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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擺搖搖 第12頁

作者︰典心

不過,礙於台灣是講法律的,殺人必須償命,不願意吃牢飯的她,只能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咬牙切齒的縮在房間里,躲進棉被尖叫,發泄部分的憤怒。

罷開始,她氣憤得不想見他,後來,她發現自己根本見不到他。

畢業考之後,他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聯考,專注埋首書堆,停車棚里的那個吻,成了一個句號。

向剛在那年六月畢業了。

從此之後,他與她成了兩條岔開的線,那高大的身影,徹底從她的身邊消失,再也沒有人會揉捏她的臉兒、再也沒有人會覬覦她的午餐,更沒有人會厚著臉皮,賴在凌家的餐桌上,盡興的享用她做的好菜。

暑假結束後,開學典禮的當天,她騎著腳踏車上學。

清晨的小鎮安安靜靜的,整條街都在沈睡,她一路暢行無阻,順利的騎進校園,沒有遇上飛車追逐,也沒有听見熟悉的呼喊。那個無賴早已經離開這個小鎮、離開她的視線,再也不會出現。

她應該要欣喜若狂,應該要喜極而泣,甚至應該帶串鞭炮來,隆重的慶祝從此之後月兌離苦海。

只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向剛,她非但高興不起來,心頭甚巨還傳來陣陣針般的疼痛。

那是什麼情緒產是失望嗎?

還是她有生以來,首度品嘗到的酸澀想念?

第五章

如果只是記錄她的少年時光,那麼故事就會到此結束。

蘭花市場日趨低迷後,鎮上轉為經營花卉批發生意,產業道路的兩旁,連綿數十間規模不同的花卉批發商。每天從太陽還沒露臉,花商們就開始忙進忙出,分送各種新鮮花卉。

這兒的空氣里,仍有淡淡的花香;菊花田里的燈光,也仍在夜晚照亮大半的天

空。只是人事物都有了些許改變,當年的青青子衿們,已不是從前的模樣。

炳日的小芳,高中畢業後就去日本留學,從此滿口「ャユョラル」,即使木村拓哉已經結婚,成了兩個女兒的爸,她仍不離不棄,摯愛木村永不改。

優秀的向柔,還是一如以往的優秀。她從一流大學畢業,在家族企業里坐鎮,雖然美麗非凡,身旁卻從沒有男人的蹤影。

至於凌瓏嘛——

她擺月兌了「向剛效應」,重歸平靜生活,兩年後考上南部的大學。

從此之後,她只剩寒暑假時,才加入媲美民族大遷徒的返鄉車潮,回鎮上過過懶散的生活,等到假期結束,又得包袱款款,為了求學離鄉背井。

四年後領得畢業證書,她在高雄找尋工作機會,前後換了兩間公司。

第一間是虧損連連,老板破產,必須跑路,含淚解散公司︰第二間則是太過賺錢,老板眼看荷包飽足了,決定結束事業,移民去享清福,同樣含淚解散公司。

二十六歲的那年,凌瓏又回鎮上。

說好听些,她是暫時養精蓄銳,事實上卻是找不到新工作,只得暫時窩在家里混日子,為中華民國的失業率略盡棉薄之力。

家里的分工狀況,跟以往沒啥兩樣,倒是多了個剛懷孕的嫂子,凌瓏失業返家,剛好可以分擔些家事。而所謂的家事呢,除了洗衣燒飯、伺候一家大小外,自然還包括各類的雜事——

例如,繳電話費。

一個燠熱的午後,一個嬌小的人兒,載著一只哈士奇,出現在電信局門前。凌瓏把車子停好,拿掉安全帽,紅唇吁出一口氣,用手掌扇扇熱得發紅的小臉。天氣實在太熱,她才騎了一段路,去還了小說、買了蔬菜,全身就已香汗淋灕。

「飯團,待在這里,別跟來。」她拍拍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再拉開背包的拉鏈,確定電話帳單在里頭,接著就轉身往里頭走。

狽兒卻逕自跳下摩托車,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甚至沖得比她還快,咚的一聲就撞上落地窗,毛茸茸的腦袋貼著玻璃,藍色的眼楮轉啊轉,興奮的往里頭瞧,軟軟厚厚的腳掌還砰砰砰的亂拍。

「不行,狗不能進去,你給我待在外頭!」她手忙腳亂的拉住項圈,努力把它往後拉。

狽兒是嫂子抱回來的,當初還好小好小,毛茸茸的一團,可愛得像填充玩偶,全家人一看就喜歡極了。哪里知道,它像是吞了杰克的魔豆,迅速成長茁壯,如今它頭大腳大,力氣更大,她細瘦的雙臂幾乎快拉不動,每次帶著它出門,都累得她全身發軟。

「飯團,坐下!」凌瓏氣喘吁吁的喊,先拿出皮帶,把它扣在一旁,再迅速掏出一顆小皮球。

毛茸茸的大腦袋掉轉方向,藍色的眼楮找尋到新的攻擊目標,火速離開那面玻璃。它露出雪白的尖牙低咆,激動的撲住小皮球,趴在地上亂咬,像是跟那顆球有不共戴天之仇。

謗據以往的經驗,那顆小皮球大概可以撐個二十分鐘。

先確定狗兒待的地方夠涼爽,照不到毒辣的陽光,也沒有危險後,她這才慢慢的後退,在狗兒沒察覺的情況下,閃身進了電信局。

自動門滑開,冷氣的涼風迎面而來,暑氣被逼退,她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七、八個櫃台只開放了三個,每個櫃台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排隊的人們倒也不心急,愉快的交談,扯些張家長李家短的雞毛蒜皮小事,仿佛是專程上電信局來聊天,而非來繳費。

她選了最短的隊伍,乖乖加入排隊的人群,站定後就拿出背包里的小說,低頭埋進劇情里,打發等待的時間,只偶爾抬起頭來,察看前頭還剩多少人。

隊伍前進得很緩慢,服務人員花一半的時間工作,而另一半的時間,則是在問候顧客時全家大小,善盡敦親睦鄰的職責。

正當她看完第一章,準備翻頁時,一聲呼喚驀然響起。

「凌瓏!」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縴女敕的小手僵在半空中,翻頁的動作為之凍結,她像是被點了穴,保持原先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只有那雙眼楮,因為無限的恐懼而瞪大。室內有瞬間的寂靜,所有人停止交談,目光全都掉轉方向,朝她這兒看來。

她不肯面對現實,遲遲不願意抬頭,甚至還閉起雙眼,在心里努力祈禱,希望那聲呼喚只是她的錯覺——

「凌瓏!」

她幾乎要發出申吟。

不是錯覺,真的有人在喊她。

她捏緊手里的小說,全身發冷,慢慢轉動僵硬的頸子,看見那張烙在記憶里的無賴笑臉。

向剛就站在幾公尺之外,勾著薄唇,帶著淺淺的笑意注視她。

他穿著清爽的藍色襯衫、米色的薄絲長褲,比十年前更高大、更俊朗。

她克制著不要發抖,努力壓下洶涌而來的驚慌,想禮貌性的回以微笑,但是小臉上擠出來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你記得我嗎?」向剛朗聲間道,用最大的聲量,隔著數排的人跟她說話,絲毫不在意四周關注的目光。

她僵硬的點頭,把臉埋回小說里,學習鴕鳥逃避現實。

可惜,向剛不肯放過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雙手交疊在胸前,輕松的伸長腿,倚靠在櫃台旁,堅持要跟她「閑話家常」。

「兩、兩個月前——」書頁後傳來悶悶的聲音。

「是嗎?」他偏頭微笑著,打量著縮在隊伍里的小女人,眼楮像是黑色的鑽石,閃亮得有些異於尋常。「怎麼這麼見外,都回來兩個多月了,也不來我家里打聲招呼?」他語帶揶揄。

小說挪開,粉女敕的臉兒不情願的露了出來。

「呃——我有點忙,所以忘了。」她很想來個相應不理,但是又擔心,放任他繼續自問自答,會惹來更多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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