雨下,被病魔纏身的眼眸讓淚水洗滌得清澈,卻洗不去她心底最深沉的恐懼——死亡。
「子希,我是來接你回台灣的,在台灣已經有最好的醫療團隊等著照顧你,他們會為你尋找適合的骨髓,你不用擔心。」
「真的嗎?」
「嗯,是真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分開我們兩人,連病魔也不行。」
「競琰,抱我到窗邊看看好嗎?我想看看外頭。」
「好。」
攔腰抱起孱弱的她,那輕似鴻毛的體重若不是看得見她,他會以為懷中抱著的是空氣。
她的眼眸落向窗外的晨光,這次會是她的希望來臨嗎?
不管結果如何,能夠在這時候靠在他身上,即便要她馬上失去生命,她也滿足了,真的滿足……
「競琰,帶我走,我想要跟你回台灣。」
「嗯,我會的,我這次就是要來接你回台灣。」
窗前,那分散十年的男女為著這一秒鐘的重逢,內心澎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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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希,你覺得怎麼樣?」
「我很好。」
「大哥,不公平,你怎麼沒問我覺得怎麼樣?」一樣躺在病床上的別恩渲忍不住抗議著。
「你沒事攪和什麼?」範景棠拍著老婆光亮的前額。
經過多方的尋找,沒想到最合適張子希的骨髓就是來自別恩渲身上。為了把握時機,她們將于待會進入手術室,進行骨髓移植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