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德把一半的瑪瑙佩環遞給她,「有了這兩半,我相信我們倆的合作會更加‘契合’。」
她沒有接過來,只是瞪著那僅剩半邊的佩環。
眾人屏息等待她反應,她突然「哇」的一聲,掩而大哭起來,在場的人包括法伊德都呆住了。
一向能力不輸男人的華德蘭竟然為首飾被破壞,而放聲大哭!
「華小姐,別哭、別哭……好,兩塊都給你,你別哭了,好不好?」
法伊德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這時候就算寶藏在眼前,她全都要的話,如果能因此教她破涕為笑,他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不好,不好,你把我的佩環弄壞了,我也不想活了。」她忽然搶過他的腰刀。
「小姐,不可以!」桂芳、嫣紅急忙出劍想阻止。
其實華德蘭那句「我不想活了」只是氣話。
她抽出刀來,只想亂揮幾下,既出了氣又嚇嚇大家,完全沒有自殺的意思。沒想到卻弄假成真,眼見兩柄劍刺向自己,她情急之下,揮動手中的刀格擋刺來的劍尖。
出乎意外的,那兩柄劍被她手中的刀砍成兩截。
除了法伊德,每個人均對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刀怔訝不已,隨即露出欣羨的目光。在場除了華德蘭外,都是功夫高手,對于能擁有這樣的寶刀,那是一生的夢想。
「華小姐,如果你喜歡這把刀,就當作是賠罪之禮。」法伊德柔聲哄道︰「這一半的瑪瑙佩環暫時由我保管,日後我請法國專精修復藝術晶的工匠,將其修復回來。你可以放心,工匠的修復技術,會讓斷痕完全看不出來。你說好不好?」
一旁的隨從們簡直快看不下去了。
自從族長繼位之後,他們從未見過族長這麼卑躬屈膝過,而且是為一個女子。這情形如果說出去,鐵定不會有人相信。
一向嚴守紀律的法伊德,平常果斷明快、雷厲風行的辦事態度,這時候完全看不見。這也讓追隨他多年的隨從,大感驚訝。
華德蘭仍沒有回應,只是握著那柄刀呆呆的望著他。
「拜托你,說說話嘛。」法伊德軟求無效,忍不住嘆口氣,他從來不知道哄女人會比上戰場殺敵還要累人。
「你要我說什麼?」
「嘿,你終于說話了!」法伊德高興得像個大孩子。
華德蘭白他一眼,把刀插進刀鞘,伸手向他要一半的瑪瑙佩環。
「天上地下,以此信約,若違此言,人神不願。」他把半塊的瑪瑙佩環放在她掌心上,並說出這似詩的話。
「這段話有什麼意思嗎?」
「有。不過,此盟誓只對我有效,除非你也跟著我說。」法伊德看到她把嘴巴緊閉起來,眼中不禁閃過一抹落寞。
「我派兩名隨從帶你們抄近路,可以節省半天的時間。」
華德蘭點點頭,他立刻點了兩名隨從帶領她們離開營地。
直到遠方黑點消逝,法伊德仍望著前方。
手中的瑪瑙佩環給他握得溫溫的,紅艷欲滴的樣子似有生命,像隨時會躍出一團火來包裹住他。
第四章
華德蘭主僕三人出現在王宮大門前,引起不小的騷動。
由于桂芳建議,華德蘭被俘擄的遭遇,絕不能據實以報。在這個極端男尊女卑的阿拉伯世界里,即使華德蘭安全歸來,也會被視為「不潔」之身,從此被人看輕。所以得編出一段離奇、冥冥之中得到阿拉神助的遭遇。
「真的是這樣嗎?」
柄王張大著嘴,為那場突然刮起的沙暴,獨獨把華德蘭吹起,遠遠的落到一處沙谷之中驚訝不已。
「嗯,就是不知道那些匪徒怎麼樣了?」她心虛地說。
「這你就甭替他們擔心了,沙暴威力驚人,人畜都抵不過沙暴的威力,他們不是被埋在沙中,就是被沙塵窒息而死。要不是因為阿拉眷顧你,恐怕你也不能幸免。」
「是啊,多虧……阿拉保佑。」華德蘭臉垂得低低的,一副臣服于神的樣子。
「對了,伊絲麗,你信奉伊斯蘭教嗎?」國王興致勃勃地問。
「伊絲麗」是華德蘭的阿拉伯名字。
「沒有,母親沒有強迫我信奉。」她老實的說。
「那你可願意信奉伊斯蘭教?」
柄王一臉期待地等她回答,看來希望她答應的樣子。
華德蘭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對于伊斯蘭教,她並不排斥,更何況母親也是虔誠的教徒,于是她欣然道好。
柄王大為高興,立刻決定當晚為她舉行人教儀式。
入教儀式簡單而莊嚴,由一名祭司宣讀教規,並舉行禮拜,華德蘭做宣誓及手式即告完成。
那天以後,國王待華德蘭猶如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只禮遇備至,甚至賞賜大量的衣服、珠寶。.一晚,她在花園中溜達時,竟外地見到一名男子。
「他是誰呀?怎麼可以來到這里?」她向身旁的女僕詢問。
站在花園角落的男子,也遠遠地看著她。
「他是王儲。」女僕恭敬的回答。
「王儲?那不就是我的表哥了!」她好奇地多望一眼。
那名男子上唇留著胡髭,見她回望,微微地點頭回禮。
兩人遙遙打了個照面,華德蘭不久即返回房間,沒兩個小時,她已經忘記見過王儲一事了。
兩天後,王宮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大家也變得忙碌。
華德蘭走在回廊上,看著從她身旁走過行色匆匆的奴僕們,她忍不住拉住其中一個問︰「王宮里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小姐,你不知道嗎?阿布都王子要娶妻了!」
「阿布都王子?」她想不起阿布都王子是國王第幾個兒子。
「是呀,也就是我們的王儲。」
這下華德蘭終于明白了,原來是王儲要娶妻。
不過,她還來不及問是哪位公主,那名僕人便匆匆離去了。
她回到寢室,將听到的消息告訴桂芳她們,三人都很期待能看到真正的阿拉伯婚禮會是什麼情形。
「到時候就知道了。」華德蘭笑咪咪地說。
「稟告主人,沙達王室要舉行婚禮。我們沒有受到邀請。」
「哦?」法伊德坐在桌前,擱下筆,眼望著紙上那首古詩,心不在焉地問︰「為誰舉辦婚禮?」
「阿布都王儲。」
「哦,他呀!這是他第幾次結婚?」
「第四次。」
「最後一次機會。」法伊德唇角扯出一抹笑,「是哪位美艷姬妾?」
「是……」隨從似有難言之隱。「這位新娘的身分,王室很保密,不到婚禮當天,絕不透露。」
法伊德只是懶洋洋的看他一眼,「你的辦事效率只到這里為止?」
「當然不是,主人,我扮成僕人潛入打听到新娘名叫伊絲麗。她不是王子的姬妾之一,是……」
「有什麼難以啟口的,難道那名姬妾是你認識的人?」
「不,不過卻是主人認識的。」
「哦?」法伊德放下紙,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隨從身上。
「說吧,是誰?別怕我生氣。」他邊說邊猜想自己認識的女人名單中的名字。
「就是七天前,主人放走的小姐。」他見主人像是沒听懂,又補充一句︰「她有兩名很會使劍的女僕。」
「我知道了。」法伊德從位子上起身,面色凝重的來回踱步。
那個永遠不會讓他安心的東方女子,頻頻惹出問題讓他疲于解決。
「叫喜富和阿布進來,還有請巫薩馬先生過來一趟。」
「是。」隨從領命退了出去。王儲大婚當天,王宮里布置得氣派非凡,各地嘉賓一一前來道賀。
一群手上端著方盤,上面放著珠寶首飾、華服的女僕們,突然涌進華德蘭的寢室,說是來為她更衣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