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她的身家、憑她的姿色,就是要嫁入宮中當個貴妃娘娘也是夠格的,又怎會去屈就他們這般的尋常人家?論財力、論權勢,藍旗莊就是再出名也強不過號稱全國首富的美人山莊。就是讓三歲小娃兒來選,也不會舍大鮑魚去就小鯽魚,哼!
想都沒想,琉夜揚手就把手上的果核扔了出去,「咚」一聲,正中紅心——老妖婆的額頭。
場面瞬間變得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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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里、花園里、小溪邊……沒有。
房里,地下室、後院里……沒有。
拉開棉被……沒有。
打開櫥子的門……沒有。
推開窗子看出去……也沒在泉子里。
這小東西是跑到哪里去了?
最後不懷希望的拿起瓦罐的蓋子……她這麼大的一個人當然不可能躲進里面……男人用力的摔回蓋子!
整整一天一夜沒見那小家伙的影兒了,到底是背著他躲到哪個洞里去了?先前不是還一天到晚黏著他不放的嗎?
昨兒個明明也警告過她要回來吃飯的,怎知才出了門就將他的話給忘得精光。
養著這小東西是用來幫自己解悶的,可她卻是一點也沒有當寵物的自覺,老是我行我素的當自己是主人,對他頤指氣使、要求東要求西的……這也就算了,現下竟然還搞出「夜不歸營」?
瞪著窗外好半晌,他探手自懷里取出一顆小鐵球,擱在指間一彈,鐵球就往窗外疾射出去,瞬間飛過樹林,直擊林子外豎起的一面大銅鑼,發出「鏘」的一聲長音。
未久,兩名素衣的丫鬟匆匆忙忙的奔進落日居中,雙雙跪倒趴伏在門外。
「旗主,請問有何吩附?」就是隔著一層門板,丫鬟們還是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隨意抬起或是輕忽禮節,就怕會惹這位在下人們眼中惡名昭彰的主子不快。
大家都說,落日居的這位主子個性陰晴不定、難以捉模,要是不小心犯著他的忌諱,他多的是方法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可怕呀,要不是剛好輪到她們當班,有誰願意靠近這個恐怖的地方!
「去跟你們莊主說,我房里的小動物走丟了,要人去幫我找回來。」
淡然指示完,他便打發走了渾身發顫的兩名丫鬟,專心坐在桌前等待。
直到三個時辰之後,白日落盡,得點起燭光之際,又濕又髒的琉夜跟小小才全身發抖的被人送回了落日居。
發生了什麼事……迷路?掉進獵人的陷阱里?
有沒有搞錯啊?她又不是第一天來,有什麼資格好迷路?
再說,後頭那座山里哪兒有人挖了陷阱、鋪了獸網、擺了獸夾,她應該都是最清楚的人,不是?畢竟有一大半的陷阱是她自己弄出來玩的,而另外一半則是她不曉得從何處栘過來的。
他緊抿著唇,瞪著琉夜不發一言。
「好冷喔!」
琉夜瑟縮著身子,裝出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瞅著他。
男人果然心軟了,吞下了到口的責罵,迅速將她連同也一身髒的紫金貂抱進了院里的溫泉池里,親手為她打理完,又將她抱了進房。
「好餓喔!」
這句話再次堵回了男人重新醞釀好的要罵人的情緒。
俊臉冷繃著,他從窗子再度擊出一顆鐵球,喚來丫鬟準備膳食。
直到桌上擺了滿桌佳肴,待那一人一獸吃了個半飽,他才冷聲冷氣的念道︰「為什麼後山明明就那麼一點兒大,你也能迷路迷上一天一夜?說了要你別亂跑的,你卻偏偏跑了那麼遠……」
吃飯配菜,嚼嚼嚼。
「瞧你平時的聰明樣是裝出來的嗎?天凍地寒的,要是我沒要人出去找,你一條小命豈不玩完……」
咬住雞腿,啃啃啃。
「別以為我寵你就能如此無法無天,出去了那麼久,就沒想過我會擔心嗎?下人說你跑去花園里搗蛋,不止翻了人家的桌子,還故意弄得全部的人一身濕——」
喝湯……咕嚕。咦?這道湯還真不錯喝。雞汁的味道又香又濃,喝進嘴里也不會顯得太油膩;滿分十分的話,可以打個九分半給它。
「如果沒必要,別與莊里的人往來,要是得罪了人,人家隨便降只蠱給你,就能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毛皮,干嘛搶她的魚肉?一只小畜生也學人吃那麼好干嘛?看我無敵彈指神功……哈哈,掉下去了吧!
「吱——」
「小小,你安靜一點,我還沒——」還沒念完……男人試圖壓下跳上桌張牙舞爪的小寵物。
「你咬我?死毛皮,你有種!」琉夜尖叫。
「吱!」它弓起背脊,咧出一嘴小小的尖牙。
「叫什麼叫?那是什麼表情?要不是為了你這只笨毛皮,我又怎麼會被困在洞里動彈不得?」真是不懂感恩圖報的小畜生!
都怪自己腦子接錯了線,見它滑腳掉入陷阱里,心里居然只想到萬一它丟了小命,它的主人說不定會傷心,才會奮不顧身的也跟著往下跳……天曉得下面居然只是一攤泥水,什麼箭啊網子的都沒有,就只是洞大了點,洞壁又濕又滑,教她無從使力,攀爬不出。
夾在一人一獸中間,他深深吸一口氣,怒火又熾。
「我說你們兩個——」
「吱吱吱!」小小氣憤的跳上桌,毛茸茸的尾巴一甩,順勢撥翻了一大碗熱湯。
「啊——我的雞湯——死毛皮,你居然當著我的面謀殺了我的湯?!那是你們家的爛廚子有史以來做過最好喝的一道湯啊——」而它居然輕易毀了它?新仇加舊恨,她今天一定要宰了它做帽子!
「吱——」哇哈哈!
「我說你們——」男人額上繃起一條青筋。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你快幫我抓住它,讓我踩上幾腳!快快……啊!你抓住我做什麼?」被拎在半空中的琉夜掙動不休。
鐵青著臉的男人一手抓一個,右手的紫金貂往窗外丟去,左手的少女則丟上床。
「我不……啊!」琉夜讓突然貼近到眼前的俊臉嚇了好大一跳,又跌回柔軟的床鋪上。
做……做什麼靠這麼近?有點可怕……
「你,半個月不準出房。」吸氣、吐氣,他努力克制自己想動手扁人的沖動。
「為什麼?」她不懂。
「處罰。」
「不……」才不要。半個月都不能出門,那多無趣?會發霉的!
「不?」他低下頭,藍眸里燒著兩簇小小的火焰,瞪得她渾身發涼。
他很生氣,不是氣這小東西不听話,而是自己的擔心受怕竟然教她如此輕忽不在意。
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早就將這小家伙視為落日居的一部分,習慣了有她的存在。忽然間將她弄丟了,視線里空空蕩蕩的,心里也像是少了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而她,竟只顧著玩!
「乖乖給我待在房間里,要不,我定了你的穴道放只蠱,一樣能教你動彈不得躺到我滿意為止!」
「喔。」琉夜乖巧的點點頭,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聰明的不再去火上加油。
男人摔門而去,留下一臉不解的小琉夜。
多稀奇,她可還沒見過他皺眉頭呢!這般苦惱的模樣是在想什麼國家大事嗎?感覺很凝重的樣子。
清風徐送,吹拂過院子里的溫泉池面,微涼的空氣一觸及溫熱的池水,隨即凝成了白煙,彌漫四處。
池邊,男人駐足沉思,在白霧蒙蒙中認真的想著,究竟要將鈴鐺打成什麼模樣,才能穩穩的銬在她腳上,教她無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