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她接近怒吼,瞪著他的眼里布滿了紅色,「又想對我說對不起嗎?你省省吧,我這輩子最討厭听到的就是從你口里說出來的這三個字。」
因為這三個「對不起」告訴她自己有多麼的愚蠢,讓自己陷入深潭里掙扎不出。
「不是,你听我說。」他一把拉過她,她掙扎著就要掙月兌,他整個人壓住了她。
她倒在床上,白色的床褥帶著春日暖洋洋的氣息,她瞪著他,咬牙道︰「我不要听。」
「清霧……」他放柔了聲音。
她又掙扎著,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
他的臉漸漸低下來,看似就要貼上她的臉頰。她一個心慌,狠狠地提腳踹了他一腳,他悶哼一聲,痛苦地背過身去。
坐起來,她憤恨地道︰「沒有人可以勉強我做任何事。」
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時候,他又試圖拉著她,她一甩手,「啪」的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手腕間的白光一閃,瞬間消失在窗口。
相同驚愣的兩張臉。
靜默之後,她喃喃道︰「我的手鏈……」不敢看他臉上鮮紅的手掌印,不知如何開口的道歉。
這是第一次,她打了他。
為了復合。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這一次他沒有追出來。
她快步走下電梯,朝那方的後花園走去。手鏈從樓上掉下來,應該還在的。她彎著腰找,可是翻來覆去也沒有在草堆里找到那條手鏈。
回去如何交代?不僅沒有把保溫杯拿回來,把老媽送的定情信物也給弄丟了。
低垂著頭,任輕風吹拂臉頰,發絲繞過耳邊飛揚在臉頰上,輕微的癢。下過雨的地面顯得有點濕,綠色的草叢里沒有明顯的痕跡。手鏈那麼細小,若落在里面也很難找出來吧,除非是掛到某棵樹上了。
她仰起頭,看著旁邊的幾棵大樹,意外地在半空與莫夕涯矗立在窗口的眼對上。一絲狼狽與慌亂驀地竄上心頭,她撇開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離開了後花園。
手鏈……暫時就先算了吧。
她的背影在拐角慢慢地消失,莫夕涯站在窗口望得出神,還記得當初她對他說︰「我就只離你一個轉身的距離,你愛我,轉個頭就可以看到我。」
當時他沒在意,只是淡淡地笑著,目光卻落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可是他不知道,當尹清霧慢慢走遠,不再是觸手可及的時候,他才發現……某些被隱藏的東西漸漸地浮出來。幾乎在夢里淹沒了他的思想。
窗台上還掛著一潭的水漬,雨後的天空里含著一些清草的香氣,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她剛才在找什麼嗎?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輕然地撫著,掛在嘴角的是一抹清淡的笑容。
手機在震動,他接起,「喂,姍杉。」
「莫老太問你們何時回來住,她要騰個房間打掃干淨。」花姍杉道,自從一年前莫夕涯宣布尹清霧突然出國留學後,他自己也搬離了祖宅,住到了公司的附近。
莫夕涯沉吟一陣,沒有回答。
「夕涯,在听嗎?」花姍杉繼續問,「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他低低地嘆息,「姍杉,你讓她隨意安排吧。」
餅了這麼多年,他還是不知道該叫花姍杉一聲「姐姐」還是「嫂子」。無論是哪一個稱呼,都在阻隔他心靈的跨越。
幣了電話,他看了一眼雨後天晴的湛藍天空,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第9章(1)
變了一圈,買了一些化妝品帶回家,一屋子的安靜。
尹清霧舒了口氣,剛要坐下來喘口氣,背後就有一股冷颼颼的聲音出現——
「保溫杯呢?」
「哇——」她嚇得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看到背後一臉睡眼惺忪的尹母,呼了氣,「老媽,人嚇人,嚇死人!」
「如果不是做了虧心事,你那麼緊張干什麼?」尹母揉揉眼珠子,爬過沙發也坐到了沙發上,「怎樣,女婿吃了嗎?」
「是前女婿。」尹清霧第N次糾正,揉揉太陽穴,然後把旁邊的化妝品推到了尹母面前,「老媽,路上回來看到,孝敬您的。」
尹母在看到外包裝後眼楮一亮,隨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對我這麼好,你不會告訴我你喝了那個湯吧?」
尹清霧馬上搖頭澄清,「哪里啊,我都看到他把湯喝掉了。」而且還可惡地誘惑她的口水,哼。
「哦,杯子呢?」尹母重新回歸之前的話題。
「他說洗干淨了再還我。」看這個架勢是說不了實話了,希望莫夕涯不要給扔了。
尹母狠狠敲她一個爆栗,「這種事情應該你來做吧?」
憑什麼啊?尹清霧心里哀嚎。她沒把湯倒掉裝自來水就很好了。
想起丟掉的那條手鏈心里更虛了幾分,「那個,我好累,先去找點東西吃。」
說完就轉身溜進廚房。
「女兒,你是不是把手鏈送給女婿了,我沒看到你手腕有啊。」尹母的聲音從客廳里傳進來。
「咳、咳、咳。」尹清霧被喉嚨里咽到一般的甜橙咳住。
看來明天還是要去一次醫院了。
醫院。
莫夕涯坐在病床上喝粥,旁邊站了花姍杉和一個冷峻的男子。
「味道如何?」花姍杉替他抽了一張紙巾,徐徐問,「我讓張媽早上做的,我還不會熬粥,呵呵。」
「替我謝謝張媽。」莫夕涯接過紙巾道,又抬頭瞥了一眼靜默的男子,「哥,公司的事情就先麻煩你了。」
「尚錦,要不讓夕涯出院再休息幾天再上班吧。」花姍杉問旁邊的老公,柔柔的話語里含著一些嬌嗔。
莫尚錦冷淡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點點頭,「嗯,我去辦出院手續。」
他一離開,花姍杉就直接問了︰「清霧呢,你出院她怎麼不在?」
「她公司有事,遲點會過來。」莫夕涯定定地說,眼神飄到了自己的衣口袋里,踱步到窗口,望著樓下空無一人的後花園。
「那就好,我還以為……」花姍杉欲言又止。
「姍杉,不要擔心我們。」莫夕涯拍拍她的肩膀。
尹清霧偷偷溜進醫院找了兩次,都沒有找到那條手鏈,只好向尹母坦白。
尹母倒是很冷靜,「哦,那你打算怎麼交代?」
「呃……」她咬咬牙,把心一橫,「我去和陳先生相親。」這樣可以以功抵過吧?
余巧妍和尹母都愣了愣,「相親?」
對,相親。也只有這樣才可以撫平自己這兩天來的胡亂思緒吧。
尹清霧一臉認真地點頭,「今天我就和陳先生見面,現在我就約他。」
說完還真的轉身進房間去換衣服。
剩下其余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巧妍,我剛才說什麼了嗎?」尹母有些傻傻地問。
余巧妍連連搖頭,「沒有,是她小孩子鬧別扭吧。」
「那怎麼辦?」真的讓清霧去相親嗎?可是他們很中意莫夕涯啊。
「就隨她吧,反正最後肯定相不了,不信我們打賭。」
「賭多少?」
「一塊錢。」
「……」
把東西都搬進了車里,莫夕涯坐到了車後座。
莫尚錦啟動車子,駛離了醫院。
「她沒過來嗎?」花姍杉又忍不住問了一次,「要不打個電話給清霧吧,不然她白來一趟。」
莫夕涯看著窗外,「哥,你在那邊的路口停一下。」
「嗯?」莫尚錦停到了路邊,「怎麼了?」
「我有個地方要去,你們先把我的東西帶回去吧。」莫夕涯笑道。
「可是……」花姍杉還想說什麼,手被莫尚錦握住,他沉靜的眸子里靜靜地含著淡定人心的力量,「姍杉,隨他吧,我們先回去。」
車子離開了莫夕涯的視線,他招來了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