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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上) 第20頁

作者︰典心

「大約一里半。」

「官道離下一個關卡還有多遠?」

「兩里。」

「你到前方關卡查看,若有任何消息,就發煙火信號;你留在這里等著,一個時辰後我若沒回來,就回城里通報。」

兩個官兵領命,同時應聲︰「是。」

鮑孫明德重新上馬,獨自策馬轉向小徑,冒雨繼續前行。

愈往前行,路徑就變得愈狹隘。

蹄印被刻意掩蓋,開始難以辨識,卻仍瞞不過他的雙目。

他仔細觀察,發現這條小徑,乍看之下久無人跡,但路旁枝葉與藤蔓,卻留有被撞斷或扯斷的痕跡。

大雨之中,他靠著敏銳的直覺與觀察力,如狼般搜尋著,不放過半點線索。沿路所見的枝葉,斷面仍是新鮮的,甚至還流淌著樹液。

看來,他就快追上了。

鮑孫明德停下馬,雨水在陰暗的綠林間灑落,掩去了雜音和氣息,他運功凝神細听,除了浙瀝雨聲之外,遠處還有些許蛙鳴,但近處卻除了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地方太安靜了。

大雨持續下著,四周悄無聲息,只有胯下駿馬焦躁的前後移動,他低下頭去,伸手輕拍著安撫牠。

忽地,一條長鞭從左方襲來。

長鞭破空,直擊公孫明德頸項。

他甚至沒有抬頭,卻閃電般伸手,半空攔截,便抓住了如蛇一般滑溜的烏鞭,提氣透過長鞭運勁送氣,再翻手一扯--

長鞭那頭的人,被強大的氣勁,震得虎口發麻、五內劇痛,忍不住痛哼一聲。下一瞬間,一個人從樹叢中,口吐鮮血的被硬拉了出來。

雖然身受重傷,那人卻還不肯就範,反倒揚手一揮,從袖中射出數枚暗器,暗器邊緣泛著殷藍,顯然是淬了劇毒。

鮑孫明德反應極快,左手拍出一掌,氣勁震出,霎時之間,四周林葉飛散,暗器更是被震飛,全數打到一旁的樹上,連他的衣角都沒沾到。

眼看暗器也全數落空,那人臉色驚慌,急著逃竄,就想要開溜。

鮑孫明德手持長鞭尾,飛身下馬,持鞭的手一揮,鞭柄就像是長了眼似的疾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打中對方背心。

男人再次口噴鮮血,砰的一聲,狼狽的趴跌在地,急著要起身的瞬間,就感覺到背心陡然一重,整個人又重新被壓回泥地上。

鮑孫明德踩著那人,問道︰「你是誰?」

他死閉著嘴。

鮑孫明德面無表情,逐漸加重腳勁。

巨大的氣勁,幾乎要壓斷骨頭,男人哀號出聲,幾乎可以听見,自己的每根骨頭,都在公孫明德的腳下嘎嘎作響,彷佛隨時就要粉碎。

冷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龍無雙在哪?」

被踩著的男人,額上冒著冷汗,卻仍舊嘴硬。

「不知道。」

鮑孫明德踩著他,緩緩蹲,用最輕柔,也最危險的聲音說道。

「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在下雨天里奔波,特別還是為了一個既驕縱又任性的女人。但是很不幸的,她剛好是先帝庶出的公主,更不幸的是,當今皇上又非常疼她,絕不願意任她被人綁走。所以,我不得不將她找回來。現在,我再問你一次,龍無雙在哪里?」

那人還在嘴硬。

「不知道!」

黝黑的雙眸,危險的瞇了起來。

鮑孫明德不再浪費唇舌,決定改換方式「說服」對方。他伸出手,握住對方的筋骨,腳下的男人立刻痛叫出聲,臉色慘白得像是要昏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忽然飛來一顆銀珠。

銀珠入眼,公孫明德動作奇快,揮袖去擋。誰知道,那銀珠踫著衣袖,立刻爆開,散出一陣陣白色煙霧。

他警覺的閉氣,卻感覺到一陣森冷的劍氣,欺身而近。

四周白煙漫眼,他卻仍側身閃過長劍,來人卻不死心,閃電般再刺回來,劍花朵朵,比大雨更密集、更冰冷,逼得他只能退開,迅速離開白霧。

鮑孫明德才剛退開,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個家伙,就被接應的人,騎馬救走,奔進重重雨幕中了。

他卻站在原處,任憑綁匪遠去,沒有去追。

因為,在他飛身往後,退出那團白霧的時候,無巧不巧的,就剛好一腳踩著某人的臉。

鮑孫明德用最緩慢的速度,低下頭去,瞧見那人躺在灌木叢底下,動也不動地死瞪著他,一雙嬌媚的眼冒著熊熊怒火,彷佛想要把他這個救命恩人,活活的用刀砍成八塊。

白霧逐漸散去,大雨卻未曾停歇。

倏地,天際打下一道閃電,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他腳下的怒目嬌靨。

鮑孫明德低著頭,瞧著那被羊毛氈子,捆得像只毛毛蟲的女人。他左眉微挑,一句話也沒說,持續跟她四目交接,半晌之後才慢慢的、慢慢的,把他的腳,從她的臉上移開--

找到了。

雷雨交加。

動彈不得外加全身濕透的龍無雙,任由公孫明德抱著,來到一處雜草叢生、屋牆傾倒的荒廢村落。

半晌之後,他找了一間尚能遮雨的老屋,抱著她走了進去,擱在角落的破舊木床上,接著轉身就走了出去。

喂喂喂,你要去哪里?

躺在床上的她,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大雨中,心里有些發急,卻因為藥性,仍舊開不了口。

屋外閃電霍霍、雷聲隆隆,震得連屋瓦都好似在晃,這屋子又破又舊又小,整棟屋子都是泥磚蓋成的,甚至沒有窗戶,屋角還結了蜘蛛網,蛛網上掛著死去的蟲蛾的殘骸。

懊死,他怎麼還不回來?

懊不是想把她扔在這里吧?

這里髒得很,這張破床上,會不會有蟲,還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她躺在那兒,滿腦子胡思亂想,甚至覺得,小腿處癢癢的,像是真有東西爬進她的衣裙--

正當她很努力的試著要尖叫出聲時,公孫明德卻帶著濕透的鞍袋,徐步走入屋內。

他面無表情的將鞍袋放在一旁,然後拆起破舊的桌椅,跟著從鞍袋里拿齡打火石點火。一會兒之後,屋里生起了火,他褪下濕透的朝服,在火堆上烘烤,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躺在床上的她,只能渴望的看著那堆火,卻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更遑論是走過去取暖了。

她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經濕透,這會兒一吋吋全貼黏在皮膚上,讓她不但不舒服,而且還冷得發抖。

清澈的明眸,往火堆旁的男人睨去。

他還要把她晾在這里多久?

很顯然的,公孫明德並沒有听見她無聲的抗議。他徑自坐在火堆旁,舒舒服服的取暖,還有閑情逸致,用火烘干濕透的朝服。

可惡!再這麼冷下去,她肯定又要染上風寒了!

這個王八蛋、死賊相、棺材臉、公孫老豬頭--

縱然嘴上不能動,她心里卻是叨叨絮絮,反復把他罵了無數次。就在這個時候,公孫明德突然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哼,總算想列她了嗎?

她翻了翻白眼,俏臉凝怒,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心里還在嘀咕著。

可惡的家伙,這會兒才--

下一瞬間,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胸前的那雙大手。

等等,他、他他他他他想做什麼?!

寬厚的大手,極有效率的,逐一解開她的襟前蝶扣。

這男人、這家伙,竟然、竟然--

被雨水淋得有些蒼白的粉靨,因為怒氣與不安,涌現淡淡的暈紅。

她難以置信,大眼里帶著驚慌,看著這個全天下最迂最腐、最不知變通、最墨守成規的男人,竟趁著她不能動彈的時候,在月兌她的衣裳!

穿著單衣的他,傾身懸宕在她身上,他的身影覆蓋了她。她驚慌起來,眼看著自個兒的外衣被他月兌去,那雙大手,接著就要去解她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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