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探蘭來了之後,替整個太平城帶來不少生氣,而且他發現城民也快樂多了。
昨晚,他的酒後告白,表示他也跟城民一樣喜愛著她,不過他卻無法跟他們一樣,大膽地表現出他坦率的一面,是城主這個高高在上的頭餃讓他難以真切地表達情感,還是……要命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濃眉緊擰,自認這是他有生以來,最令他手足無措的一道難題,以往即使是馬賊到來,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傷神,在他內心深處,他多麼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他身邊,可是這句話,他該怎麼說出口呢?
「陸探蘭,我要你永遠留在太平城,你听見了沒?」像是對堰塞湖抒發自個的情緒,他朝向湖面大喊出聲。
「如果你真要我留,我倒是可以盡棄前嫌,考慮看看。」
突然,在他身後,有人回答他所問的話。
夏侯虎一驚,回頭一看,果真是探蘭,他羞得將臉一擺,口氣不悅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你前腳出,我就後腳也出,雖然你的腳程很快,但自幼好動的我,要跟上你並不難。」
「你跟來做什麼?」他將臉轉向,直往湖心看去。
探蘭跟上前來,跟他一同憑欄而望。「問你啊,這麼美麗的湖泊,為什麼在我到了這麼多天後,你從來沒帶我來看過,是不是你認為,像我這種整日埋在醫書堆里的才女,一定不懂得附庸風雅,所以才不願意帶我來是吧?」
「你想太多了,女人是不是成天無所事事,就愛胡思亂想?」
「那麼剛剛你對著湖心叫我留下采,以及我手中的這只可愛的小蚱蜢,都是我胡思亂想,就听到、拿到的嗎?」她拿出昨晚夏侯虎在酒後,鼓起膽子拿給她的小蚱蜢,這物證一拿出來,即使夏侯虎想要怎麼裝傻也沒轍了。
在百口莫辯下,夏侯虎冷不防地一把將探蘭抱住。「好,你贏了行不行,從現在起,你不要再說話,讓我好好地抱著你可以嗎?」
他總是這樣迅霄不及掩耳,不過這樣的方式,只是讓她有點驚嚇,並沒有不舒服,他的胸膛好厚好結實,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暖洋洋的,讓她開始眷戀于他的身前,習慣他的味道。
就在一記熱吻要再次搭上探蘭的唇時,一名通報兵神色慌張地跑采,夏侯虎臉色鐵青地瞪著這名不識好歹的通報兵,嚴聲斥道︰「莽莽撞撞,平常教你的規矩都到哪去了?」
「城……城主,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快說啊!」夏侯虎惡聲惡氣的問。
通報兵指著外頭,結結巴巴說道︰「馬……馬賊來了!」
第六章
狼煙四起,黑旗飄揚。
城樓之上,警鑼大鳴,全城城民正式進入備戰狀態。
夏侯虎一馬當先,他尾隨通報兵先上城樓,探蘭不落人後,提起繡裙立即加入戰備行列。
只是他一奔上城樓,發現第一時間內趕上城樓的戰士,卻不到平日演習時的一半。「人呢?全都跑哪去了?」
曹百濤濃眉緊鎖,喟然說道︰「昨夜大部分的將土皆飲酒過量,因此宿醉未醒者,將近一半左右。」
「什麼?!還有一半的人沒醒過來?」夏侯虎鷹眼怒瞠,遠眺不遠處密密麻麻,宛如一堆黑螞蟻的馬賊時,繃緊的拳冒出青筋。
「我不是提醒過他們,千萬不能飲酒過量嗎?」她三申五令,知道要是沒嚴加管制,一定會豪飲過量,這會讓她難以跟夏侯虎交代的。
「陸姑娘,這種事很難去拿捏的,幾杯黃湯下肚,哪還記得陸姑娘說過些什麼了?」副將邵威頭還有些嗡嗡叫,還好他是昨夜里受到風寒的少年兵之一的兄長,為了照顧弟弟,他才有所節制,否則今天他鐵定會誤了大事。
看到戰力僅剩平常的一半,夏侯虎此時心頭更是焦頭爛額,他應該猜得出來,昨夜里馬賊頭子一定有派探子前來探勘軍情,見到城里警戒松弛、飲酒作樂,今日才敢壯大聲勢前來大舉侵犯,沒想到養兵千日,卻無法用在一時,這次的大意可真是要不得。
「城主,這全是我的疏失,我沒料到馬賊竟然會如此狡猾難料。」站在城樓上,狂風吹得探蘭衣裙作響,對于自己太過樂觀的判斷,她顯得相當自責。
夏侯虎斂著眉,不發一語。
這時再來責備她已是無濟于事,他給她一記寬恕的眼神,然後轉頭看向邵威。「通令下去,全城進入一級緊戒狀態。」
無懼的眼神直眺遠方滾滾塵沙,站在全城的至高點,狂亂的風沙吹向夏侯虎,不見他有半點畏懼神色,俊美英挺的模樣,並沒因馬賊的到來而見絲毫慌亂。
還能打仗的戰士全都各就各位,而站在夏侯虎身邊的僅剩探蘭與曹百濤兩人。
「城主,探蘭自小也習過一些箭術,自認還能拿出來獻丑,希望城主能給探蘭一把弓箭,以盡些棉薄之力。」此事她月兌離不了干系,自是不能作壁上觀。
「軍師,請陸姑娘回翠蔡閣,並讓兩位伏虎營的弟兄嚴加守護。」他只望著遠處漸漸逼近的馬賊,並沒將目光停駐在探蘭臉上。
「戰士不夠,用不著再派人保護我。」說完,她便拍下一旁弓箭手手中的弓箭,並且將羽箭搭在弓上,咻的一聲,整支箭劃破長空,筆直地朝第一批的前鋒部隊射去。
箭道既準且猛,絲毫未差的射中一名馬賊的黑纓盔上,一記馬嘶長鳴,該人立即中箭落馬,還連環地絆倒後頭十來匹的馬兒。
夏侯虎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低估了探蘭的實力,這女子百步穿腸的功力,與她下針時的神準,如出一轍。
「好,所有弓箭手、弓弩手準備,待馬賊兵臨城下,立即放箭迎擊。」夏侯虎大聲喊叫,洪亮如鐘的氣勢,讓所有戰士精神為之一振,紛紛將弓拉飽弦,做萬全準備。
才說完,黑壓壓的邪惡馬賊隨即來到太平城下,帶頭的是位披頭散發、面貌凶惡,且全身長滿如熊般黑毛的家伙,他目光如梟、體形魁碩,一只大掌可將一名成年男子的頭顱,整個抓提而起。
大軍如蠶食般來到太平城下,為首馬賊策馬來到城門前,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朝上指著。「曾幾何時,夏侯城主也需借助女力,是不是城里頭的男人全都沒力氣爬起來了呢?」
「向狨,你嘴巴給我放干淨點,否則我一箭射穿你的臭嘴。」站在城牆上,夏侯虎凜凜的英姿,讓馬賊一下子還不敢貿然進攻。
向狨哈哈大笑起來,當面指著夏侯虎說道︰「現在你我兵力懸殊,應該是你求我放過你吧?你沒想到,我會在你兵力最弱的時候來偷襲你吧?」
「狡猾奸詐的家伙,有本事與我單挑,少說廢話。」夏侯虎口氣剛烈,沒半點畏怯之色。
向狨拉著韁繩在城下走來走去,賊賊地笑道︰「所謂是兵不厭詐,我能靠人海戰術來贏你,又何必與你單挑呢?你越要我偏不從,除非……」
「除非怎樣?」
向狨跟尖,一眼便看到一旁的探蘭。「把你身邊那如花似玉的女人給我當夫人,我就放你全城城民一條生路。」
「畜牲!」夏侯虎從後背抽出一支羽箭,並火速架在弓上,朝向向狨方向射去。
羽箭如流星般朝向狨而去,長箭劃破長空,向狨機靈地將頭一側,箭身側過他的鬢胡,深深地刷出一條鮮紅的溝痕。
好險!向狨心髒停了兩秒,暗叫福大命大。
此刻,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沉寂,向狨的臉上由驚駭轉為憤怒,他慢慢拿出系在腰際間的利刃,驀地一記暴吼穿破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