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好象听到警車的聲音了。」他清了清喉嚨,用那破鑼嗓子,嗯嗯啊啊的試了幾個音。「我是不是該先開開嗓,免得等一下唱不出聲音來?」
被了!
她投降!
宜靜用冰冷的手指,穿妥衣裳、戴上眼鏡,坐在床邊,連連深吸幾口氣,努力壓抑住,此生以來第一次浮現的殺意。一會兒之後,她才起身,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往後陽台。
後陽台的鐵窗上,赫然掛著一只龐然大物。
熊鎮東不知何時,已經改撐為攀,攀掛在鐵窗外頭,一瞧見她就樂得直笑,就像只大猩猩似的,興高采烈的在等著,她來開鐵窗的鎖。
這幕荒謬的景況,讓宜靜幾乎要懷疑,她現在如果丟出一根香蕉,這家伙會不會為了接那根香蕉,松開雙手,直接摔下五樓去?
唉,要是真用一根香蕉,就能解決這家伙,那該有多好啊!
她認命的開了鎖,看著他得意的吹了聲口哨,矯健的攀著鐵窗,爬過兩公尺左右的距離,輕而易舉的就鑽了進來。
「嘿,謝啦!」熊鎮東樂不可支,還對著她,擠出自認為最友善、迷人的笑容,想緩和一下氣氛。
她卻視而不見,轉身就往屋里走去,直接走到沙發前,徑自坐下。那雙縴瘦的手臂,交疊在胸前,秀麗的臉上,更不見半分笑意,態度嚴肅得像是正準備跟他談判。
熊鎮東厚著臉皮,亦步亦趨的跟了進來,基于職業本能,以及強烈的好奇心,他打從進屋起,就不忘打量四周。
鮑寓雖小,僅有兩房一廳,外加一間廚房,跟一套衛浴設備,卻被她整理得簡單舒適。較為不同的是,屋子里頭,看不見任何與工作相關的東西,讓人根本猜不透屋主的職業--
他還記得她的習慣。
堡作與生活,被徹底分割,工作上的一切,絕不帶回家中。就連婚後的那段日子里,她在家里,也幾乎不提工作上的事。
坐在沙發上的宜靜,任由他東張西望,在屋里探頭探腦,瞧了好一會兒,才冷淡的開口質問。
「你到底想怎麼樣?」
熊鎮東兜轉回客廳,認真的看著她,努力想表現出他滿腔的誠意。
「道歉。」他說。
「我說過了,」她的聲調,還是那麼冷淡。「我不接受。」
嘩啦!
滿腔的誠意,被潑了一桶冷水。他擰著眉頭,想到花了一番功夫,雖然進了她的屋子,得到的答案,卻還是跟先前相同,激得他火氣也旺了起來。
「該死!我說了,我知道錯了、是我誤會妳了!」他捏緊拳頭,瞪著沙發上的小女人,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接近兩百公分的身高、健碩的體型,讓公寓突然變得狹窄起來。她能夠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壓迫感,以及惱怒的火氣,卻仍舊疊著雙手,維持坐姿,靜靜睨望著他。
熊鎮東焦躁的抓了抓亂發,像頭被困住的野獸,在原地轉啊轉。
半晌之後,他才停下腳步,滿臉不爽的瞪著她。「妳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跟我離婚?」他問的口氣,彷佛答應離婚,是她的錯似的。
她態度不變,仍舊冷似寒冰,但縴細的肩膀,卻輕得不能再輕的微微一震,像是在最措手不及間,被觸及心中一處她最想隱藏、最脆弱的地方。
「因為,你不信任我。」她注視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既然沒有信任,婚姻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熊鎮東抓著頭發,咬牙低咆。
「所以說,我道歉啊!」他受不了的大嚷。
「重點不在你道不道歉。」她淡淡的說道,對于他的暴躁,絲毫不為所動。「你會道歉,是因為知道,這次錯是在你。但是下次呢?以後呢?難道每一次,你都要找到證據,才能相信我?」
他抿著唇,听著她說的每個字,頭一次警覺到,兩個人所關注的,是全然不同的問題。
他原本以為,她在意的,是他先前的誤會、怒罵,所以費盡心思,只為了登門道歉,以為得到她的原諒後,兩人就復合有望。沒想到,她在心中,早已對他投下不信任票,認定了他有了「前科」,就會一犯再犯。
「那我可以學啊!」他急切的說著,雙眼緊盯著她。
沒錯,他沖動、他頭腦簡單,只要事情扯上宜靜,他就會變得過度在乎,腦子里少之又少的理性,瞬間就會揮發掉。
要是再加上嫉妒的情緒又來攪局,他就氣憤得什麼也听不下去,所以才會一時沖動,輕易就跟她離了婚。
眼看宜靜坐在那兒,既不回答,也不做半點反應,他再也等不下去,三步並敞兩步,沖到沙發前。
「妳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他的雙手,撐著單人沙發的把手,雖然圈困住她,卻沒有踫著她。
宜靜維持相同姿勢,慢條斯理的抬起頭來,直視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大臉。「你已經把機會都耗光了。」
「該死!」他粗暴的低咒一聲,大臉靠得更近,幾乎就要踫上她的俏臉。「難道,就連一點點機會都沒有嗎?」他不死心的又問。
那雙黑眸里的光亮,勾起太多太多,她早就想遺忘,卻又偏偏仍忘得不夠徹底的回憶。
她被逼得不得不轉開視線。
「沒有。」她宣布,語調卻不像先前那麼冷靜。
熊鎮東不滿的瞇起眼,細細搜尋她的表情,像是野獸在聞嗅獵物的氣味。他懸宕在她身上,依稀察覺到,某種她想隱藏,卻又一閃而逝的情緒。
下一瞬間,他陡然傾身,鐵條似的雙臂,以強大的力量,霸道的將她拉入懷中,熱燙的唇,封緘了她的驚呼。
他的吻,霸道而熱烈,沒有半分試探,徑自長軀而入,肆意糾纏她的柔軟甜女敕。他的體重,將她壓入沙發中,雙腿間的堅硬,隔著衣服反復摩擦。
他的唇舌、他的大手,在她嬌女敕的身子上,饑渴的游走著、著、尋找著,挑燃無數火花,讓她的身子,從原先的僵硬、抗拒,逐漸逐漸的軟化,甚至不由自主的開始響應……
這根本不公平!
殘存的理智,在拚命尖叫著,要她振作起來,擺月兌他的熱吻與懷抱。但是她的身體,卻老早叛變,在他的下輕顫。
必于他與她,夫妻之間的歡愛種種,她記憶得太過深刻。在深夜里的赤果糾纏、他發亮的黑眸、肌膚上的汗水,以及她在他身下……或是身上……暈眩的、酥軟的嬌吟,懇求他再……再……
不!
不能這樣!她該反抗、該拒絕、該阻止他……但是……但是……
熱燙的大嘴,啃吻著她的頸間,那細致敏感的肌膚,強烈的火焰,瞬間吞噬她的理智,她心里原本吶喊著,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的聲音,立刻就改了詞,幾乎要懇求他,繼續繼續繼續繼續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當熊鎮東抬頭,結束這個瀕臨失控的熱吻時,原本冰山似的美人,已經在他懷里,融化成柔柔春水似的小女人,她的雙手還緊緊攀著他的頸項,半點沒有松開的意思,
「妳騙我!」他露出白閃閃的牙,得意洋洋的宣布。
她被吻得昏昏沉沉,迷蒙的雙眼,只看得見他那得意的笑,像是剛剛得知,她最想隱瞞的秘密……
轟!
蒙的雙眸,瞬間恢復清醒,還冒出怒火。
腦子里盤桓著剛剛的一切,眼里又看見他樂歪了的表情,宜靜又羞又怒,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奮力掙月兌他的懷抱,離開沙發。
懷里空空的感覺,可讓熊鎮東感到大大不滿。他跟著起身,伸出大手,又想把她拉回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