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回他們打波羅倒打得互相吹捧起來了。
「既然如此,你這個『笑面諸葛』和我這個『智公子』今天有幸能會上一會,我們就別為了個球爭得面紅耳赤了,不如來個君子之爭吧!」
「你的意思是文斗?」
聰明如裴冷築,當下就明白了白守謙的意思。
「既是上巳節,就對個對子來附庸風雅一番,別出心裁的比一比,也挺好?」
裴冷築當下一頷首,「听起來倒也新鮮,既然球在你手上,就勞你出個句子。」他雙一拱,擺出了放馬過來的姿態。
耙情他們不只吹捧得上了癮,連打波羅也打成了對聯比賽了?
白守謙環顧一下四周,「看此情此景,我就出個『馬蹄紛踏舞凌波』好了。」
對于白守謙一出口就能作出如此的佳句,裴冷築不禁心中佩服,這個「智公子」果真是名副其實,不是一個可以小看的人物。
「好個『馬蹄紛踏舞凌波』,白兄真不愧人稱『智公子』,這句話簡直點活了此刻的景象,看來我也只能勉強用『羅袖交錯拔頭籌』來應對了。」
裴冷築此話一出,白守謙在微微一愣後不禁拍手大笑︰「笑面諸葛不愧是笑面諸葛,一句羅袖交錯拔頭籌更是用『羅』合上了我句中的『波』,點出今天的主題,我不過是『舞凌波』,你卻要『拔頭籌』,真是教在下佩服不已、自嘆不如。」
「只是僥幸,承讓了!」
裴冷築對白守謙一抱拳,然後伸手用球杖將球往裴冷簫的方向一擊,這如拳頭大的球便穩穩的飛向了裴冷簫,這一手顯示了他不僅文才極高,就連這種需要技術和體力的游戲他也能玩得輕松愉快。
白守謙在心中暗暗為裴冷築的豐采佩服至極,冷竹島不愧是冷竹島,其中真是臥虎藏龍,幾乎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要不是冷竹島的人一向不喜歡和朝廷的人有所牽扯,以他們的能力,大唐王朝不知會比現今擴大多少。
球一路飛到裴冷簫的面前,只見他冷冷牽了一下嘴角,暗凝了幾分內勁,對準目標就是一擊,然後球便直直的向前飛了過去,李隆基想要截往飛往球門的球,但是其力道之強勁,讓李隆基頓覺虎口一麻,球便截不住的向球門直飛了過去.
眼看裴簫他們就要進球得分,李傲天這時調馬回身,漂亮的一個下腰低攔,硬是截停了這個對著球門直飛而去的球,然後對準對方的球門準備來個「長距離射門」。
就在他全力一擊的同時,裴冷簫也來到李傲天面前再次朝球奮力一擊。
裴冷簫和李傲天可都是練家子出身的,這一出手,力量自是不可小覷,一時間,這個由硬木制成的球受到來自兩個方向的大力沖擊,幾乎在他們兩人的球杖間動彈不得。
就在僵持不下的頃刻間,一個堅硬木球竟然承受不了他們兩個人的手勁而爆了開來!全場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深怕看漏了接下來的發展。
突然一掌聲響起,所有的人都看向聲音的來源。你道會是誰?不是別人,正是咱們冷竹島的當家夫人──江杏兒是也!
「精采!真是一場太精采的比賽,相信大家都看過癮極了,既然球也爆了,那不如就此打平,兩方都是勝利者,如何?」
她這一席話一時之間打破了場上的沉默,而且讓兩方面都有台階可下,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圍觀的群眾全都響起了一片贊同叫好的喝采聲。
「果真是皇上身邊最強的高手,教裴某人甚是佩服。」
裴冷簫基于惺惺相惜的好感,下了馬,整過裝之後,對迎面而立的李傲天點頭示意。
「彼此!彼此!」對于裴冷簫的身手,李傲天也同樣的折服。
趁著裴冷簫和李傲天正彼此客套的同時,白守謙對李隆基使了一個眼色,李隆基點點頭,來到了他們兩人的身邊。
「你們兩個都是好漢,英雄對英雄,相惜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既然我這二弟仍未娶妻,不如,我今天就作主成了裴姑娘和我二弟的親事,如何?」
這話表面上是疑問,但是他的意思擺明了就是──
你敢有意見嗎?
「大哥!」一聲驚呼出自李傲天的口中。
李傲天頓時皺起了眉頭,他沒料到他大哥根本沒死心,這場比賽最終的目的還是要他迎娶那個裴家的姑娘。
「你休想!我姊姊才不嫁!」冷笙當下就爆發了出來。
「你們想抗命?」
李隆基這時挑起了一邊眉頭,臉色有些不悅,反正現在他們是在他的地盤上,想不听他的都不行。
「冷笙,別說了!」
冷箏急急的制止冷笙再說些大不敬的話,她低著頭對李隆基說︰「冷箏謝過皇上,能嫁給大將軍是冷箏之幸。」
她知道現在的局面若真的惹惱了李隆基,那對他們冷竹島來說可是很危險的,不管他們冷竹島的勢力有多大,這兒可是長安城,只要李隆基一聲令下,要殺出重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只有大哥、二哥和冷笙,這條路或許還可行,但是這會兒他們還要分身照顧她、大嫂、小奇、小棠棠他們這些人,殺出重圍這事是萬萬不可行的了。
「冷箏,妳如果不喜歡,大哥是不會讓妳出嫁的。」裴冷簫仍是一臉冷漠,但是他的語氣明白的顯露出他對這唯一妹妹的關愛之心。
其實冷箏也有幾分遲疑,雖然她對李傲天似乎有些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可是看他的樣子,像是對這件婚事也是一無所知,人道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如果他不能好好待她,以他這樣剽悍的男人,哪是她可以消受得起的呢?
想到這里,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可是現在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了,這事是好是壞,全看上天的安排吧!她牙一咬,心一橫,說道︰「這是冷箏自願的,大哥您放心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李隆基大笑的說,一切都照他的計劃進行著,怎能不讓他感到得意洋洋呢!
「皇上,我不想……」
李傲天出口想駁回這件決定,誰都看得出來這擺明了就是逼婚,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想要一個妻子。
「傲天二哥,連裴姑娘都這麼說了,你若不答應,可就太不給裴姑娘面子了。」白守謙出口打斷李傲天的話,他可不能讓這門親事功虧一簣。
白守謙的話教李傲天皺起了眉頭,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當場回絕這門親事,以後要教這姑娘怎麼見人?
他看向低著頭好似承受了莫大壓力的裴冷箏,她那單薄的肩膀,使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憐惜,他真的懷疑,像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在漫天風沙的關外能活得下去嗎?
可是當裴冷箏微微將頭一抬,當下讓李傲天差點站不住腳。天!竟然是她,那個他僅僅只見兩面就將她的影子刻在他心底的女孩!
他看向站在她身後的裴冷築,突然認出他就是昨天抱著裴冷箏的那個男人,原來他是兄妹!
這個領悟不知為什麼竟讓他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旋即他又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女孩對他來說是只能遠觀,她一點也不適合他。
「我還是……」
「傲天!這是喜事一件、佳話一椿,你可別掃興!」李隆基雖是笑著說,但是所有的人可都明白,他話中對這件婚事勢在必行的味道。
李傲天的話在冷箏盈盈的秋水和楚楚可憐的神情中散去,看來,這門親事他是不可答應,卻又不答應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