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深深嘆了一口氣。
唉,自從意外發生之後,齊嚴就再也不曾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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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齊府,格外的安靜。
揮之不去的陰霾,以及沉重的氣氛,像一塊巨石,重重壓在每個人的心口,教人喘不過氣來。
宅子里安安靜靜的,听不見人聲、听不見笑語。
奧——
一扇雕花門被人推開,那刺耳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年老的大夫慢吞吞的走出主樓,穿起僕人暖好的袍子,這才慢條斯理的抬頭,望向久候多時的齊嚴。
這段時日以來,不論商事再繁忙,每當大夫出診時,齊嚴都會趕回府里,非要親口詢問大夫不可。
「她還好嗎?」齊嚴問道。
「今日的脈象十分穩定。」大夫仔細的說道,不敢有分毫遺漏。「少夫人因小產而血虧氣虛,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已逐漸好轉。只是,少夫人體質柔弱,最好再休養一段時日,貧血目眩、陰虛易倦等等病征才能斷除。」
齊嚴的神色,驀地轉為陰鷙,全身也變得僵硬。
這三個多月以來,齊府內內外外,沒有一個人膽敢在他的面前提及那件事。
那是一個可怕的意外。
秋日將盡的那日,懷有身孕的寶寶,捧著熱騰騰的佳肴,乘坐馬車,為丈夫送去午膳。沒想到在街口,一匹瘋馬沖了出來,攔腰就把馬車撞翻。
強烈的撞擊,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被摔出馬車的寶寶,下月復痛得有如刀剮,僕人們嚇破了膽,急忙把她送回齊府。還未進宅子,大量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繡裙……
他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齊嚴站在原處,靜靜望著主樓,下顎緊繃。他銳利幽暗的目光,望不穿綺窗上重重的綠蔭濃紗。
那匹闖禍的瘋馬,當天就被主人殺了。對方還捧著珍貴厚禮,顫抖的上門請罪,在門前就跪下磕頭,磕得額頭腫了、破了,血染石磚,還不敢起身。
只是,再珍貴的禮物,也填不了他的痛憾;殺了那匹肇禍的瘋馬,仍解不了他的苦恨,那個來請罪的人,最後讓僕人打發走了。
齊嚴緩步上前,走到主樓門外,高大的身影映在窗紗上。大夫已經離去,而僕人站在一旁,靜默不語,不敢打擾。
他緩緩的、緩緩的,伸出寬厚有力的大手。
指尖停住,懸在門上,不動。
濃濃的藥味,夾雜著熟悉的淡淡香氣,從門縫散逸而出。他站在門前,一動也不動,遲遲沒有推開門。
終于,半晌之後,齊嚴收回了手。
「好好照顧她。」他說道,連聲音也听不出情緒,高大的身軀轉身跨步,朝外走去。
「是。」
僕人恭敬的回答,目送著齊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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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主樓里、濃紗後,粉雕玉琢的美人兒躺臥在軟榻上,女敕軟的唇瓣,逸出失望的嘆息。
當他走近主樓,身影映在窗紗上時,寶寶因為強烈的期待,幾乎忘了呼吸。她的視線緊盯著窗紗上,那熟悉的輪廓,渴望他能進門,就算只逗留一會兒,跟她說幾句話,她就能夠滿足了。
但是,她的期待落空,齊嚴沒有進門。
窗紗上的身影消失了,她隔窗听見他用那低沈的聲音,囑咐著僕人,以及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寂靜再度籠罩了她的世界。
寶寶躺臥在床上,望著床柱上精致的雕刻,被冷清的氛圍,挑起了傷痛的回憶。
意外發生之後,她因為失血過多,昏睡了幾天幾夜,是名醫費力營救,才保住她這條命。
只是,名醫卻保不住那個在她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
想到這兒,澄如秋水的眸子里,又浮現淡淡水霧。寶寶輕咬著唇,用縴細白女敕的小手,輕撫著小骯。
這些日子以來,府里頭上上下下,小心翼翼的替她調養身子,她雖然漸漸痊愈,但是心里的痛楚,卻始終沒有平息。
眼淚刺痛眼眶,她無聲的流淚。
她依稀記得,流產的那日,齊嚴焦慮的眼神,以及激動的嘶吼。她感覺到他的擁抱、他的顫抖,還有他緊握下放的大手。是他如似泣血的呼喚,才將她從鬼門關喚了回來。
起先,他日夜不離枕榻,非要親自看顧她。隨著她逐漸月兌離險境,他才離開主樓,把照顧她的責任,分擔給其他人。
齊嚴身為當家主爺,肩上所扛的重責大任,可不是說放就能放的。不論是家里還是外頭,每日都有千百件的事情,等著要他去定奪、去處理,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著她。
淚珠滾落,濕潤了漆黑的長發。
她不敢告訴他,失去孩子後,只要沒瞧見他的身影,她就會寂寞得忍不住流下淚來。她是多麼依戀,他的懷抱、他的溫暖……
寂靜。
多麼難熬的寂靜。
寶寶在軟榻上蜷縮著身子,緊緊閉上眼楮,開始在心中祈禱著,希望日落時分快一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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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
風雪呼嘯的聲音,驚醒了寶寶。她在半夢半醒間,睜開迷蒙的眼兒,本能的往身旁的暖源靠去。
暖燙的熱氣包圍著她,熨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感受到寬闊的懷抱、堅實的手臂、熟悉得就算下一世她也能辨認出的有力心跳。
睡意淡去,欣喜的情緒,讓她清醒不少。她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懷抱中轉身,利用微弱的燭火,細細看著齊嚴的睡容。
他是在她睡著後才回來的,甚至沒有褪下外衣,就這麼和衣而睡。他睡得很沈,眼下有疲倦的痕跡。
年關將近,各地錢莊送來整年結匯,齊嚴一絲不苟,年年都親自盤帳,沒有例外。以往,他時常忙得幾天不見人影,甚至不回主樓過夜。
但是,自從意外發生後,他從不曾讓寶寶獨眠,就算再忙,他也會趕回來。
家大業大,他的工作量,原本就多得驚人,多了這項堅持後,工作的時間縮減,要忙的事卻愈多,就算剛強如他,也要累壞了。
就因為如此,她才把寂寞鎖在心里,不敢告訴他,不願意再增加他的負擔。
有好幾次,寶寶甚至想告訴他,她已經痊愈了,他可以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繁重的工作上。
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恨自己的軟弱,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更加靠近他的胸懷,細女敕的小手,輕撫著他的臉龐。
這些動作,卻擾醒了齊嚴。
他睜開眼楮,銳利的黑眸,因為渴睡而朦朧。
軟軟的指尖,滑過粗糙的皮膚,像是正用觸覺重新記憶他的輪廓。她模得好仔細,十指恣意游走、踫觸。
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鼻。
他的唇……
那薄薄的唇,有著些許的涼意,她挪開指尖,忍不住湊上前,怯怯的、輕輕的,用她的唇去溫暖他的唇。
軟女敕如花的唇,甜美得像是夢。
齊嚴主動加深了這個吻,吮住她紅女敕的舌尖,像是一個餓極的人,需索著她的甜蜜。他粗糙的大掌也探入綢衣下,模索著她的嬌軀,重溫每一寸的溫香女敕軟。
久違的火苗,引發陣陣戰栗,她軟弱的迎合,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在他霸道的下,幾乎連骨頭也酥軟。
帶著厚繭的指,刷弄著她雪白豐盈上紅女敕的蓓蕾。
她嬌喘著,攀緊丈夫的頸項,隨著他的每一次輕輕顫抖著,紅唇逸出嬌怯輕吟。
「夫君……」
瞬間,齊嚴僵住了。
他停下所有動作,黑眸睜大,每塊肌肉都僵硬如石,仿佛那一聲柔喚,其實是當頭棒喝,敲得他陡然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