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還在看,她怒沖沖的叫。
「快閉。」她提醒他。「你說過,不會佔我便宜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雖然稱不上什麼君子,但是向來說到做到,絕不食言。只不過有生以來,他頭一次這麼後悔,自己是如此講信用的人。
「閉就閉。」他忍痛放棄「美景」,狠心閉上眼楮,嘴里還在嘟嚷著。「小氣,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反正,不許你睜開眼楮。」她非常堅持。
「知道。」
「不許看喔!」
「知道。」
「真的真的不許看喔!」她還不放心。
「唆,我說不看就不看啦!」
你來我往的爭論聲,不一會兒就會響起,整夜都在床榻之間回蕩,直至夜深人靜,也未曾休止。
第5章(1)
暖。
浸潤著全身的暖。
真絲的被襯,溜過她的肌膚,帶來如蝴蝶羽毛輕刷似的酥癢。真絲的包裹無處不在,暖是暖得舒服,卻隨著日光灑落入屋,稍稍變得熱了點。
她在夢中輕吟,身子軟軟掙扎,比真絲更滑軟的肌膚,溜出絲綢的束縛,貪得一絲絲的涼意,讓她在夢中,忍不住彎唇而笑。
只是,沒了絲被的裹束,她的身軀卻直接貼上,圈抱她整夜的牢籠。
那牢籠跟真絲相比,顯得那麼熱燙,卻又意外的舒服,非但沒讓她想要掙月兌,反倒本能的貼上,嬌懶懶的摩擦著。
比被褥更沈的重量,將她壓入床榻,她仰頭發出貓兒般的咪嗚,身體比心靈更早習慣了,這樣的重量、這樣的氣息。
她輕嘆著,縴細的腰被結實的手臂圈繞,挪湊到最合宜的位置。
這是她作過最瑰麗的夢。
……
「痛……」她模糊低語著,卻絲毫不介意他的粗暴。
但是,這一聲嬌吟,卻驚破了這場夢。
健碩如熊的身軀,陡然之間像是被下了咒,硬生生的僵住了。
不僅僅是他先前調皮貪婪的唇舌,就連他的全身上下,都變得像是石頭般僵硬,蒙半閉的黑眼,也驚愕的瞪到最大。
當徐厚驚醒後,那無聲的愕然也穿透秋霜的神智。她醒得比較慢,但不代表,她感受到的驚愕,會比徐厚來得少。
原來,這不是夢。
他們唇貼著唇,在對方的眼里,看見自己的表情。
原來,這是真的。
他們僵硬著,一動也不動。
原來,他們摩擦的是彼此、他們廝磨的是彼此、他們親吻的是彼此、他們貪戀難放的是……
「哇!」
率先大叫出聲的,竟然不是她,而是徐厚!
他像是被燙著似的,也顧不得粗魯,火速把她推開,跳下床,大臉上還滿是驚慌。
「我……」他後退。
失去他的體溫熨燙,她周身一冷,羞意上心頭,忍不住匆匆用手環抱自己,試圖遮擋著,與他廝磨之後的證據。
「我……」他又後退。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我真的……」他咚咚咚的後退再後退,都已經退到門邊了,卻愈來愈是驚慌失措,根本顧不得,自己連一件衣服都沒穿。
她愈來愈冷、愈來愈羞,還覺得愈來愈委屈,不知怎麼的,眼圈兒一紅,一顆晶瑩的淚珠就這麼滾了下來。
徐厚被那滴淚,嚇得跳了起來,比看見千軍萬馬還要驚慌。他雙手亂搖,幾度張嘴閉、閉嘴張,最後只能慘白著臉大叫一聲。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的!」說完,他急忙打開門,逃出新房,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原本是真的要哭了,但是看到他那狼狽而逃的模樣,卻一時忍都忍不住,竟然嘴角彎彎,在眼眶含淚的時候,就噗嚇笑出聲來。
徐厚那驚嚇過度的模樣,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想到這麼高大威武的男人,有膽子接了相爺的委托,獨自從江南要將夜明珠帶回京城,不論是面對土匪或山賊、尖刀或巨斧,都能夠面不改色,應付自如的堂堂男子漢,竟然因為吻了她,就嚇得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