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肚子好餓好餓。
「我還要吃三明治。」舞風用嘴努努盤中剩下的食物,對於他手上「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傷,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
「你……」水谷和哲哭笑不得,只好又繼續拿起東西喂她,就算她還想張口咬他,也認了,誰教自己的確先咬了她一口?他當然注意到她正在撫弄的傷口,那是一圈牙型完整的咬痕。
不過,她可能不知道,她老早就在無意間回敬了他……他背上那幾道同樣深到見血的抓痕,可是讓他洗澡時都痛到眉毛打結呢!
收起空了的杯盤,他才起身抽了條浴巾,伸手自浴白中扶她起來,只是她才剛起身,立刻膝蓋一軟就要倒了下去,幸好他及時將她抱住,要不然這一摔可不得了。
舞風全身赤果的貼在他懷里,還沒擦乾的身子連帶的也弄得他一身濕,她嘗試了幾次從他懷中站起來,卻沒有辦法。
「可惡!」她忍不住罵了句。該死的繪,這一切都該算到他頭上。
水谷和哲卻笑了,「對不起,是我累壞你了。」他低頭在她耳旁輕啄著,一只手繞過她的背部將她攔腰抱起,走回臥室。
舞風盤腿坐在床上,身上套著他的大襯衫,任他拿著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有一句沒一句的與他一問一答。
「剛剛有沒有吃飽?」
「嗯。」她點頭,隨即伸直手臂,打了個大呵欠。
「呵,還累嗎?」
「還好。」再睡下去她怕會變成豬。
「那我們等一下到山下走走好了,順便可以去接回小櫻。」他提議。
女兒讓東季先生帶回家玩了,他是早上看了他留下來的字條才知道。從那堆滿是明示加暗示的曖昧字眼里,多少透露著他不希望因為寶貝女兒而讓他錯失了這次的「好機會」,呵……
「隨便。」
「我幫你將頭發盤起來好了,剛好搭配你穿來的黑洋裝?」他詢問著她的意見。
這次舞風沒再回答了,睜著一雙漂亮的褐眸望著他,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我討厭現在的你。」她說。
他變得太沉穩、太氣定神閑,一副對她有了什麼把握似的,完全不像之前那樣有趣了。
她還比較喜歡之前那個有點笨笨蠢蠢的他。
「傻瓜。」水谷和哲笑著在她盤好的發上落下一吻。
也許是在與她發生了親密行為之後,心里對她多了份確定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他安心吧!面對她,不再出現不該有的慌張之後,自身的冷靜也就回來了。
「我比較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像個「大人」,相比之下,自己就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了。
她皺皺鼻子,發現自己討厭這種突然察覺出的無形距離感。唔……
不僅是討厭,而且還是……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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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鐘頭後,水谷和哲開車載著舞風來到了銀焰門位於日本的總部入口,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恍若森林游樂區入口的地方是要通到何處,他只是依著舞風的指示將車停放好後,兩人搭上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直升機。
經過十來分鐘的飛行,直升機就準備降落了,抵達的地點是最靠近後山禁地入口處的一塊美麗庭園,現在當然是責無旁貸的被拿來當作停機坪使用。
是私心使然,舞風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與銀焰門有所牽扯,所以才搭乘直升機由上空繞過銀焰門本部主屋,來到這里。
至於為什麼為突生這樣的想法?她則懶得花心思去思考。
待直升機停妥,庭園中的花花草草也差不多讓螺旋槳所造成的氣流給破壞怠盡,一些名貴的花種現在全下了地,搶先為下一季的來臨作犧牲,當肥料去了。
不過,在一旁牽著小女孩等候的東季繪可是眼楮眨都不眨一下,一點也不心疼。也許這些「高貴肥料」隨便算算都要上百萬,但是他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親愛的寶貝女兒——舞,見了他的反應。
丙然,剛下機的舞風不顧一旁男人的阻擋,解了臂上的銀鞭就狠狠朝他甩了過來。
嘖,讓他躲了開,看她再鞭……
「弒父為逆倫啊,我親愛的女兒……」東季繪樂得在捉模不定的鞭影中東閃西躲。難得能將她氣到這種地步,他可開心得很。
「虎、毒、不、食、子。」舞風惡狠狠的說著他的罪狀,手腕巧勁一甩,銀鞭轉了個方向,以為這次終於可以纏住他的腳踝,讓那張可惡的面容直接著地,和地面來個二壘安打——親吻︰沒想到又讓他搶先一步跳了開。
「哦喔……舞,看來你的功夫退步了喔,也難怪那天竟然會讓幾只三腳貓給綁了去,唉唉唉……」東季繪俐落的閃身,又笑著添油助長火勢,隨便說說就挑出了她的痛處。
她簡直是氣過了頭,手上的鞭甩得更是凌厲,招招直取要害。
「老羞成怒嗎?」他皮皮的問,輕松翻身躲過一記鞭影。
「閉嘴!」舞風大吼,「我就不信打不過你。」
「下輩子吧!」作作夢還比較容易。
只見他們兩人一時之間打得欲罷不能,猶在一旁看傻眼的水谷父女則是不知何時讓人請進了一邊回廊上數不清的紙門當中的某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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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畫、拜見客人、拜見茶具、清洗茶具、燒炭火……一連串傳統又繁雜的動作之後,覆面的和服女子捧了碗溫燙的綠茶,在手上轉了轉,讓茶碗上美麗的圖案朝外,才親手遞到客人手中。
水谷和哲也誠敬的躬身接下,他知道這女子正以傳統接待貴客的最高禮節在接待他。
向主人拜謝之後,他捧碗嘗了一口,濃醇的綠茶芳香隨即充滿整個口中。
「請問你們是?」水谷和哲有禮的朝房內幾位男女問道,還特地跟拿和果子給女兒吃的覆面男子點頭致謝。
他記起了這個男人,上次也同東季先生一起到家中接舞風。
「上次我們見過,我是游雲,我們都是舞風的家人。」倚牆而立的覆面男子淡淡的說著,口氣不熱切,卻听得出友善的意味。他拿起茶碗朝他作敬酒狀,隨後一飲而盡。
水谷和哲為他的隨性失笑,倒是和服女子看不過去了,「你正在污辱日本傳統精神。」
游雲听了扯唇笑了。
他們都不是純正血統的日本人,一家子也只有听雨和繪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上官听雨。」和服女子朝水谷和哲點頭,清冷嫻雅的氣質讓他印象深刻,尤其是她腰際上一直圈著一只霸氣的手臂,就算剛才那段冗長的茶道步驟也沒能讓手臂的主人放棄當一條人肉鎖鏈。
「我是日原 。」人肉鎖鏈不專心的說著,拿起自己眼前的茶碗就要喂起懷中的人兒,雖然說日本茶道里,主人是不能跟著客人一道喝的,但是,誰管他?
反正他們都不是「純種」的日本人。
眼前三個主人里,只有日原 沒覆面,陽剛的俊容讓水谷和哲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日原 只專心於逗弄心愛的雨兒,一點也沒發現他的注視。
雖說看得出大家都已經極力斂下那不同於尋常人的氣質,但擅於觀察的水谷和哲仍是看得出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深沉神秘的色彩。
就像初見舞風時,那極度吸引他目光的矛盾感;這幾個人身上也有這樣特殊的氣質。
像是尋常,卻又不尋常……
「唰」一聲,紙門突然打開。
東季繪悠哉游哉的踱進來,他挑了上官听雨身旁的位子坐下,沒意外的得到日原 防備的一瞪,他皮皮的朝他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