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琉星真的害人不淺,這個小男生就是一個活生生被他帶壞的例子。一桌子的人都見怪不怪,只有洛華又再次被嚇到。
「對了,姨,你不要徒手敲舅的頭,那樣手會痛,效果又不大,不如我這個借你,比較好用。」小男生又好心的補充道。
接著「 啷」一聲,一柄小巧的青石匕首被丟上了桌面,白晃晃的刀鋒冷芒逼人。
用……用這個?會死人的吧?洛華表情古怪的瞪著桌上的凶器,小手兒下意識的躲回桌下。
每個人的眼神或多或少都閃著一點期待的光彩,活像在期待她真的收起匕首為民除害……呃,不是除害啦,只是想,如果拳頭換成了刀,那家伙還會不會乖乖待在原地讓她戳?好好奇喔!
拿刀嘛!拿刀嘛!
殺他呀!殺他呀!
他應該不會躲的吧?
他應該不會笨到坐在那邊讓人殺的吧?
就是不用到自身的異能,她也能感覺出大家眼中正散發出無聲的期待。
好……教人騎虎難下哪!
大家的表情就好像她要是不乖乖「表演」給大家看的話,就別想走。
※※※
最後結果是?
尹琉星被戳得全身傷痕累累,血流遍地滋養了無數草木,最後隨便用張草席一裹,就扔到牆角長蟲生臭去?
當然不。
最後是那號稱被賣入火坑的楚縈心出現了,大伙兒又是一陣寒暄,楚縈心要丫環取了箏來,彈唱了幾首應景的曲兒,為自己的晚到向家人賠罪。才掛牌沒多久就登上花中之王寶座的楚縈心詞曲歌舞樣樣精通,嬌柔的歌聲如珍珠落玉盤、又似鶯啼宛轉,幾曲表演下來,所有人皆听得如痴如醉,起初整人的心情也失了大半,索性就饒了尹琉星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整整兩大缸的陳年女兒紅沒讓尹琉星醉倒,反倒是一旁無辜的洛華教其他人陷害得逞。
「我好難受喔……」小臉埋進眼前的懷抱磨蹭起來。
「我知道。」他嘆口氣。順手拉回讓她撥開的領口。
「頭好昏喔……」雙手往前一把抱住,緊緊的抱住。
「我知道。」他再嘆,然後將再度撥開的領口重新拉好。
「好熱……」雖然好熱,可還是舍不得放開懷里溫暖。
「我知道。」他又嘆,第三次拉回領子的同時,認真考慮要不要干脆點了她的昏穴了事?
「我不舒服……」軟軟的身體……抱著的感覺好好。她抱得好緊,就怕這舒服的暖爐會趁她不注意時偷跑不見。
「你乖,別抓我這麼緊,我都要讓你勒昏了。」尹琉星總算換一句台詞了,覷了眼前方的下落不明,心想還好,總算快到他住的地方。
「為什麼……呃,你看起來變好多個……你不要晃來晃去嘛,很難抱耶!」淺灰色的美眸微眯著,像漾著一層淺淺的水光,看來格外美麗。
他終于忍不住稍微揚高了音量,「你眼花了……該死,別再亂動了。」香軟的身子貼著自己胡亂磨蹭,要是他沒「感覺」就是有問題了。吸氣、吸氣,深呼吸、深呼吸,他的理性至少也要維持到房間才行。
討厭,干嘛喊那麼大聲!美麗的小臉蛋不滿的全皺了起來,「你好凶,可惡、壞人、打你。」軟綿綿的小拳往他自豪的挺鼻「親」上。
噢,雖然她沒使上什麼力氣,可是也是會疼的好嗎?
抓住她的雙腕用一掌鎖住,他又嘆氣,很大一聲,「唉!拜托,算我求你,你乖乖的好嗎?你喝醉了。」而他則是她醉酒暴力下的唯一受害者。
「呃。不是醉,我沒喝……酒……巫子不能喝……喝酒……」他怎麼可以誣賴她?
「你剛剛就喝了很多。」
究竟是誰說出「三杯抿恩仇」這鬼話的。
耍灌醉人也不是這種方法,竟然叫阿爹點了他的穴讓他動彈不得,然後一群人眼睜睜看海兒拿整缸的陳年女兒紅灌他!懊死的縈心竟然還在一旁彈什麼「大江東去浪濤盡」,說要增強他的「戰力」?
可出乎意料的,最後醉的竟然不是他,而是身旁倒霉的她。
是他不好,誰知才離開拿個東西,回來就發現她讓不安好心眼的阿娘拐了喝下一整壺桂梅甜釀。
別梅甜釀,又名三杯醉。喝起來沒什麼酒味,但只要三小杯就能叫一名大漢當場軟了腳。而她喝光一整壺,還沒倒地不醒算她已是非常有天份了——喝酒的天份。噢,老天保佑,總算在他理智用完之前將她抱回房里。
「到了。今天你先睡這里,明兒個我要人整理一間房出來給你。」將她抱上床,尹琉星動作迅速確實毫不拖延,打點好一切就立刻打算轉身閃人。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趁人之危啃了她。
「連你也不要我嗎?洛華坐在床上睜著淚汪汪的眼兒望著他,脆弱的模樣像極了一只遭人遺棄的貓兒。
她醉昏頭了?!尹琉星當下將她可憐兮兮的誘人表情歸于神智不清的原因。
「為什麼都沒有人要我?我只是想要有人陪我說說話,我不會去偷听你心里在想什麼的。很多時候都是我不能控制的呀,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不要怕我?我會乖的,真的,會听話的念書背咒言,可是為什麼還是沒有人要靠近我……我不是怪物,不要在心里罵我怪物,我不是……嗚……」
怎麼哭了?他才一靠近一些,想弄清楚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卻整個人撲了上來,又緊緊抱住他。
她低泣著,「除了沁沁,都沒有人敢踫我,只有你……他們都離我好遠好遠,用好奇怪的眼光看我……我好難過喔!我一定生病了,你不要離開好不好?陪我一下,一下下就好,我會乖的,很乖很乖。你可不可以抱著我?都沒有人抱過我,連娘也是……」
听著她怯憐憐的要求,尹琉星根本拒絕不了。
噢!他根本心疼死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變成這樣,仍是如了她的願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
「可不可以抱我久一點?我喜歡這樣讓人抱著的感覺,很溫暖。一起睡好不好?就像很久以前沁沁陪我睡一樣。」她貪享著這難得的溫暖。
沁沁?他懷疑的挑眉睇她。他沒胸又沒臀的,究竟是哪點讓她聯想起那個慕容女庸醫?
她究竟怎麼了?醉得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了嗎?
從來不知道喝醉酒的小落花會是這麼愛撒嬌?今晚第十七次嘆氣之後,尹琉星伸手將她抱滿懷。「你真是醉慘了,明天起床要是發現我跟你同睡一床,一定會賞我兩巴掌外加一頓拳腳……」他喃喃叨念著,已經可以預知明早即將發生的慘況。
希望這次她挨揍別又讓瞧見才好,要不然誰知道會不會又有誰想出借什麼武器助她一臂之力?關刀嗎?那真是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怎麼又哭了?」尹琉星打了個呵欠,將身邊那個整個人埋進被子里哭的姑娘拉了出來,不再讓她試用眼淚清洗一床高貴到不行的彩絲被褥。
「尹琉星——嗚……」哭紅了的雙眼還不斷沁出淚水,粉女敕的雙唇微顫著,嗚嗚低泣。
听她已經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該算是酒醒得差不多了吧?唉!瞧她這般「轟轟烈烈」的反應就知道以後真的不能再給她喝酒了,搞不好連燒酒雞都不能讓她嘗到。
「好了,乖乖,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嗎?跟琉星哥哥說,我一定去找他算帳給你討回公道。好了,不哭不哭。」哭成這樣真讓人舍不得。
她自然的抱住眼前的身軀,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找到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