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婢女用袖口拭了下眼角,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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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個時辰,轎子已經來到同樣位在長春湖不遠處的這座宅邸,也是關軒臣暫住的地方,由于許多巨賈豪富都喜歡沿湖造園,所以形成了兼具秀麗和雄偉的揚州園林。
「……先讓她在廳里等我。」听說孟盈盈來訪,關軒臣忘了自己怕冷,而今天的氣溫是「冬眠」的好日子,二話不說就起身著裝了。
小廝餃命去了。
待關軒臣戴上頭巾,心里不停地想著待會兒見到孟盈盈,得要好好謝謝她「打賞」的五丁包子,就在他圍上披風步出寢房之後,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只想要快點見到人。
「是什麼風又把你吹來了?」他才跨進了門檻,便佯裝諷笑地問。「不是說討厭看到我的臉嗎?」
呆坐在座椅上的孟盈盈仿佛沒有听見,連動也不動一下。
「見過關四少爺。」婢女先向關軒臣福了。
「有沒有沒听到我在跟你說話?」關軒臣不滿地瞪著連理都不理他的女人,然後往孟盈盈跟前一站,這才看清她的左頰又紅又腫,而且還有幾條指痕,明顯是挨了耳光。「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干的?」
孟盈盈茫然地抬起螓首,認出他是誰,于是輕啟唇瓣道︰「我沒事……」
「什麼叫沒事?」關軒臣寒著俊臉,伸出手掌去觸踫她的左頰,而孟盈盈居然連閃也不閃,甚至沒有斥責他的無禮舉動,根本不像原本的她。「是誰動的手?難道是……孟文義?」
「是我家夫人……」婢女忍不住哭出聲來。
必軒臣依舊瞪著仿佛失了魂似的女人。「她為什麼打你?說話!」
「我不報仇了……」孟盈盈口中低喃。「我也不能報仇……」要不然娘真的會去尋短。
他俊眸一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人從座椅上拖起來。「為什麼突然又不報仇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孟盈盈,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孟盈盈望著他,可是目光卻沒有焦距。「咱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了……我不要報仇了……」
「跟我說清楚!」關軒臣低吼。
她抽回自己的手腕,聲音就跟人一樣虛浮。「我得回去了……」不過才移動腳步,身子卻已經開始往下墜落。
「小姐!」婢女驚叫。
必軒臣眼明手快地撈起她,才沒讓孟盈盈倒在地上,見她閉緊眼皮,臉色比雪還白,于是揚聲嚷道︰「石頭,去請大夫!」
「奴才這就去。」小廝拔腿就往外跑了。
他將懷中的女人打橫抱起,這個節骨眼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道理,只想確定孟盈盈沒事,也要盡快把事情問個水落石出。「我先帶她去客房,你要是知道什麼,就把事情通通告訴我。」
婢女含著淚水,只能拚命點頭。
直到孟盈盈被安頓在客房內,等待大夫來到的這段空檔,婢女便把自己听到的事詳細的說給關軒臣听。
「原來小姐心里藏了這麼大的秘密,一個人受苦,卻沒有人可以傾訴……」婢女想到主子的心情就好心疼。
必軒臣這才明白孟盈盈為什麼如此痛恨孟文義,恨到寧可跟他同歸于盡也要報仇,如果換成自己,絕對會做同樣的事,甚至要對方加倍償還。
「可是夫人她……就是不準小姐報仇……還打了她耳光……」婢女真的為主子抱屈。「沒想到夫人竟然還替老爺說情……用死來威脅小姐……小姐真的好傷心,只好答應不報仇了……」
他面色凝重地俯視著躺在床榻上的孟盈盈,面頰上的紅腫清晰可見,足以見得當時打得有多用力,不由得抽緊下顎。
「她真的跟你家小姐這麼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那樣的母親,關軒臣可以想見一心一意想為父報仇的她打擊會有多大,也難怪會心灰意冷了。
婢女一面拭淚,一面頷首。
想到孟盈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為了報仇是這般拚命,反觀自己呢?這二十二年來,他又努力過什麼?答案是沒有,即便失去了雙親的那段日子,自己也頂多難過,可是在得知關家的生意陷入危急之際,也不曾去煩惱未來又該如何走下去。
比起孟盈盈,他真是白活了。
必軒臣不由得在床沿坐下,用掌心輕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接著又很輕很輕地觸模挨了耳光的部位。
第一次,他想用盡一切力量保護她。
這種想去保護一個女人的心情,不就是喜歡、是愛嗎?
除了孟盈盈,有哪個女人能讓自己的眼光停駐?就像記憶中,只要娘一出現,爹的目光就會跟著她轉,沒有人可以移開它,直到這時,關軒臣才想了起來,不過當時年紀小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情感,但是現在的他能夠體會了。
「唔……」漸漸恢復意識的孟盈盈逸出微弱的申吟,眼皮也慢慢掀開,注意到自己身處在陌生的環境中。「鵑兒……」她開口喚著貼身婢女。
必軒臣清了清喉嚨,趕忙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婢女。
「小姐總算醒了。」婢女喜極而泣地說。
見孟盈盈作勢起身,關軒臣馬上開口︰「先躺著,不要急著起來。」
「你……」瞥見站在床頭的關軒臣,孟盈盈臉蛋一紅,下意識地把錦被拉到下巴,嬌聲質問︰「你為什麼在這兒?」
她的態度讓關軒臣有些惱火。「這里是我住的地方,當然在這兒了,不過看你這副樣子,似乎已經清醒過來,不像剛才那樣要死不活的。」
「你說誰要死不活的?」她攬被坐起身,也想起到這兒來的目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了。「我昏倒了是不是?」
婢女在床沿坐下,兩眼泛濕。「是啊,小姐剛剛昏過去,真是把奴婢給嚇壞了,還好有關四少爺在,不然可怎麼辦才好。」
聞言,孟盈盈吶吶地問︰「是……他帶我來這兒的?」
「沒錯,就是我抱你來這兒的。」關軒臣挑釁地說。
孟盈盈頓時脹紅了臉,又羞又惱的。「誰要你抱……我是說誰要你多管閑事?你大可以不必理會,當作沒看見就好。」
「我也想當作沒看見,可是這兒是我家,要是你在這兒有個三長兩短,別人可是會怪我見死不救。」關軒臣佯哼地說。
她霎時紅了眼圈。「你……這人說話就非得這麼毒嗎?」
「個性使然,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見孟盈盈真的快被他給氣哭了,關軒臣嘆了口氣,不再刻意用話來激出她的怒氣,因為那總比心灰意冷來得好。「今晚就留在這兒過夜好了,等明天你的心情平復再回去。」
「我很好,不用了……」孟盈盈開口想要拒絕。
必軒臣可不接受她說個不字。「你這樣叫很好?不要這麼喜歡逞強,有時依賴別人不會折損你的自尊,更不會讓你少一塊肉。」
「我有誰可以依賴?」她哽聲地喃道。
他忍住想大吼的沖動。「我人都站在你面前,除了我還有誰?」
「你?」孟盈盈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那表情讓關軒臣為之氣結,這女人簡直太看不起他了。
「我這個人就算再幼稚任性,好歹也是個男人,依賴我有什麼不對?」他氣沖沖地問。
孟盈盈垂下眼瞼,苦澀地回答︰「就因為你是男人,我才不想依賴你……」
「什麼意思?」關軒臣皺眉問道。
「我不想像我娘……一輩子只想依賴男人過活……沒了男人就不想活了……」說著,她捂住唇,不讓哭聲逸出來。「爹才死沒多久她就要再嫁……這我不怨她……可是她居然……」孟盈盈想到母親說的那些話,心還是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