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動作雖然快,卻只來得及沖到小魚身旁,緊抱住小娃兒,來不及飛身退開。轟隆的巨響轉瞬迫近,一個巨桶朝兩人沖撞過來,她咬緊牙根,只能用身子護住孩子。
沉重的木桶,重重撞上她的肩——
痛!
痛楚在十九的肩上爆開,疼得她眼前一花,雙手卻把孩子護得更緊。在她疼得發黑的眼中,蒙朧看見一道白影,如箭般的沖來,但更多的木桶,也無情的砸下來。
她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
風聲在她耳畔呼嘯。
人們的驚呼聲、木桶轟隆賓動逼近的聲音,全都被風聲取代。
十九痛得太厲害,而且抱住她的力量,是那麼強大而難以抗拒,她無法動彈,只能乖乖的被抱回房里。
即使雙眼仍然緊閉,她也能猜出,抱著她的人一定是宮清颺,只有他才有如此精湛的輕功,能在那危急的瞬間,搶在木桶碾來前,把她從鬼門關前救出來。
輕盈的白影,抱著她進入房內,將她放回床上時,動作極為輕柔,仿佛在對待著最珍貴、最脆弱的寶物。
「小魚呢?」她咬牙睜開眼,疼得額上滲出點滴冷汗,心里卻還惦記著那個孩子。
「他很好,沒傷到一根汗毛。」
那娃兒因為有十九的舍身保護,幸運的毫發無傷,只是嚇得不斷哭泣。宮清颺一救出兩人,就把孩子交給幾乎嚇昏的林家嬸子,這才抱著她回房。
听到小魚平安無事,重壓在她胸口的那塊巨石,這時才落了地,但是這麼一放松,痛楚就如巨浪般涌來,她疼得臉色更白,再度閉上眼楮。
肩上的疼痛愈來愈劇烈,但是有某種輕柔的撫觸,隔著她的衣衫,輕重有度的揉按她的四肢,在她身上四處游走——
十九又驚又怒的睜開眼,赫然看見,宮清颺居然坐在床邊,用寬厚的大掌,一寸寸的撫按她的身子。
「你——姓宮的!你——你不要亂模——我——」她掙扎著,極力想抗拒,無奈肩上帶傷,只要一動,就痛得頭昏眼花。
爆清颺眉目垂斂,依舊按住她,掌心透力,沉穩強大的內力將她壓回床鋪,不讓她因胡亂掙扎而傷著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你傷得如何。」他說道。
「那就用『看』的啊,干麼動手動腳的?」她怒罵著,卻根本無力反抗,當他的掌,來到她的肩頭時,小臉已經慘白得像是雪花。
為了與痛楚對抗,她緊咬著唇,柔軟的唇瓣甚至被咬出傷口。
「你的肩膀月兌臼了。」宮清颺俯來,注視著那張青白的小臉,撫著她緊繃的秀美下巴。「十九,別咬著自己,要是痛的話,可以叫出來。」
廢話,她當然痛!
只是,她倔強過了頭,無論如何不想示弱,就算是痛得唇色發白,卻仍緊咬著唇,瞪著近在咫尺的他。
瞧她那抵死不肯喊疼的模樣,宮清颺也不再勸,只是嘆了一口氣,眉宇間透著幾分憐寵,深邃的黑眸檢視著她的肩傷。
她不耐煩的開口。
「喂,你是看夠了沒?還不快去我家,找賽華陀來——」
暖燙的薄唇突然貼上來,吞咽她的話尾,封緘她軟女敕的唇。他毫無預警的吻住她!
十九瞪大雙眼,氣得倒抽一口氣,卻讓他覷得機會,逕自長驅直入,將舌喂入她的口里,放肆的吮嘗,糾纏她口中的柔軟。
媽的,她都痛得快昏過去了,這家伙居然還要佔她便宜!
連串的咒罵在腦海里閃過,還沒吐到舌尖,她受傷的肩頭陡然一緊,跟著就是清脆的一聲——
喀啦!
疼痛瞬間消失,月兌臼的肩臂被推回原位,她頓時一愣,還沒能反應過來,那肆虐的薄唇,已經撤除對她的侵略。
「還痛嗎?」宮清颺好整以暇的問,掌心按著她的肩,輕輕的揉按,舒緩她被撞傷的不適。
她揮揮手臂,發現月兌臼的傷處已經恢復大半,雖然不到活動自如的程度,但是最起碼不再疼痛。他的手法巧妙,只是一推,就化解她的疼,而那突如其來的一吻,原來是故意要讓她分心。
明媚的眸子略眯,在心里把他的功與過,加加減減的算了一算。
哼,就算是他救了她,又替她療傷,那又如何?!他也輕薄了她,吻了她的唇,還在她身上模模揉揉的,所以那聲道謝,理所當然可以免了!
爆清颺卻溫吞吞的開口。
「十九,你的性子太莽撞了。」他難得的眉頭微擰,想起先前那驚險的一幕,若不是他輕功絕倫,及時趕到,這魯莽的小女人,跟那撿球的娃兒,只怕都會被當場壓死。
她捏起拳頭,因為他的評語而惱火,不爽的大聲嚷嚷。「我性子如何,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你的事當然與我有關。」
「我不想嫁給你啦!」
「我說過了。」他莞爾一笑,眼色卻堅定如石。「不行。」
「就算我不願意,你也要娶?」
「你不會不願意。」
「我就是、不、願、意!」她咬牙切齒的說,氣到快把貝齒咬碎了。她開始懷疑,這家伙要不是耳朵有問題,就是腦袋有問題,不然怎會壓根兒听不進別人的拒絕?
爆清颺又是一笑,不再浪費唇舌,采取最直接的方法說服她,探手滑進她的發,按住她的小腦袋,輕而易舉又偷得一吻。
「啊,你——」她連忙舉手阻擋,還是阻止不了他的欺近,修長的身段,被他摟進懷中,豐盈的柔軟,也被迫緊貼著他的胸口。
這一次,他吻得很輕很柔,薄唇刷過她的唇瓣,像是蜻蜒點水般滑過,接著就肆意在她粉頰、眼睫,以及敏感的耳游走,用灼熱的呼吸,撩撥她生女敕的反應,讓她的全身,竄過難以抑制的敏感輕顫。
這麼溫柔的攻擊,反倒讓人最難抗拒,她的全身都軟了。
唔,不行不行,她得快快振作,清醒過來,再一腳把宮清颺踹下床——唔,她、她要——不行,她得——
他吻上了她的耳,吮吻著她的耳垂,把她腦子里的抗拒,也一並吮走了。
不、不行,她——
晤——
抗拒的意識愈來愈薄弱,原本抵在他胸前,想推開他的小手,不知何時也圈繞住他的頸項,柔潤的丁香小舌,終于不敵誘惑,生澀的學習他的方式,開始回吻他。
爆清颺離開時,她已經被吻得昏昏沉沉了。
隱約中,只記得他的俊臉上,仍是掛著溫文的笑,表情斯文如常,眼里的火炬卻熱得像是要把她燒融。
除了吻她,他倒是沒有什麼更過分的舉止,但是那或輕或猛的吻,已遠比書上所畫的一切,都更香艷縉絡,被他吻吮過的唇,至今還留著他的味道。
她茫然的伸手,觸著自個兒的唇,思緒全亂成一團,被宮清颺前後截然不同的舉止,弄得無所適從。
老實說,會選中宮清颺,除了貪圖他的樣貌,也是因為見他溫吞斯文,這幾年來,老是被龍無雙欺壓著,她這個旁觀者,理所當然的就以為,這男人該是很好擺布的。
哪里曉得,這看似好欺負的男人,其實比誰都棘手,連她這個京城第一悍女,遇上了他也要吃癟。原來,他看似可欺,是因為願意讓龍無雙欺負——
不知怎麼的,想到了這里,她胸口一悶,口舌泛酸,比嘗到腐敗的壞醬更不舒服。
門上傳來輕響,接著戛然而開,滿手捧著錦盒的陳嫂,眉開眼笑的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