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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問情 第6頁

作者︰丁千柔

「年少爺是不滿意紫衣是個殘廢?主人說您若不滿意,紫衣便以死謝罪。」紫衣臉上仍無一絲表情,但反手已往自己的天靈蓋打去。

雪松一個箭步上前,擒住紫衣欲自我了結的柔夷。

「你這是做什麼!我有說我不滿意你嗎?」

「主人」

「什麼主人不主人的,你剛剛不也說你是我的人了嗎?既是我的人,就該只听我的話,我叫你把衣服穿上就穿上,天寒地凍的,遲早會凍著了。」雪松嘴上是叱責的言語,可手上卻極溫柔的將被風解了下來,輕輕的覆在紫衣的身上。

「年少爺……」紫衣一臉的不能理解。她三歲的時候被人棄在火雲堡的門口,被火凜天收留之後,除了服從命令之外,她沒有一點存在的價值。

可為了什麼這如玉般雕琢的男人要對她這麼好?

「女孩子家的身體不可以隨隨便便讓人家看到的,知道嗎?」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身為女兒身是上天的恩賜,你要懂得尊重自己,別人才會尊重你!」雪松一看紫衣已不再有尋死之心,便放開她。

「年少爺…」

「既然你是這火雲堡里唯一屬于我的人,就別再叫我年少爺了,叫我雪松好了。」雪松難得的對女子微微一笑。

他一向不喜對女人微笑,可不知怎麼的,這個女孩強作的冷漠,總讓他想起那嫁與雷翔宇的大妹,年寒竹。不知道她嫁過去生活可好?

寒竹呵!他美麗又清冷的妹子。雷翔宇可是個風流浪子,選這樣的男人嫁,會很累的。

「雪松少爺,你在想什麼?」紫衣是改了口,但仍不忘在雪松的名字後加上少爺二字。

「沒的事,你去把衣服穿好,遲了傷了風就不好,我先出去走走。」雪松轉身借口走出門,好讓紫衣有時間更衣。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合禮教,雖火雲堡本就是個無禮教可言的地方,但,從小飽讀詩書的雪松心上自有一把尺。

紫衣望著雪松飄然遠去的身影,有一種熱辣辣的感覺從鼻腔中酸酸澀澀沖上眼底,她緩緩的伸手感覺頰上的濕潤……

這是淚嗎?若不是淚,這眼中不停落下,怎麼拭也拭不干的水珠又是什麼呢?

雪松避開了和紫衣的獨處,信步走到後園,靜靜的讓寒夜中的冷意浸入他的身子,一分一分的封閉他的心。

他不該對紫衣這般溫柔的!他一向明白自己的溫柔會對女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紫衣那傲然的冷漠,每每勾起他對寒竹那種心疼的感覺。

他是個不能有情愛之人,看來他該更小心才是。

抬頭望月,月笑人痴。這月已看過古今往來,這天下荒誕的事也看得不少,當是不會笑人痴俊才是,若真要笑,卻也是同情吧!

一聲清嘯,銀霜四蹄齊飛的來到了雪松的面前,他不管四周人們驚奇的眼光,一翻身便上了馬。

「等一等,您要出堡得由堡主同意。」幾名黑衣人一下子冒了出來。

看來他四周可有不少人看著。

「我是來作客的,出不出堡,可是我的自由。」

雪松冷哼一聲,衣袖一揮,當下幾名黑衣人只覺雙腳一軟,竟已被點住了穴道,臉上皆是又驚又駭。他們驚的是,雪松看來不滿二十,可一身的武功竟到了如此高深莫測的地步;駭的是,他若一去不回頭,讓堡主知道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調轉馬頭,雪松輕喝一聲,銀霜便如箭般飛奔,霎時已把那些黑衣人遠遠的拋在身後。

「別擔心,我年雪松是個重信之人,說好三個月,我便會住滿三個月才走。」留下這句話後,雪松丟開了韁繩,一躍而下的跟在銀霜的身旁。

「銀霜,我們來賽跑。」像是為了擺月兌那些心煩的事,雪松對著通靈性的愛馬提議。

銀霜似听得懂雪松的話一般,仰天嘶鳴一聲,然後便全力的向前奔跑。

銀霜本是世所難見的雪花銀耳駛,相傳是白龍的後代,本是難為人所馴,或許是折于雪松的身手和風采,竟乖乖的听命于他。

只見銀語就像一道銀箭般飛射出去。雪松一看愛馬這般起勁,不覺嘴角浮起一抹輕笑,一提氣,像道閃電般追上銀霜。

年雪松,京城首富的長子,天下姑娘一見傾心的對象,他該是飽受寵愛的天之驕子,可悲的是,這人人稱羨的際遇對他來說只是枷鎖,一道一出生就緊緊鎖在他身上的金箍咒。他只有在面對著自己的愛馬時,才能稍稍回復他的赤子之心。

銀霜的腳程雖快,但雪松自幼得到高人的指導,身手自是了得,只見一番追逐後,雪松一個翻身便縱上了馬背,在黑風崖邊勒住了全力奔馳的銀霜。

「你真瘋狂,若不是趕上了你,你真會縱身而下吧?」雪松半責叱的說。

銀霜對空谷長嘯,似是同意了雪松的話。

「你是放不下我吧?」雪松何嘗不明白銀霜留在他身邊的原因。「世間加諸于我的,一如我加之于你的束縛,讓我們都不能自由的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原來呵!這世間最大的枷鎖是自己的心,可沒有了心,還能算是活著嗎?」

他明白的,是纏繞他心中的放不下困住了自己,可這世上有太多的事不是說放手就能夠放得了手的,不然他也不用活得如此的疲累,疲累到懷疑自己的存在是為了什麼。

有殺氣!

那冷冷的憎惡像刀子一般射向雪松,他的神經一下子繃了起來。而這凌厲懾人的氣勢,只有一個人能散發得出來。

「你來了?是怕我跑了嗎?」雪松轉頭對著右後方空蕩蕩的石林冷聲說。

火凜天和他胯下的馬像是鬼魅般的由石林中出現,那玄衣黑馬的景象在這風雪交加的黑風崖中,更加令人毛骨驚然。

「跑?然後讓全天下人笑年雪松背信忘義?不!我想你做不到,你白淨的世界大概染不得這點黑。」火凜天淡淡的諷刺。名門正派那可笑的仁義道德,他看得多了。

雪松一點也不想辯駁,也或許是他一點也不能為自己辯駁吧!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跟著我?」

火凜天听了雪松似不甚愉悅的語氣,竟像是听到笑話似的放聲大笑,「此路是你開?你這話也未免說得太可笑,你忘了我才是這兒的主人嗎?」

「這樣說來,倒是我這個做客人的錯了?請原諒我本來就是個不怎麼情願的客人。」對火凜天處處挑釁的語氣,原本不愛生事的雪松,心頭不由得也怒氣暗生。

「你情不情願不在我的考慮之列,重要是你來了。」

雪松又皺起了眉頭。好一個霸道而自我的人,全然的不考慮他人的感受。不過,他不該覺得奇怪的,如果火翻天有其他的答案,那他就不是火凜天了。

「你討厭……還是該說憎惡我。」這是一個直述句,語氣中沒有一絲懷疑。

「沒錯!」火凜天也不否認,他一切的行為在在都在訴說這件事。

「那你為什麼還要我來這兒作客?如果你真這麼難以忍受我的存在。」這是雪松不明白的地方。這世上有人請自己討厭的人到家中作客的嗎?

「我討厭白色……非常討厭,而你…白得令我覺得刺目。」火凜天輕攏了一下眉頭,臉上是不容忽視的輕蔑。「你不該讓我知道你的存在的。」

「見死不救不是我的本性……不過,或許是我多事了。」雪松輕嘆了一口氣,對火凜天莫名的恨意,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不過,火凜天的話卻勾起了他的回憶,那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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