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欲饒老爹一命,溫歡欣喜若狂,但再听到他附加的但書,她立即垮下小臉,眼神也由光亮轉為黯淡。
「不過什麼?」她內心充滿不安,頭皮發麻的瞪著他。不知為何?她總感受有股不祥的預兆,像天要塌下來的大事要發生般。
「我要你留下來。」鬼剎俯視著溫歡,將她小臉上錯愕、詫異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猶如一頭懶貓,殘酷的看著爪子下被鉗制住的老鼠,從容的等待她的掙扎。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沒有誓死不從,也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抗,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毫不猶豫的一口就答應他的交換條件。
「好。」為了老爹,她犧牲一下無妨,何況,老爹養育她七年了,該是她回報老爹恩情的時候了。
「放開他。」得到她的承諾,鬼剎以眼神示意手下放人。倘若她不答應留下來,他可以用強迫的手段逼使她硬留下來,但他卻不願這麼做,那只會引起她的反彈,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陪伴他。
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少爺要手下們放人,手下們不敢不放。而被揍得半死,幾乎只剩下半條命的溫臣,在失去支撐身體重量的依靠下,頓時像團爛泥般,全身虛月兌無力的癱趴在地。
「老爹!」就在他倒地的剎那!溫歡害怕得哭了,不敢將死與他聯想在一起,「不!老爹!不要丟下小歡……你別死啊!」
「他沒死,只不過是嚇昏了。」語氣有著明顯的嘲諷,鬼剎睥睨了趴在地上不動的溫臣一眼,由他頂多三十出頭的年紀來推算,她該不會真只有八、九歲大吧?
老爹再怎麼無用,還是自己的老爹,溫歡不允許別人如此的輕蔑他。
「你放開我!我要過去看老爹!」她沒有掙扎,只是氣昏頭的瞪著鬼剎,完全忘記他是恐怖的惡魔,她該害怕的,而不是怒視反指控他的不是。
雖然老爹偷竊盜取人家的財物在先,失利被捉揍得半死,本來就是偷竊者應有的下場,何況人家還仁慈的饒了老爹一命,照理她應心存感激而不是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她心中就有一股無名火,猶如她曾與他交惡過似的。
「要看以後多的是機會。」擒住她的手臂,感受得到她冷得直打哆嗦。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不曲分說,他拉著她就走。
然而她卻不肯走。除了擔心老爹嚴重的傷勢外,她害怕他會將她關起來,那麼到時候她非但救不了老爹,恐怕連自己逃不逃得出來都會是個問題。
「我不走!老爹受傷了,我要去照顧他!」她真的很擔心老爹的傷勢,尤其老爹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乍看之下,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死了。
「不必了!自然會有醫生治療他的傷勢,你不用擔心!」鬼剎冷冷的說,看她都快凍僵了,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的死活,該不會是冷傻了吧。
「你……」溫歡氣得說不出話來。從沒有看過這麼冷血無情的人,總以為「惡魔」這稱謂冠在他身上太夸張了,如今看來一點也不。
「想讓你老爹受到更好的待遇,你最好乖乖的服從我的命令!」饒溫臣不死,並非他仁慈,而是他想以溫臣來控制她。
溫歡納悶不解。只要她听話的服從他的命令,他就會禮遇老爹,並讓老爹離開「惡魔島」嗎?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不敢確定他話中的意思是不是如她所揣測的。
「你會放老爹走吧?」知道他的威脅只有一個目的︰要她留下來。如果他肯放老爹走,她可以考慮留下來幾天意思、意思一下。
當然,應付歸應付,她不會真的笨得留下來。所謂伴君如伴虎,隨時都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謹言慎行,就生怕觸怒龍顏被宰,更何況是恐怖至極的惡魔呢!因此她虛以委蛇的與他談條付,想看他的反應,再作最後的打算。
「那得看你的表現。」惡魔的本質是邪惡殘酷的,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也會取得自己所想要的東西。人稱惡魔的他也不例外。
聞言,溫歡氣炸了!「我都已經答應要留下來了!」畢竟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小孩子,她氣急敗壞的怒斥他的出爾反爾、不遵守諾言,完全沒考慮到惹火他的下場會怎樣。
「我也沒有食言。你留下來,只不過是換取他的生存權罷了,想要讓他平安無恙的離開‘惡魔島’,你得承諾,你會安分的待在‘惡魔島’陪我十年。」鬼剎早看穿她的企圖,雖然她年紀小遍小,但也有偷兒狡猾、奸詐的本性。她太高估自己了,憑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孩,怎能跟被稱為惡魔的他打交道、斗法呢?分明是必敗的!
「十年?」溫歡禁不住驚嚇的大叫一聲,以為自己冷昏頭听斬錯了,瞠目愕然的死瞪著他。有沒有搞錯啊!這跟要她賣身有什麼兩樣?十年的約?她瘋了才會跟惡魔定契約。
「你不答應也無妨,反正我是不可能會放你走,而至于你老爹則可有可無。」鬼剎輕柔的語氣帶著致命的危險,他眸光森冷的睨了眼被架走的溫臣,警告意味濃厚的暗示她,溫臣的生死就在于她的決定。
言下之意,她若不答應,就要殺老爹?可惡!卑鄙小人!居然以老爹威脅她!
「好!十年!」情勢所逼,她不得不答應,反正答應了可以再反悔,當前最重要的是讓老爹平安的離開「惡魔島」,「不過,我要你將我溫家的‘黛玉葬花’圖,當作醫藥費送給老爹。」
「行!」一幅破圖爛畫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她高興送給誰就送給誰。
很可疑,他答應得這麼爽快,會不會……有詐呀?「你……不會虐待我,要我做一些……」如果是凌虐她,要她做一些勞力的苦差事那都還算好,就怕他有戀童癖之類的怪癖,那她就慘了。
低頭俯視小臉出現驚慌之色的她,鬼剎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企圖安撫她因胡思亂想所造成的緊張、害怕情緒,未料反更加添她的不安。
「你以為我會凌虐你?」邪魅的黑眸半眯,他的語氣含有幾分自嘲的意味,但是單純的她听不出來。
「不……會嗎?」模不清他的脾氣,溫歡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問道,依然無法相信他強迫她留下,就單單是希望有個伴而已。
「惡魔島」只是座小島嶼,可島上也有數百名居民,憑他顯赫的家世、響亮的名聲和出色的外表,想要個伴會找不到嗎?為什麼他偏偏吃錯藥的非要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她不可?
她實在想不通!既要一個會說國語,又是來自台灣的女孩作伴,他為何不到台灣去找?相信只要他一出現,成千上萬的狂蜂浪蝶都會聞蜜香飛撲過來,任君挑選。而他卻不這麼做,只惟獨想要像只蠢羊,傻傻的自投羅網走到獅子口,等著被吞噬的她。
哦!溫歡忍不住自認倒霉的申吟一聲。她真不曉得他到底看中她哪一點?若真要論及有何優、缺點,老實說,她覺得很汗顏,因為她的優點就是缺點一大堆,而缺點就是毫無半項優點可言。
何況,她面貌普通,一點都不起眼,身材更是瘦得跟竹竿沒什麼兩樣,嘴巴也不甜。這樣的小孩是不討喜歡的,但他就是喜歡,真是奇怪了,莫非他真有告不得人的特殊癖好?
不會吧?雖然他看起來有點邪惡,氣質又有點陰森,但好歹也人模人樣的,不可能如她所想像、擔心的那樣。她自我安慰著,卻撫不平已起波動的害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