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往玻璃桌面一敲,不堪一擊的玻璃瞬間粉碎,然而侯競琰仍是不動聲色。
「你很有膽識,敢跟山青幫作對,老大的女兒你要了,這個案子還不肯放手,你實在是欺人太甚——」說著,木棍已經抵在侯競琰的肩上。
說真的,裴老大家里的那個拖油瓶還真他媽的漂亮,幫里多少兄弟都在垂涎著,老大也說,時機到了,誰要誰就可以擁有她,誰知道听說那天被這小律師給搶先一步霸佔了,今天不海扁他一頓,真難消兄弟心頭之恨。
「看來你不是來委托案子的。」
為首的人一睨眼,兩位嘍羅拿著木棍開始在事務所里大肆破壞,所有的檔案櫃全被敲得東倒西歪,地上四散著玻璃碎片,整個事務所宛若台風過境般,一片狼籍,侯競琰的臉還被飛散的碎片給畫破一個血口。
「哈哈……」刺耳的笑聲彌漫整個事務所。
「夠了吧,你已經撒完野,是不是可以走了?」侯競琰終于凝著面孔,厲聲問。
他是好脾氣,但是也由不得別人在他面前張狂撒野。
「不夠——」為首者十分囂張,「把那個案子的證據全部交出來。」
「什麼案子?」他拉過椅子,緩緩坐下,手則是偷偷的動作著,表情依然不動聲色。
「侯律師,棍棒無眼啊!你不要跟我裝死,你不就正在負責那個孩子的官司嗎?我只要你把掌握到的東西,凡是跟山青幫有關的通通交出來,那麼今天的拜訪就到此為止。」為首者那趿著污黑鞋子的腳,抖個不停。
「你也知道他只是個孩子啊!」侯競琰譏諷的說。
「你廢話少說——」那人大聲斥喝,虛張聲勢。
「如果我說不給呢?」他一邊與歹徒周旋,一邊則思索著如何為自己爭取包多的時間。
早在他坐著的當下,他的手已經在桌面下偷偷撥了通電話給在警局的小陳,以小陳的機伶,這通只听得到爭執聲音的電話,應該不難讓他聯想到發生什麼事吧?
所以現在他只要拖延時間,在小陳抵達之前,保護好自己這條小命即可。
對了,一旁不還掛著那天恩渲忘記帶走的雨傘嗎?或許抵擋不住擯棒的威力,但是至少可以有所反抗。
「不給,那就怪不了我了,棍棒無眼,誰知道會不會打得你耳聾眼瞎,還是把你打成智障也說不定,呵呵……」壞蛋笑得放肆。
「喔,這樣啊!那我還真想試試,能一再被山青幫的裴老大關照,業界沒有幾個律師有這種待遇,我想,我侯競琰真是幸運得不得了呢!這點麻煩你轉告裴老大,我侯競琰銘記在心,在此先謝過他了。」
話一落,侯競琰趁著他們不注意,抓起雨傘迅速的勾拐住其中一人的手,試圖搶過一支棍棒。
「你這家伙找死。」吆喝一聲,事務所便陷入混亂的打斗之中。
身手矯健的侯競琰瞬間搶過一根木棍,奮力的與對方周旋對抗,不過仍免不了受些皮肉傷。然而他相信這一切的混亂,會順利的透過手機傳到警局,為他爭取即將到來的救援。
「侯競琰,如果你不想明天上社會版頭條,你就乖乖把資料交出來,要不我實在不敢說哪一條水溝會是你最後的葬身之處。」邪氣的三角眼,有著噬血的凶狠。
「有勞大哥費心了。」他笑著,內心卻澎湃不已。
這些社會的敗類永遠只知道助紂為虐,從來不知道明辨是非,侯競琰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屈服。
「好,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天就好好招呼你,看你下個星期要如何出庭。」
「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擔心。」他擋去一棍,不忘回嘴。
一個人要對抗三個大漢,侯競琰是吃虧的。
「你們兩個不要手軟,今天非把他打得頭破血流不可。」就不信他出來混這麼久,會連一個小律師都擺不平!
「是,老大。」
一聲應喝,眼前三人發狠似的胡亂揮棒,侯競琰吃力的抵抗著,忽地,一棒朝他的腦門襲來,不假思索,他揚起手臂一擋,那沁骨的痛,想必是傷了骨頭吧?!
一腳踹過椅子,阻擋惡人追逐,他努力的閃避著,生怕一個不小心,他的腦袋隨時會開花。
窮途末路之際——
「住手,警察!」救星終于趕到。
「放下武器,通通靠牆站好,背過去把手放在頭上。」小陳舉槍命令著。
罷剛還極為凶殘的三個家伙,這下宛若喪家之犬,懊惱的放下木棍。當槍口對準了腦袋,再凶狠的人還是得安分點。
沒讓這三個混蛋有太多遲疑的時間,兩三名執槍的警員上前為其戴上手銬,迅速的逮捕他們。
「你終于來了。」侯競琰一看見是小陳,扶著剛剛被打得發麻的左手,一往地上坐下,不住的喘氣,大喊吃下消。
「競琰,你還好吧?」小陳趕緊上前探視。
天啊!這還像是個事務所嗎?幸虧侯競琰機警,偷偷打了電話,要不,等他被打死大概都還沒有人知道。
伸手欲攙扶他,侯競琰剛剛還意氣風發的俊臉,皺成了一團,「疼……」
小陳探看他的手臂,皺眉說︰「上醫院吧,這骨頭怕是傷到了。」
「早知道下午應該先投保巨額保險,免得改天橫死街頭,我家人一丁點福利卻沒有,好歹可以貼補一下事務所的整修費。」
「你還有心思說笑。」小陳搖頭。
「沒事,他們想要的東西一樣都沒被拿走,全都安穩的鎖在櫃子里。」
「我現在比較擔心你父親的反應,這一地的混亂,任人脾氣再好,都會抓狂,不為別的,光要整理就頭疼。」
「甭擔心,反正很多檔案早該整理歸檔了,趁這次機會一次搞定,省事又方便。」
小陳露出百般不解的表情,「競琰,我懷疑你是不是剛剛被打昏了,還是被嚇傻了。」
沒有多說,侯競琰托著有殘廢之虞的手,似笑非笑的坐上警車,往醫院去。
**********JJWXC*****JJWXC*****JJWXC**********
深夜十一點,侯競琰左手捆著白紗布搭著警車回家,而侯父也正從滿目瘡痍的事務所回來,三人踫了面,小陳對侯父頷首致意便離去。
不發一語的侯父率先按下門鈴,厚重的大門迅速的打開,來應門的是侯競語。
「爸,你回來了。」往後一看,侯競語愣了半晌,「哥?」看著侯競琰被包的像白粽子的左手,他吃驚的瞪大眼。
沒有多言,侯競琰仍是一臉溫文的笑容,尾隨著父親進屋。
「手怎麼了?」侯競語問,不過沒人想回答他。
「競琰,到書房來。」侯父威嚴的命令著。
「好。」把唯一安好的公事包交給弟弟,他順從的跟著父親走進書房。
侯競語原想跟進去窺听些什麼的,不過老爸那雙威嚴的眼楮讓他退避三舍,模模鼻子趕緊去跟別恩渲說這第一手消息。
書房里,父子倆面對面的端坐著。
侯父沉吟許久後才打破沉默道︰「競琰,你還是繼續在處理那孩子的官司對不對?」
案親的眼楮像是可以穿破謊言的利刃,省了他多此一舉的謊話。侯競琰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倏地,侯父站起身,「我說過,叫你不要涉入這個官司,你才剛出社會,能有什麼能耐,你是有幾條命可以跟山青幫對抗!」他沉聲怒斥。
「爸,小瑞那孩子是無辜的,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人幫他,難道……」
「但是你的性命就要不保了——」侯父浮現青筋的手直指著他受傷的手,「今天事務所砸了事小,改天若是來個炸彈包裹呢?你死了不冤,但是其他在事務所工作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