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動作,回族女子對杜烈火,則有了初步的好印象。
她看他俊逸非凡,比起其他人,更具領袖風範,光看他剛剛救她的英勇表現,就讓?醯茫?餑腥擻Ω貌皇鞘裁創蠹櫬蠖竦幕等恕?/P>
「你別怕,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平常對著馬隊人員嘶吼叫喊的杜烈火,現在對著小女子,卻又出奇的溫柔。
回族女子看著眾人,仍是緘默不語,只微微勾動小指頭,要他傾身,打算說給他一個人听,別人不準分享。
為了要更了解這小女子的背景,杜烈火只好將身子朝她微微傾靠。
眾人抬下巴的抬下巴,甩頭的甩頭,冷哼的冷哼,心里頭全都同樣一個答案。
哼,搞什麼神秘!
「哲札丹絲。」她小小聲地在杜烈火耳邊說著,在口音上,可听出和中原人的發音有些微的差異。
「你真是回族人?」果不其然,被羲公給猜對了。
她點點頭,那長長卷卷的睫毛,外加晶亮的大眼楮,還有濃濃的蠶月眉,以及比中原女子還高挺的鼻梁,在在都可看出,她的確是個邊疆女子,而且是個漂亮的邊疆小泵娘。
美中不足的,她的臉上像被一團烏雲蓋住,女敕女敕的小紅唇,不是互抿著,就是緊緊閉鎖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杜烈火刻意壓柔自己如雷的嗓門,他發現,她烏黑的眸子內,有水波在蕩漾著。
她搖搖頭,十指指頭結成十個白玉小結,嘴上還有一努沒一努地咀動著。
突然間,從她肚皮里,發出幾聲腸胃蠕動的聲音。
「是不是餓了?」他見她不回答,只好自己發問。
她又貼在他耳邊嘰哩咕嚕說話,幾個大男人全圍在一塊,猜不透這女娃兒究竟在搞什麼花樣。
「好,沒問題,你等等。」他走到範曄身邊,說道︰「她說那匹馬上有個黑麻袋,問說里頭為什麼鼓鼓的,我說那是我們的糧食,她說,她……」
「想吃。」他自然而然替她接了話。「二哥,那是咱們的糧食,你……」
「一個女孩子家能吃多少?況且,我們就快進城了,還怕沒東西吃嗎?」杜烈火不等他動作,自動地走到馬邊,將麻袋內的花卷、饅頭、干饃,全都拿給那個餓壞的小女人。
一看到一大堆食物、她開心地漾出朵朵紅花,飛快地咬了幾口後,又要烈火將耳朵靠到她嘴邊去。
「口渴啊,好,你等等,」他喚著範暉。「把那羊皮水袋拿過來,這……」為了方便起見,他私自將哲札丹絲的名字給簡化。「這絲絲姑娘渴了、你動作快點。」
範暉先是一愣.後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拿了羊皮水袋,這二表哥是怎麼搞的,讓這女人欲取欲求,還要他們當成下人來服侍她,有沒有搞錯啊?
當範暉擺著一張臭臉將水拿來時,絲絲小粉臉一化,淚水又蓄了滿眶。
「怎麼了,我們做錯了什麼嗎?」杜烈火又搞迷糊了。
絲絲湊在他耳邊,還一邊看著範暉。
「她說你臉太臭了,要笑著拿給她。」
「什麼……」見杜烈火眉鋒一緊,他只好暫且以大局為重。「請絲絲姑娘用水。」
絲絲一听,這才心滿意足地拿起水來喝。
等到水足飯飽後,絲絲又有話要告訴杜烈火,不過這回,他並沒將耳朵湊到她嘴邊去。
「這些哥哥們都是好人,你不要害怕,他們跟我一樣,會盡一切力量來幫助你,所以從現在起,你要說什麼話,就一起說給大家听,大家一定會幫你的忙的。」
絲絲將四周的人掃視一圈,發現他們在杜烈火眼神示意下,笑得雖然燦爛,但表情卻有點僵硬。
「他們真的願意幫我嗎?」她不信。
為了取信于絲絲,杜烈火要大家齊聲許下承諾。
「當然了,你馬上就找到靠山,我們能說不嗎?」人群中,範曄涼涼的說。
「範曄!」杜烈火大聲斥喝,要他說話別棉中藏刺的。
「我真的不會提太過份的要求,初初見面,也不過有點舉手之勞,想麻煩大家一點點時間而已。」
「天涯若比鄰,有什麼需要的,但說無妨。」
「那……可不可以麻煩各位大哥送我回家?」她又把小臉兒低垂,模樣像是父母雙亡的小甭兒。
「等等,你家在哪里?」範曄探頭趨前,搶先一問。
「就在山的那一邊啊!」絲絲縴手一指,朝範曄後頭指去。
「還好嘛,我還以為有多遠,這有什麼問題!」武師何丙卯也認為不過是小事一樁。
「既然大家都答應了,那我們就趕緊送絲絲回去吧,免得她又落人壞人手中。」
既然取得共識,也就沒什麼分歧的意見,眾人輕快地上馬,準備先將絲絲送回家再說。
只見絲絲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她與杜烈火又同坐在一匹馬上,兩人天南地北,相聊甚歡。
眾人在一旁看了,越來越覺得——
這小女娃,似乎沒有想像中來得單純……
第三章
「什麼?天山?!」
正當眾人喜孜孜要將絲絲送回家時,誰曉得,地所謂的「山的那一邊」,指的竟是天山。
整個天山山脈,將新疆劃分為南北二路,幅員遼闊,地廣人稀,別說是馬隊,就算是韌性最強的駱駝,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走得齟艘磺?頡?/P>
所有人听了,全身骨頭像被抽光,只想軟綿綿地躺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本來僅僅只有西安到蘭州這段路,為了絲絲,還得延伸到天山去,天啊,等到從天山回杭州,恐怕胡子白了,牙齒也掉光了!
「絲絲,你家真的在天山?」為求消息正確,杜烈火必須要再求證一回。
「你……你反梅了,不送我了?」她當然懂得察言觀色,周遭的人哭天搶地的,看這畫面,就曉得全部的人都後悔了。
「不,不,不,答應你的事怎能反悔。」言而無信,是他最痛恨的事,又怎會親犯呢?
只是,若真要帶絲絲回家,所有的行程就得必須從長計議,至少,眼前最重要的事,莫過于將梅姑娘交代的貨,平安地送抵蘭州再說。
「我就知道你最好,你的臉一看就是好人,只要一回到天山,我就送你一頂跟我頭上一樣的小花帽還做把小刀給你,還有啊,叫爹爹準備全羊大餐,配上我們那兒的桌子。一定讓你吃得開心。」她開心地拉起杜烈火的手,還一邊哼著回族小曲,殊不知,一堆人全圍攏過來,對于這件事,他們可沒杜烈火那樣好講話。
每個人面色凝重,沒人對她們回族的食物有興趣,更沒人會笨到為了吃頓飯,而跑到幾千里外的地方去。
「二公子,兄弟們並不贊同你這麼做。」羲公代表眾人,一起向杜烈火提出異議。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大伙一起打拼、一起生活,從來沒有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起溪勃,如今,卻為了要送個女娃回家,而出現不愉快的摩擦。
兩邊人馬懸殊,杜烈火該要如何平息眾怒.可真是考驗著他的智慧。
「我們到前頭的亭子去,有些話,我想跟你們好好的談談。」說完,他回頭對著絲絲,笑笑說道︰「弟兄們有點小意見,我去跟他們溝通溝通,你在樹下歇會,我去去就來。」
「是不是因為我的關系,你告訴他們,我不會讓你們平白無故送我回家的,我可以幫你們洗馬、喂馬,替你們搬貨、卸貨,還有,將來要換駱駝時,我也能替你們挑腳力最好,耐性最強的給你們,這些事我都能做的。」她曉得這件事一定會造成他的不便,任誰听到「天山」二字,臉上不糾得跟麻花卷一樣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