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匆促,但是女眷們手腳利落,將客房布置成新房,雖然簡單了點,卻還挺象樣的,連窗上都貼著用絨紙剪成,大大的雙喜紅字。
她坐在鋪著紅色喜褥的床上,看著女眷們興致高昂,像勤勞的蜜蜂似的團團轉,有的張羅紅燭、有的掛著喜帳,而黑老七上個月才娶的,第五十八個小妾,還忙著用小小的剪刀,以高超的手藝,剪出更多的雙喜字來。
看著她們高興的表情,她終于再也忍不住,狐疑的提出疑問。
「你們不想逃走嗎?」
這句問話,讓忙碌的女眷們,全都停止動作,連喀嚓喀嚓剪個不停的剪刀也停了下來。
「逃?」
「對啊!」
女人們茫然不解。「為什麼要逃?」
「你們……你們……你們不都是被逼著,才會嫁給……」她遲疑的吞吞吐吐,沒有把話說完,更不敢說明白。
只是,這下子女人們全懂了。她們一掃困惑,全都嘻嘻笑著,有的臉紅、有的半點都不害羞,每個人的臉上都藏不住喜色。
這下子,困惑不解的人,反倒是她了。
瞧著秋霜茫然的神情,先前烹調小炒肉的姣美女人,畢竟是待過官家、見過世面,主動開口為她解惑。
「姑娘——噢,不,是徐嫂子,請容我說一句。」那女人笑著,用手絹掩著嘴兒。「您誤會了,大當家雖然是橫了些,但是從未對女人用過強,我們這些人都是心甘情願跟了他的。」
「你們不是被迫留下的?」她不信。
「不,沒有一個人是被迫的。」那女人說著。「像是我,那時大當家還給了我們銀兩,任我們選擇要走要留。」她的臉兒微微一紅。
「你選擇了留下,還願意嫁給他?」她難以置信。
「他喜歡我啊,況且,我也……我也……我也喜歡上他了……」想到黑老七的熱情,女人的雙頰紅透。
另一個坐在一旁指揮眾人,模樣雍容華貴,一看就知道,出身絕非尋常人家的美麗女子,也開口說話了。
「嫂子,老七跟徐大鏢師都是莽漢,您心里或許還覺得有些不踏實。」她慢條斯理的說著,聲音無比悅耳。「但是,他們會把自己的女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女眷們紛紛點頭,全都有志一同。
雍容華貴的美女停了一停,才握住秋霜的手,誠心誠意的告訴她。
「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一個這樣的男人。」秋霜咬著唇瓣,心里還亂紛紛的,不太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門外卻已經有了動靜。吃飽喝足的男人們,簇擁著徐厚進新房,鬧烘烘的要看他們喝交杯酒。
「來來來,我替你們把酒斟上。」黑老七殷勤得很,把這樁喜事,當成自己的事來辦。
眼看著酒杯送到眼前,不知所措的她只能抬頭,求救的看著徐厚,卻還是看見他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
「喝啊,還等什麼?」黑老七催促著。
縱然再不情願,迫于眼前情勢,她也只能抖顫著小手,把酒滴潑濺不停的杯子,繞過他粗厚的手臂,送到嘴邊喝下,緊張的情緒害得她根本嘗不出,酒是什麼滋味。
「喝完交杯酒,還不快點洞房?」有人喧鬧著。
「是啊是啊!」
「快洞房!」
「不鬧洞房不夠喜慶!」
「瞧,新娘子害羞呢。」
不!不!她不要洞房!
秋霜在心中大聲吶喊,卻被女眷們又推又拉,整個人塞進了被子里頭。更讓她汗流浹背心跳差點停止的是,連徐厚也被男人們推進被子里了。
被子里昏昏暗暗,她卻還是能瞧見,徐厚那雙閃亮得,讓她緊張不已的黑眸。被子里的小小空間,什麼也藏不住,她的呼吸與他的呼吸,全都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那溫暖的氣息,是從誰的口里呵出的。
不知為什麼,明明都被他圈抱著,睡了這麼多個夜晚了,她為什麼還會覺得,此時此刻與先前截然不同?
被子里的燠熱,烘得她臉兒燙紅,就算是隔著嫁衣,也還敏感的察覺到,他緊貼著她的結實體魄。
外頭的人們還在鼓噪著。
「這樣夠不夠?」
「不夠!」
「該讓他們做什麼?」
有人大叫。「月兌衣服!」
「對,月兌衣服!」
「月兌!月兌!月兌!月兌!月兌!」
男人女人齊聲吆喝,比端午節賽龍舟時,喊得更賣力。
困在被子里的秋霜,又窘又驚,听著那些人聲音里的高昂情緒,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現在該怎麼辦?」她焦急的問著,同樣身為「被害人」的戰友,咨詢他有什麼解決辦法。
徐厚卻嘆了一口氣。
「只能月兌了。」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不要!」她壓抑的尖叫著,雙手揪緊衣襟。
「你也曉得,他們鬧得興起,肯定不會罷手。」他滿臉無奈。「現在,不是我們自己月兌,就是等一會兒,被他們動手剝了。」
秋霜快落下淚來了。
老天啊,為什麼要這樣為難她?
就算她再不情願,也知道徐厚所言不假,為了不落到被人剝除衣裳的下場,她只能用顫抖的小手,笨拙的解開嫁衣。
旁邊的徐厚也沒看她,徑自快快月兌了衣服,把外衣全都扔到床下去。
「這樣總行了吧?」
渾厚的聲音透過被子,清楚的傳進兩人耳里。
「行是行,但還不夠!」黑老七哈哈大笑。「貼身衣物也丟出來。兄弟你的褲子,跟新娘子的肚兜都月兌了。」
「這樣你們就肯走了?」
「當然,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馬上就走,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的良辰。」黑老七拍著胸脯保證。
事到如今,她也別無選擇了。
秋霜咬著牙,也不用徐厚開口,自動解開肚兜的衣結,把繡著蝶戀壯丹,還染著姑娘家暖暖溫度的肚兜,交到他的手里,然後就快快翻過身去。
褲子跟肚兜都扔出被子,黑老七把衣裳都收走,果真說到做到,吆喝著擠滿了新房的男女們。
「好了,咱們鬧夠了,留他們自己享受,別打擾他們了!」他帶頭往門外走去,就听到大批大批的人們,跟隨在他的背後,如退潮似的離去。
當最後一個人離開,還貼心的關上房門時,蜷在被窩深處的她總算松了一口氣。只不過,危機尚未完全解除,她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必須應付。
赤身的徐厚,就躺在她身旁,跟她窩在同一條被子里。
她緊咬著唇瓣,還在思索著該怎麼辦,就感覺背後陡然一涼,冷風從外灌入,被子被人掀開了!
還來不及尖叫出聲,徐厚已經手腳迅速,用整床紅色被褥,把她包裹起來,按照先前的每一個夜晚,圈抱著她預備睡覺。
「這是迫于情勢所逼。」他解釋著,把她抱得緊緊的。「放心,我不會佔你便宜的。」
「說謊!」她指控。
「我哪里說謊了?」
「你不是說,不會佔我便宜的嗎?」
「我沒有啊!」他大聲辯駁,為自己申冤。「你看,我的左手右手,雖然都好想模你那身細皮女敕肉,卻還不是乖乖的。」
「但是,你的眼楮在看啊!」酥白的肌膚,被紅褥襯得更美,延伸入被褥的嬌女敕起伏,形成最誘人的曲線,雖然被褥子遮擋,但是他緊擁她的懷抱,還是能清晰感受到,她曼妙的身段。
徐厚吞了吞口水,坦白承認。
「太美了,我忍不住。」
「那就把眼楮閉起來!」她警告著,在他的注視之下,肌膚愈來愈是嬌紅。他這麼看著她,她覺得……覺得……覺得……覺得好奇怪……
彷佛,有無數的小螞蟻,隨著他的視線游走,在她的肌膚上爬啊爬,讓她被他瞧見的肌膚,都敏感的刺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