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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上) 第19頁

作者︰典心

砰!

黑銀兩珠,在半空中相踫,撞出巨大聲響。

銀珠爆開後,竟漫出一陣白色煙霧,彌漫在空氣中,更籠罩了杵在門邊的龍無雙。

白霧極濃,濃得伸手不見五指,她猛揮白霧,深吸一口氣,預備應付奇襲。誰曉得,她剛吸進白霧,就覺得全身力氣盡失,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骨架的泥女圭女圭,連站都站不住。

迷霧之中,傳來宮清揚的聲音。

「小心,有毒!」

不早說!

她氣得想罵人,卻赫然發現,自個兒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身子一軟,差點要跌在地上,一條長鞭卻破空襲來,卷住她縴細的腰,再猛地一抽,將她整個人劫掠而出。

月兌離那陣白霧後,她便清楚的瞧見,整間客棧就像是著火似的,不論是門還是窗,都冒著白煙。二、三樓的客人們,也無端被波及,被白霧迷得動彈不得,有兩個還從窗口掉了下來。

情況紛亂,她卻只來得及看上一眼。

下一瞬間,長鞭已經把她卷到馬背上。

爆清揚跟幾名店小二,如箭矢般沖出毒霧,企圖上前營救,兩旁卻同時飛掠出數十名黑衣人。

雙方纏斗著,而逮著龍無雙的綁匪,就覷了這個空,立即策馬狂奔,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龍門客棧。

馬兒飛奔過大街,趴在馬背上的龍無雙,顛得頭昏眼花,差點沒咬著了自個兒的丁香小舌。

糟糕啊,她清晨時就派黑臉的出門辦事了,而宮清揚縱然武功高強,但遇上人海戰術,一時片刻怕也無法月兌身。

包糟糕的是,這次的綁匪,身上傳來陣陣又濃又嗆的狐臭味,燻得她幾乎快嘔了出來。她可以確定,這回綁她的,絕對不是公孫明德!

雨愈下愈大,將她全身淋得濕透。

綁匪抽出一張破舊的羊毛氈罩,蓋住她全身。沒過多久,馬停了,她听到官兵問話的聲音。

氈罩下的龍無雙,張大了嘴兒,急著想要呼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不一會兒,官兵結束問話,退開放行。那個滿身狐臭的男人,就這麼載著剛搶來的珍貴「獵物」,大搖大擺的出了城門。

氈罩下的她,氣得差點咬斷貝齒。

懊死,這些守城門的官兵,竟然沒攔下這個人?!

這是什麼鬼太平盛世?什麼鬼守門官兵啊?

她心里明白,一旦出了城門,她被救的機率就更低了。為了留下線索,她用盡殘余的力氣,死命的掙扎著,好不容易才踢掉一只繡花鞋。

繡花小鞋落在地上,在雨中更顯得孤伶伶。

馬蹄飛踏,綁匪沒發覺那只繡花鞋,依舊策馬狂奔。沒一會兒,就連人帶馬的消失在重重雨幕中,再也看不見蹤影。

午時剛過。

身穿朝服的公孫明德離開皇宮,回返家門。只是,他剛下了馬,還沒踏上自家台階,就已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施展著輕功,神色慌張的奔來。

「相爺、相爺--」年輕男子喘著氣。「我、我是--」

「我知道。」公孫明德輕描淡寫的說道,早已認出,來人是龍門客棧的店小二。「什麼事?」

「是--是掌櫃的要我來找您。」年輕男子喘息著,卻不敢怠慢,急急說出原因。「無雙姑娘被人劫走了!」

被劫走了?

鮑孫明德一皺眉,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念頭是,那嬌蠻的女人,不知又想玩什麼鬼把戲。但下一瞬間,他旋即發現,年輕男人的手臂上,正滲著鮮血,顯然是剛剛被刀劍所傷。

他臉色一沈。

「什麼時候的事?」

「不到半刻鐘。」年輕男人臉色蒼白。「事情發生得突然,鐵大哥今兒個剛好不在,我們又被纏住了,不能即時追上去,是大掌櫃的讓我月兌身,趕來通報您的。」

「綁匪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東方!」

鮑孫明德立刻翻身上馬,取下腰際銅牌,交給隨行的官兵,迅速下令。「傳我的號令,通知御林軍,即刻發信號煙火,封鎖各個城門,並派兵前往龍門客棧。」

語畢,他一扯韁繩,策馬往東門而去。

駿馬奔馳,不一會兒,火紅色的煙火信號,在雨中沖天而上。他听見煙火信號的尖嘯聲,卻沒有回頭,仍是策馬往城門而去,只希望這時關上城門,還能來得及,攔下那個瞎了眼的綁匪。

真是天殺的,這火紅急信,近十年來沒用過一次,偏就為她用上了!

那該死的女人這回究竟又做了什麼?又惹毛了誰?

大雨之中,公孫明德抿著薄唇,神情中帶著駭人的嚴厲。他半瞇著眼,視線在大雨中,仍是明若鷹隼。

快馬疾馳,濺起無數水花。沒一會兒,就看見東門已近在眼前。

偌大的城門,早已關上,公孫明德拉韁急停,守城門的官兵一見是他,立刻迎上前來。

「過去一刻鐘內,可有人見著無雙姑娘?」他扯韁問道。

「回相爺,沒有。」

「有多少人出城?」他又問。

守門的將官,急急翻出登記簿,一五一十的回答。

「過去一刻鐘內,出城的只有十四位,五位農夫,三位獵戶,三位商賈,還有一名大夫和兩名書生。」

「沒有女的?」他擰眉。

「沒有。」

莫非,綁匪還沒出城?

鮑孫明德回頭,望著雨中的京城,眉頭卻未曾松開。

皇榜已經貼出,龍無雙的身世,如今已是人人皆知。而那個綁匪,明知道她是庶出的公主,卻仍敢動手綁人。

他不認為,綁匪會冒險留在城內,直覺的猜測,那綁匪會用最快的方式,帶著龍無雙離開京城。

「有誰是騎馬的?」

「回相爺,有兩人是騎馬出城的,一人是商賈,一人是獵戶。不過,那獵戶我識得,他住在東郊十里,姓陳,是個老實人。」

「那名商賈呢?可有載貨?」

「有,他載了一捆皮草,用氈子蓋住了。」

皮草?

時節已入秋,氣候漸寒,城里皮草正值好價錢,商人不可能把皮草運出城。

炯黑的雙眸驀地一亮。

就是這個!

「飛鴿傳信給官道上的關卡,攔下所有可疑人士,有貨皆要仔細搜查。你們幾個和我來,你,把門打開,告訴隨後趕來的宮清揚,進宮請皇上派軍,沿著京畿往外做環狀搜索。」

鮑孫明德指示完畢,一扯韁繩,便帶著幾名官兵出了城,往城外疾馳而去。

才出城沒多久,他就眼尖的瞧見,泥水跟雨水中,有著一抹艷紅。他停下馬,鷹眼微瞇,看出那是一只沾了泥的繡花鞋。

鞋兒小巧,縱然沾了泥,紅綢鞋面上的如意花樣,仍舊顯得華麗精致。

他認得這只鞋。

看來,他追的方向沒錯。

鮑孫明德一揮手,再度領著人馬,在雨中追趕。

大雨傾盆,遠處雷聲隆隆。

城外官道不出一里,便有四、五條岔路分出,他刪去那些不可能騎馬前行的路線,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派人前往搜索。

兩刻鐘後,他身邊只剩兩人,而眼前的岔路又出現一條。

岔路的爛泥地上,有著明顯的蹄印,他翻身下馬,蹲在地上仔細查看,開口詢問︰「這條路是通往哪的?」

「回相爺,這路是通往干林村的。但是,干林村在三年前,就已經廢村了。」

大雨仍舊滂沱。

這場雨已經下了大半天,泥地上的蹄印若是舊的,早就該沖刷不見了。但是眼前的蹄印,不但清晰可辨,且陷得極深,證明蹄印罷留下下久,且馬上載乘的還不只一個人。

「村子離這有多遠?」公孫明德起身,看著眼前岔路。前方不遠處,林葉茂密,路徑沒多久就消失在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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