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丁漢唐指點了柳湘湘呼吸吐納的要訣,又傳授凌鶴群更進一層的內功,哭他助她導引氣息。
松樹下,清風送爽,凌鶴群坐在柳湘湘身後,雙掌抵緊她的背心,兩人皆閉目專心練氣;丁漢唐則坐在妻子的墳上發呆,不時揪著頭發,狀似苦思。
「有了!我想到藥方了。」丁漢唐跳下墳頭,進屋拿了一把小鋤和布袋,大聲嚷著︰「我去采藥,哈哈!我的愛徒有救了!」
正在練功的柳湘湘想要起身應答,凌鶴群用力按住她的背,低聲道︰「不要起來,把這一套氣息周轉一遍,否則前功盡棄。」
背上的熱流一再撫過,柳湘湘平靜下心情,隨著那股熱流運轉氣息。
待兩人再睜眼時,只見柳少觀和岳松揚在山洞前下棋,而樹林深幽,早就不見丁漢唐的蹤影。
「師父走得好快,我還想跟師父一道采藥去。」
「再往里頭走,根本沒有山路,你還是乖乖地留在這里。」凌鶴群輕扶著柳湘湘的肩頭。「不過,我倒想幫你去采靈芝呢!」
「這里有靈芝?」她十分驚喜。
「怎麼沒有?從小每隔兩、三年,我爹就帶我來找太師父,一住就是一、兩個月,這山里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我都知道。」
「哎!我好想去看看,可是我的身子……」
「養好身子再說。」他扶她起身,感受到那弱不禁風的身軀,心頭又蒙上層層陰影。「你進屋里歇一會兒,我去煮個白面給你吃。」
「你會煮面?」
「反正是水燒開,面團丟下去,再撈起來就行了。咦?師叔你看不起師佷的本事喔?」
「你別叫我師叔啦!」柳湘湘低下頭,臉蛋微紅。「你不是說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就是你的湘湘……」
「湘湘。」他的軟語搔動著他,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我們快進去。」她靠緊了他的臂膀,側過臉去。「那個岳公子的神情好古怪,我不想看到他。」
「那就不要去看他。」他帶她走進茅屋內。「你下午好好睡上一覺,我出去采靈芝,順便叫那兩個閑人去打點野味,晚上就可以加菜了。」
「鶴群,不要離開我……不要!」她抓緊了他的手。
「我去采個靈芝而已,你這麼大驚小敝?」
「不要!讓我隨時可以看到你,好不好?」
「病女圭女圭,你很會纏人耶!」
「我是不纏人的,我從來沒有纏過人,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吃不吃靈芝也無所謂。而且所謂靈芝,不過是野菇的一種,還得配合並一他藥材一起服用,功效才佳……」
他不再讓她說下去,抱住了她,問道︰「這樣安不安心?」
「安!」依偎在他的懷中,她滿足地笑了。
***夜里,丁漢唐仍然沒有回來,柳湘湘吃了今天第二碗白水煮面,隨凌鶴群練完內功心法之後,沉沉入睡。
她知道凌鶴群會陪在她身邊,她可以高枕無憂,一覺到天明。
可是……為何變得這麼寒冷?
她被一陣寒顫驚醒,燈油已滅,她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而床頭似乎有個人影掀開她的被子。
「好暗……」她不由自主地喘息起來。「是鶴群嗎?」
「大小姐,你心里就只有凌鶴群那個小子嗎?」
「你?」她听出岳松揚的聲音,也聞到濃重的酒味,她慌張地起身向牆邊靠去。「岳公子,夜深了,你在這里做什麼?」
岳松揚往床頭模去。「山洞太冷,我睡不著,怕大小姐也冷著了,想過來幫你暖被。」
「不要,你快走開呀!」柳湘湘已經縮到牆角。「鶴群!鶴群!你在哪里?」
「他趁黑逃下山了,大小姐。你就不要再惦記這個壞脾氣的師佷,我岳松揚才是憐香惜玉的好男人啊!」
「岳公子,你喝醉了。」柳湘湘極力抑住嘔吐的感覺。
「對了,你師父的山洞什麼都有,我和少觀找到一缸子酒,今晚喝得十分痛快呢!」岳松揚爬上了床,模到柳湘湘的大腿。「而且喝了酒,就聞不到你的藥味,我就可以好好來疼你了。」
「放手啊!」她拼命撥開他的毛手,心里驚恐萬分。她相信凌鶴群絕對不會離開她,可是岳松揚鬧了這一會兒,他為什麼不出現呢?難道……難道是被岳松揚害了嗎?
「大小姐!」岳松揚撲上前想親吻柳湘湘,卻被她一閃,嘴唇硬是踫上牆壁,他一吃疼,人變得更加狂暴,他兩手亂抓,緊緊扣住她的雙手。
「放開我啊!」柳湘湘在黑暗中掙扎,她看不清楚周遭的一切,又擔心凌鶴群的安危,以致呼吸愈來愈急促,胃部一翻攪,哇哇吐了岳松揚一身。
「賤人!」岳松揚將她壓到床上,開始狂亂地撕剝衣服。
柳湘湘嚇得雙腳亂踢,大喊著︰「鶴群,救命啊!鶴群!」
「嘿!他不會來的,你還是認分當我的妻子。」
「不要!不要!」
「哎!你……」岳松揚慘叫一聲,一跤滾下床,雙手護住。「你……竟敢踢我?」
柳湘湘也慌忙地爬下床,想要跑出門,但劇烈的喘息讓她寸步難行,只得扶住桌子,半句話也說不上來。
右手在桌面模到了一柄長長的東西,她記得那是凌鶴群的長劍,于是伸手握緊了,竭力按下驚恐,一步步模索出門。
「大小姐,我是你的夫君啊!」岳松揚拉住柳湘湘的裙擺,夾雜不清地道︰「少觀年紀小,成不了大事,女婿是半子,以後總鏢頭非把鏢局傳給我不可,你就行行好,嫁給我吧!」
「不要!」柳湘湘想要移動腳步,衣裙卻被抓得死緊。
「嘿!」岳松揚站了起來,森森笑道;「我先讓你舒服痛快,你就會想要了。」
「卑鄙!」長劍出鞘,往黑暗中砍了下去。
「痛!」岳松揚發出殺豬似地哀號,掩住了臉面。「你這個要死不活的女僵尸,你敢謀殺親夫?」
柳湘湘才不管他在叫嚷什麼,模到了門板,踉踉蹌蹌就跑了出去,但是外頭也是一片漆黑,她根本抓不到方向,跑了兩步,就被石塊絆倒。
「鶴群,你在哪里?」
她從來沒像此刻一般無助,淚水汩汩滾落而下,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間黑房子,她困在無邊的黑暗中,沒有人能救她……
她趴在地上,全身虛月兌,冷汗直冒,仍是劇烈地喘息,口里喃喃念著那個讓她安心的名字。「鶴群、鶴群、鶴群……」
「你別叫了,他已經走了。」岳松揚拉住她的雙腳,想把她往後拖走。
「放開我啊!」她長劍月兌了手,只能徒勞地拼命反抗。
一只手掌往她的臀部模去,她又嚇得大喊︰「救命啊!為什麼沒有人?快救我出去啊!」
「又不是第一次讓男人模!」岳松揚模得更起勁,酒氣沖天地湊到柳湘湘面前。「大小姐……」
冷不提防地,一把泥沙迎面而來,岳松揚臉上傷口受到刺激,眼楮一下子睜不開,嘴巴也吃了泥沙,他更是惡向膽邊生,一把抓住了柳湘湘的頭發,怒喝道︰「賤女人!」
「松揚哥!你在做什麼?」柳少觀在後頭大叫。
冷風吹來,岳松揚听到叫喊,愣了一下,放開了柳湘湘。
柳湘湘手上仍抓著泥沙,身子不斷地顫抖。是二弟來了,可是二弟向來和岳松揚交好,她不知道少觀是來幫她,還是害她,她淚水直流,勉強撐起身子,拔腿就跑。
她只能找凌鶴群,可是,鶴群,你在哪里?
黑暗夾雜呼嘯的風聲,像是死命追趕她的惡人,她好幾次驚恐地回頭張望,惟恐岳松揚又追了上來,但是她什麼也看不到,只是看到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