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咆哮聲,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響。
「媽的!」
熊鎮東再也看不下去,他怒吼一聲,滿臉猙獰的沖進項目室里。
門外的宜靜猛然回過神來。
糟糕,他誤會了!
只是看見,她跟厲大功一同走入飯店的畫面,熊鎮東就已暴跳如雷。現在,他還親眼目睹,「她」吻了厲大功,肯定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事情發生得很快,她甚至來不及出聲。
熊鎮東沖進項目室,怒極的伸手,大手卻沒揍向厲大功,反倒猛力一抓,揪住「宜靜」的頭發,把她整個人用力揪了起來,離地有十幾公分高,還狂怒的用力搖晃。
「你這該死的變態,用我老婆的臉在做什麼?!」熊鎮東怒聲吼著,字字句句卻出乎旁人意料之外,只見他大手捏成拳頭,往那張小臉揮了過去。
力大無窮的鐵拳,卻在揍上那張小臉的前一秒,陡然停了一下。
靠,這個死變態,整型得跟宜靜一模一樣。他就算是氣瘋了,明知這人是個冒牌貨,不是他心愛的宜靜,卻還是沒辦法,對著那張臉兒揮拳。
不過,揍不了臉,並不代表他就下不了手,拿這個家伙沒轍!
在半空中的鐵拳閃電般改變方向,熊鎮東瞇起眼,對準冒牌貨的肚子,像是打沙包般,用盡全力揍下去。
「啊!」
痛叫聲響起,縴瘦的身子飛起,重重撞上牆壁,之後才慢慢滑下來,癱軟在地上,口里不斷申吟,連嘴角都流出鮮血。
熊鎮東還不肯罷手。
他大步走過去,彎腰探手,再度把那個冒牌貨拎起來。
「你這家伙是瞎了眼嗎?居然敢把主意動到我老婆頭上?我告訴你,假貨就是假貨,永遠不可能是真的!」他抖著大手,把那個王八蛋拎到眼前,對著那張仿冒的臉咆哮,一個字比一個字吼得大聲。
垂掛在他手上,被搖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家伙,艱難的動了動嘴巴。
熊鎮東停下手,瞇起眼楮。
「你說什麼?」
那張嘴又動了動。
「說大聲點啦!」他更用力的搖著手。
滿是鮮血的嘴,掙扎了一會兒,才又張開。
女人的尖叫聲響起。「我叫你滾開!」
下一瞬間,冒牌貨的手里,突然出現一把鋼刀,狠狠的朝他砍去。那把鋼刀,刀鋒長而銳利,再加上那家伙肢解過十幾個人,對用刀熟悉得很,熊鎮東一時閃避不及,手臂上竟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鮮血立刻涌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
站在門外的宜靜,心口彷佛被無形的手抓住。她臉色蒼白,心跳得好快,看見熊鎮東受傷,比親眼看見那個凶手,更讓她恐懼萬分。
他赤手空拳,但那個凶手的手里卻有著鋒利的凶器。她清晰的記得,凶手用刀的手法,有多麼熟練,要是一個不小心,熊鎮東就會……
鎊種恐怖的想象,閃過她的腦中,她慌亂而急切,甚至踏進項目室,急著想要警告他。
一旁的厲大功,也有了動作,預備要上前支持。
「全都不要過來!」熊鎮東卻頭也不回,視線沒有離開銳利的刀鋒。
染了血的嘴角,勾起陰冷的笑。那秀麗的五官,配上這麼可怕的表情,感覺不但突兀,而且詭異極了。
「你這個粗魯的、不要臉的,不懂禮貌的野獸。」那人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抹掉血跡,身體因為嗜血的興奮,而輕微顫抖著。「我要宰了你,再把你分割成一塊一塊。」
刀鋒突刺,猛戳熊鎮東的胸膛,卻被他靈活的閃過。
「咱們來看看是誰會先宰了誰。」熊鎮東站穩腳步,健碩身軀上的每束肌肉,都因為警戒而緊繃突起。
爸刀緩緩落下,刀尖在桌面上,慢慢移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張跟宜靜相似,卻又詭異莫名的臉,仍掛著那抹讓人頭皮發麻的微笑,甚至還發出女人般格格格的輕笑聲。
熊鎮東露出厭惡的表情,看得幾乎要作嘔。
「變態,你是笑夠了沒有?」他咒罵著。
冒牌貨臉色一變,就連手里的刀也停了下來。
「你罵我?」
熊鎮東盯著對方。「對,就是罵你。」
刀鋒再度轉了過來,那人氣得發出尖叫,握緊手里的刀,朝著熊鎮東,奮力沖撞過來。
尖銳的刀,先劃向熊鎮東的右手腕,意圖切斷他手腕內側的內腱肌,再反刀回削,朝他的頸動脈割去。
這兩刀熊鎮東都沒躲過。
只是,他也沒讓對方得逞。
長年磨練出的矯健身手,以及他與生俱來如動物般強烈的本能,讓他在刀鋒接近的前一秒,都能迅速避開要害。那兩刀都只是劃破皮膚,雖然鮮血冒了出來,他卻只受到皮肉傷。
不過,失去冷靜的凶手,卻因為靠得太近,露出了破綻。
熊鎮東低咆一聲,覷了這個機會,揮出幾下鐵拳,直把對方揍到牆邊。他還不肯罷手,氣憤的一拳接著一拳,打算把一切的帳都討回來。
這拳是為了受害者!
這拳是為了宜靜!
這拳是為了他自己!
這拳是為了他心愛的粉紅色絲質小內褲!
「咳咳、咳咳咳……」那個冒牌貨,被他連連痛揍,揍得咳出血來。軟垂的手,還是握著鋼刀不放,甚至還鼓起殘余的力量,再度舉了起來--
刀鋒映著投影機的光,刺眼的刀光,閃過宜靜驚慌的雙眸,就在她的注視下,朝著熊鎮東腰後,腎髒的位置,狠狠的刺下去!
「不要!」她尖叫出聲。
整個世界像是都消失了,她的眼里,只看得見那只即將刺入熊鎮東腎髒的鋼刀。
在瀕臨失去的這一瞬間,她才終于明白,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
他粗魯、他無禮、他沖動,但他也把她當成珍寶,呵護珍惜著,從不掩飾對她的愛。
他讓她惱怒、他讓她氣憤、他讓她哭泣,但他也讓她微笑,在她恐懼顫抖時,用溫暖的胸膛、堅實的雙臂緊緊環抱住她,支持她去面對噩夢。
她不要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
不要、不要、不要……
她心里有聲音狂喊著,嘴里卻發不出聲音。
所有動作在她的眼里,都變成了慢動作。她看著鋼刀刺下,再度高高舉起時,一滴滴鮮血沿著刀刃,滴落在地上。
熊鎮東的大手,在驚險的一刻,反手抓住那把偷襲的鋼刀,從凶手的手上,強行扭了下來。
寬厚的指掌,同時握住的是刀柄與刀刃,銳利的刀鋒,因為他的用力,切破他指上的厚繭。
宜靜虛軟得幾乎站不住,直到胸口發疼時,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屏住呼吸的。她幾乎要懷疑,剛剛那一瞬間,她的心跳,是不是也因為極度的驚駭與擔憂,而漏跳了幾拍。
熊鎮東沒有被殺!她不斷告訴自己。
他沒事!
就算親眼見到,他奪下鋼刀,又拿出手銬,將扭動尖叫不已的凶手銬在牆邊,她的身子還是顫抖著,因為失而復得而無法平靜,連眼淚也不由自主的,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下粉頰。
懊死!
宜靜伸出手,輕顫著擦去眼淚。
懊死的熊鎮東!他怎麼能讓她這麼在乎他?怎麼能夠讓她發覺,自己其實愛他愛得那麼深,愛得無法承受失去他的恐懼。
制伏凶手的熊鎮東,沒有回頭,更沒看見她為了他顫抖哭泣的模樣。他正忙著確定那家伙沒辦法動彈,之後才站直身子,把鋼刀交給厲大功,徑自把冒血的手掌,在衣服上抹了抹。
「媽的,還花了我不少功夫!」他罵道。
被銬在桌邊的冒牌貨,仍在掙扎著,不斷大喊大叫。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警察,是飛鷹特警,你不能這樣對我!」那副跟宜靜同款的眼鏡,早就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他睜大那雙通紅的眼,朝著門邊的宜靜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