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怪你,這兩天我大姊跟我說了很多,你們年齡相符,自是不會有芥蒂,我大你那麼多歲,心里自然明白,你對我永遠只有敬意,並沒有絲絲愛意。"她還是想模模裴磊那只曾經給予她快樂與滿足的手,握著他的感覺讓她好安心。
"燕妮,若是我知道自己也逃離不開情網,當初就不會答應要跟你生活在一起,這全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無知害了你。"他想起從前仗著自己能輕松駕馭女人的本事,而選擇多金的燕妮,怎知他自己並沒辦法靠著物質來滿足心靈的空虛。
"你沒有錯,情夫本來就是不能和老女人談感情的,你和我只是商業上的交易行為,我是不該真假感情混為一談,有時想想,我在商場上這麼呼風喚雨,卻連這一點基本的契約內容也看不清楚……"就著小小的燈管,依稀可看出古燕妮眼窩里打轉的淚水。
"燕妮,要是你現在希望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只要你的心情能開朗些,什麼事我都願意的。"他靠到她的身邊,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
迸燕妮看他一雙誠懇堅貞的眼,忍不住開心苦笑了一聲,"呵呵……看來我得這個病是值得的,至少我還曉得有個男人會真正的關心我,我的小花狼,全世界還是你最好。"她叫了他的小名,這也是在兩人剛開始認識時,她給他取的小花名。
"你過去那麼照顧我,又給了我最好的生活,這是我這輩子最不能忘記的。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以為我不會像我同學塵駒和聖綸一樣陷入情網,可是我承認自己做不到,我不是那麼聰明的花狼,我太自以為是了……"裴磊的信心點點滴滴在瓦解中,在對瑤瑤有好感時,他就注定要傷兩個女人的心,沒想到……燕妮會是得拿生命來讓此事有個圓滿結束。
"你已經是該有家室的年紀了,會追求自己的幸福無可厚非,我怎知你一穿上新郎裝時就會有結婚的沖動,要是你那麼容易受感動,那時我應該跟我大姊說,那個新娘讓我去當,只可惜,我這張臉沒有說服力。"古燕妮對著燕萍笑了笑,聲音也逐漸微弱,看得燕萍在一旁掩面啜泣,不能回答。
"你現在身子很虛,話不要說太多,我想你體內的腫瘤要是切除,應該就沒有問題了,不要老說這些掃興的話。"再怎麼說她也讓他過過好日子,他不能看著她痛苦而置之不理。
"你還是很會說話來安慰我,就是你這張嘴甜,我才會對你依依不舍。"古燕妮的氣愈來愈弱,她是該需要休息了。
"燕妮,你們今天就先聊到這,改天我再讓裴磊來看你,你先休息睡一下,等會護士小姐會來喂你吃藥。"燕萍不想讓她太傷神,不得不中止兩人間的對話。
"可是……我還有件事要請裴磊答應我。"她眼中布滿著渴望。
"你說吧,不管怎樣我都會依你的意思去做。"他握著她的手,就算是只能達到她點點的心願,他都願意去做的。
"我能不能……在我大姊的婚紗禮服店,和你舉辦一場婚禮,我有時也很天真的想當你真正的新娘,以前礙于面子問題不敢提,但我想……要是不提而就這樣離去,我會有點遺憾的……"不管是多大年齡的女人,總還是會有些小女孩的夢想,特別是結婚這件事,若能和自己心愛的男人結成連理,那可是女人最幸福的一刻。
裴磊想也不想,親吻她的手後便說︰"我答應你,但你這幾天要多休養,把身體調養得有活力些,這樣拍起照來才會比較好看。"
"還有,我得癌癥的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你也是明了的,我禁不起別人那種嘆息的口氣和奇特的眼光,這你會答應我嗎?"好強的古燕妮不想被別人看出她軟弱無助的一面。
"沒問題,我保證不會跟別人說的。"現在不管她說什麼,裴磊都會答應她的。
燕妮點了點頭,便將眼皮闔上,其實,她是真的很累了!
"燕萍姊,像燕妮這樣,真的沒辦法醫治了嗎?"兩人來到走廊,裴磊心里一團亂,這跟他之前預測的有一段差距。
"我真不知該怎麼說你,你跟燕妮在一起也有幾年時間了,你一點也不關心她的生活、不在乎她的健康,只曉得吃她用她的,讓她工作忙到自己得了乳癌也不知道,我實在不敢去想,瑤瑤以後跟了你會不會幸福。"坐在走廊一旁長椅上的燕萍,自始至終對裴磊的印象幾乎是滿分的,可現在她好懷疑,她的想法是不是有所偏差?
她的話針針見血,且句句屬實,他能反駁些什麼嗎?
"不管你怎麼說我我都接受,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該要怎樣讓她得到最好的醫療,無論如何,我們不能絕望的。"裴磊希望古燕妮能接受開刀之類的手術,他相信在現今的昌明醫學下,總有一線曙光的。
"那些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就算是治好她的病,還不是要接受你和瑤瑤在一塊,而自己要孤獨生活下去的殘忍事實,換成是你,你會想活嗎?"她還不了解自己妹妹的心態?這麼愛面子的個性,是不會讓自己活得這樣痛苦的。
裴磊處在進退兩難的當口,若是要讓燕妮在心理上戰勝病魔,他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他即將和瑤瑤私訂終生的事,更不能讓她知道他們已籌備好婚禮,如果讓她知道,屆時,就算醫術高超的醫生來替她治療,她也不會有求生的。
"燕萍姊,要是我真的答應燕妮的話和她在你的店里辦場婚禮,這樣是否會對她有所幫助?"裴磊作好決定,也惟有這麼做才能減低他的罪惡感。
"可是,燕妮不想讓瑤瑤知道,而這件事你要是讓瑤瑤知道了,你們之間的關系不就完了?"燕萍也考慮到仁瑤的立場。
"她要是很細心又懂事,不會無理取鬧的,我現在沒有太多時間去考慮這問題,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照他這麼說,這件事不是最好就是最壞,端看瑤瑤的智慧而定。
"我也希望瑤瑤能看得出,唉,都怪你,天生長得一副人見人愛的臉,你若是能平凡一點、普通一點,不就沒這種麻煩事了嗎?"燕萍白了他一眼,男人太帥就是一種禍水,跟女人太美的道理是一樣的。
裴磊對這話不知是詆毀還是恭維,也不敢隨口回應,但他曉得他會有個更頭疼的事要處理,既然燕妮不想在那天看到瑤瑤,他該把事實真相告訴她嗎?若是說了,憑她的個性一定會去看個究竟,要是不說,她那有名的疑心病又是特別嚴重,這不知叫他如何是好?
懊與不該的問題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旋,聰明如狼的他,現在卻陷于情關的關口,半點轍也沒有。
裴磊一直打不通仁瑤家的電話,連電台也說她今晚請假,已找好人替她代班,而且手機早就處于關機狀態,使得他不得不直奔她的住所。他在想,她應該是氣他交代得不清不楚就匆忙離去,這是人之常情,他能體會得出。
她躲在門後思索良久,在電鈴聲響了十多聲後才決定出來開門。
"禮服試得怎樣了?"裴磊就著小門縫,小小聲地問著臉色鐵青的仁瑤。
"你倒是問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她的聲音听來粗嘎沙啞,好像剛剛大哭過一場。
"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去辦一件很大的事,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純粹是一件……私人的事情。"裴磊答應過古燕妮不說的,使得他把秘密卡在喉嚨難過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