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忍住頸間傷口的疼痛,望著步伐蹣跚的鬼冢健一,不懂得記仇也不會記恨的溫歡,想減輕他的槐疚,寬宏大量的原諒他一時的胡涂。
腳步停了下來,渾身僵硬的鬼冢健一,在得到溫歡的原諒後,他頓時熱淚盈眶,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己。
「有空……我歡迎你……你們來日本,我會叫……靖和去接你們。」數十年來的心結已解,鬼冢健一終于肯接納鬼剎成為鬼冢家族的一員。
雖然鬼剎並未言明是否原諒他,不過他看得出來,早在溫歡懇求他的時候,鬼剎已經看在他兒子鬼冢靖和的份上原諒他了。
愧疚萬分的朝他們感激一笑,鬼冢健一心情不再沉重,也不再悔恨交加的責怪自己,反倒有點舍不得離開。如果溫歡不是他未來的堂弟媳,他真的想收她為干女兒。
「疼嗎?」接過如意遞過來的素白手絹,鬼剎溫柔的擦拭溫歡脖子上的血跡,然而凌厲的眼神卻掃射向欲置她于死地的「毒蠍」。
「痛死了!」方才注意力被分散,也只覺得脖子隱隱發疼而已,如今鬼冢健一一走注意力全集中在受傷處,溫歡才發現傷口處痛得要命,險些又哭了起來。
惡魔王果然名不虛傳!從他森冷的眼神,「毒蠍」再度驚訝的發現他真實的另一面。
他對溫歡的柔情寵愛是真,然對溫歡以外的人而言,卻是一種親和的假象。他就像是一頭笑面虎,別惹火他,也別傷害他要保護的人,他就絕不會攻擊人,如果一旦激怒了他,激出他噬血凶殘的本性,掩飾在溫和外表下的他,也是有可怕的爪子,銳利得足以撕破敵人的咽喉。
「把頭仰高。」怕傷口感染細菌,鬼剎將手絹輕輕的包扎在溫歡的頸間,反常的不急著對付「毒蠍」,因為她自會受到應有的處罰。
「小力點。」溫歡怕鬼剎弄痛傷口,要他小心些。
一聲刺耳的甩鞭聲,劃破短暫的寧靜,直朝站定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毒蠍」掃射去。
知道出手者是誰,「毒蠍」不閃避的硬挨下這一鞭打。
突然看見鞭子在凌空飛躍過頭,溫歡兩眼睜得奇大,像看見靈異怪現象般的怔住了。說不上害怕,也談不上興奮,只覺得莫名所以,不懂「毒蠍」為何不閃也不躲開這一鞭,而且鞭子跑哪去了?為何一眨眼工夫,鞭子就消失了?還有甩鞭之人呢?
「鬼剎……」她不自主的靠近鬼剎,拉了拉他的衣袖,要他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殷無命回來了。」只有鬼剎如鷹隼般犀利的雙眸,捕捉得到如風般一閃而逝的「死神」蹤影,此刻他正隱身于枝葉茂盛的大樹中。
「哥哥回來了?」溫歡有點訝異,哥哥出任務最快不是明天早上才回得來嗎?為何他會這麼快就回來?
「啪!」鞭聲再響起,同長鞭劃過半空中出現的人影是殷無命。
枯黃的秋葉,零零落落的飄揚下來,他縱身跳下樹,無情的甩了等候處置的「毒蠍」第二鞭。
錯愕得呆愣住!溫歡不解哥哥為何要鞭打「毒蠍」。
「‘毒蠍’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哥哥要鞭打她?」險些小命不保的她,已完全忘記要等哥哥回來時,向他哭訴「毒蠍」見死不救這事,反倒還同情「毒蠍」被打,欲求鬼剎去阻止哥哥。
「她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非但讓你生陷危險,還欲置你于死地。」鬼剎沒打算要阻止殷無命,並拉住她,不讓她介入。
「可是……」不忍心見「毒蠍」挨鞭子,溫歡想代她向哥哥請求,卻找不到任何可說服他的理由。
「別插手!身為一個下人,就該忠于份內的事,而她摻雜私人感情因素,沒有做好主人交代之事,就該受到應有的處罰,鞭打已算是從輕發落了。」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集團,還是見不得人的黑暗組織,講求的一律是服從的紀律。
而「毒蠍」壞了紀律,不服從主人命令,恣意妄為,罪雖不至死,但也不輕至鞭打。可見基于惜才,殷無命才會破例特別饒恕她。
「哥哥出手太狠了,‘毒蠍’是個女人,再鞭打下去,她會受不了的,我要去阻止他。」哥哥只會听她的話,她有辦法教他住手的。
「別對敵人太仁慈!她不會感激你,也不會領你這份情的。」「毒蠍」這女人只會恩將仇報,絕不會心懷感激。就是看透這一點,鬼剎才會阻止她,然她卻不听勸。
「別再打了!扮哥!被了!」甩掉鬼剎的箝制,溫歡暫時遺忘頸間的疼痛,奔過去拉住扮哥的手臂,阻止他再行刑。
「毒蠍」緊咬牙關,忍住後背皮開肉綻的劇烈痛楚,這是她違抗命令,沒有盡到責任的下場,結果早在她預料之中,所以她毫無怨言的甘願受罰,根本不希罕溫歡的假仁假義,尤其意識到主人真因溫歡的請求而停止鞭打她,她心中的怒火更熾,嫉妒不減反加,幾乎吞噬掉她的理智。
「她欲置你于死地,這就是她應受的處罰,你不必替她求情。」話雖冷漠無情,不過在妹妹苦苦的哀求之下,殷無命還是住手了。
「她會這麼做,那是因為……因為……」溫歡不相信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凌厲雙眸的哥哥,會不知道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毒蠍」,對他有著濃厚的愛意。
「身為一個殺手,不該有感情。」殷無命冷冷的說。要成為一個杰出的殺手,就該忌諱感情之事,免得感情用事犯下大錯。
溫歡不解的望著哥哥,總感覺他說這話有自打嘴巴的意味。他不正是因為關心她的安危,才會如此憤怒的處罰鞭打沒盡到責任的「毒蠍」,不是嗎?
「我不計較了,哥哥你就饒了她吧!」雖然她有求必應,但也有可能失靈的時候,所以溫歡防患未然的按住他握鞭的拳頭。
丟下手中的長鞭,殷無命答應她的要求。
「毒蠍」忍住背部如被火燒傷的鞭打疼痛,也硬忍住刺心到骨的疼痛,她站不穩的搖晃著身軀爬起來。
「多謝小姐的大恩。」但她一點都不領溫歡這個情。「毒蠍」被嫉妒沖昏理智,使出殺人專用搽抹蠍子毒液的銀針,出手就往溫歡的心髒部位刺去。
「小姐小心!」眼前的如意察覺「毒蠍」表情怪異,正欲出聲要小姐遠離她此地,卻來不及的見「毒蠍」已使出毒手。
吉祥、如意的警告聲響起,鬼剎限明手快的攔腰摟走溫歡,閃過「毒蠍」致命的一刺,而殷無命則不再饒恕的抬起腳,凶狠的踢斷她手腕。
「啊!」淒厲的慘叫一聲,即使受傷也面不改色的「毒蠍」,終于難忍背部的劇疼、手腕的痛楚,以及如萬箭穿心般的難過,這是最脆弱的一面來。
「不要殺她,哥哥!」看見哥哥眼神迸射出殺氣,驚魂未定的溫歡,怕哥哥真會一時沖動殺了「毒蠍」,連忙拉住他的手,勸他三思。
「哈!炳哈!炳……」怒極反笑的「毒蠍」,絕望的垂頭望著地。
她從主人冷漠無情的眼神中發現到一件事實,不管有沒有溫歡的存在,她在他跟中永遠只是一名得力的手下,根本進駐不了他的心房,而溫歡卻可以,是因為溫歡是他的妹妹。一個是外人,一個是親人,她怎能跟溫歡相比??
不認輸的個性害慘了她,為了得到主人的注意力,也竟嫉妒起溫歡,痛恨溫歡能被主人關心,而她卻不能。
捫心自問,她想什麼?她是主人的什麼人?也不過是主人的一名手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