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溜出來時,早有長期逃亡的打算,家里的睡衣、毛巾、牙刷、漱口杯等等日常用品,一律搜羅妥當,全數塞進大背包里,如今隨手一撈,就能撈出自個兒的東西,不用去踫情人賓館提供的盥洗用品。
房間的角落,掛著鸚鵡專屬的秋千,那是它出門前堅持小夕得把秋千一起帶出來,否則就拒絕陪她逃亡。
如今,它掛在秋千上,把小腦袋縮在翅膀下,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我洗好了。」她宣布,踩著卡通拖鞋走過來。「你在看什麼?」她踮起腳尖,越過他的肩膀,看著筆電螢幕上令人眼花撩亂的資料。
「這兩個月之內,一些職業殺手,以及殺手掮客在各國間的出入境紀錄。」戰不屈簡單的說道,銳利的視線滑過最後一筆資料,才蓋上螢幕,關閉電源,回頭看著身後的小女人。
「為什麼要特地買來這些情報?」她好奇的問道,已經逐漸明了,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都是有目的的。
這些情報不但機密,而且十分昂貴,必須透過特殊管道,再砸下大把的鈔票,才能從情報販子手中購得。戰不屈會大費周章,找出這些紀錄,絕對是心中有了什麼計劃。
他的大手擱在筆電上,食指輕敲,黑亮的眸子在她身上轉了幾圈,才徐徐開口。
「‘秦’集團內,負責保全的兩位安全主任,也跟著槙村政來到台灣。那兩位身手了得,藤田絕對知道,他的手下不是這兩人的對手。」
小夕連連點頭,小臉上漾著得意。
那兩位安全主任,一位負責保全,一位負責解決障礙,而其中那位人人聞名喪膽、脾氣火爆的闕立冬,就是她的親大哥。
听見大哥的名號這麼響亮,她這個做妹妹的覺得與有榮焉,得意極了!
「然後呢?」她催促,以為還能從戰不屈嘴里榨出什麼贊美,滿足一下她的虛榮。
他卻話題一轉。
「藤田不是會善罷干休的人,我猜測,他會另聘高手。」黑眸一眯,迸出意味深長的光芒。
一提到藤田,小夕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上揚的紅唇也垮了下來。
唉,說的也是,藤田就像毒蛇般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旦鎖定目標,就絕不會松手,這麼獨裁的男人,肯定無法忍受她參加拍一買會,把AK酵素給賣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她追問。
戰不屈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反倒伸長了手臂,扯走她手里的大毛巾。然後,他慢條斯理的起身,往浴室走去。
「啊,那是我的毛巾--」寶貝大毛巾被搶,她連忙抗議。
「我知道。」他頭也不回的答道,關上浴室的門。
嗚嗚,可惡的家伙,不但避重就輕,懶得回答她的問題,還搶了大毛巾就走,賞給她一碗閉門羹當消夜!
小夕瞪著浴室,听見里頭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被漠視的怒氣,以及那碗閉門羹,可是讓她從肚子一路脹到了胸口。
哼,男人全都是一個樣兒,遇到了危險的事,就成了悶葫蘆,任憑女人再怎麼追問,都不肯透露只字片語!
只是,她闕七夕可不是乖馴的小綿羊,在「秦」組織里待了這麼久,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山不轉路轉,就算戰不屈不透露半點口風,她還是能找到機會插手。
小夕一面盤算著,一面翻身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研究床頭櫃上的一排按鈕。她已經知道,第一顆是燈,第二顆是電視,第三顆按下去床會旋轉抖動,第四顆則是控制會有音樂以及七彩的燈光!
那麼,這第五顆呢?要是按下去,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她充滿興趣的按下去,然後就看見,隔絕臥室與浴室之間的霧面玻璃牆,慢慢的、慢慢的、變得透明了--
哇!
白茫茫的水蒸氣中,一個高大健美的男性體魄,正背對著她在淋浴,那黝黑結實的身軀,線條宛如希臘神話的大衛雕像,沒有一絲贅肉,像極了她見過的野生動物,一舉一動都彰顯出無比的力量與侵略性。
熱水灑落,淌下他烏黑的發,滑過他寬闊的肩膀,順著強健的肌理滴落,那有力的背、那結實挺翹的男性臀部--
小夕看得目瞪口呆,跪坐在床上,呆望著眼前若隱若現的健美身軀,口水幾乎要泛濫成災。
雖說這樣偷窺,實在有些不道德,但是戰不屈先前還不是悶不吭聲,把她看光光了?她這時要是不乘機看回來,豈不是虧大了?
清澈的大眼楮,瞪得更大,執立息看盡眼一前美景。
當他在身上抹上沐浴乳時,她紅唇微張,悄悄喘氣;當他伸展四肢,仰頭沖灑熱水,她的身子也跟著發燙--
突然,戰不屈關上熱水,扯起大毛巾擦拭身體。
啊,他洗好了?!
小夕倒抽一口氣,比作弊的學生更緊張,嚇得差點跌下床,連忙伸出雙手,驚慌失措的在那排按鈕上亂拍,冷汗像小雨似的,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浴室的門被打開,涌出熱燙的蒸氣。
她迅速翻滾到大床的另一邊,隨手抓起一本雜志,遮住發燙的小臉!只敢偷偷的瞄著戰不屈。
呼,他沒發現吧?
斑大的身軀在浴室門前站了一會兒,接著走到床前,佇立不動。
「還不睡嗎?」他問道,劍眉微挑,眼中帶著一分笑意。
小夕的粉臉幾乎要貼到書頁上去。
「喔,我在看書,看完了就睡--」
「我一直不知道,你對這類書也感興趣。」他慢慢的說道,拋開潮濕的大毛巾。
「什、什麼書?」她茫然的問,稍微把書挪開,赫然見到書頁上,穿著涼快的美女,正在對她搔首弄姿。她這才發現,自己抓到的竟是一本書刊!
小夕的臉更燙、更紅,連忙把書拋開,一抬起頭來,允兒看見戰不屈光果著上身,只套了件短褲,聊勝于無的遮住令她看得口水直流的臀部--
喔,老天,她要變成女狂了嗎?!
「嗯,我、我只是稍微研究一下。」她胡亂的說道,無法再面對他,畏畏縮縮的拉起被單,嬌小的身軀蜷縮進去,懦弱的變成鴕鳥。「很晚了,我困了,嗯--那個--呃,晚安!」她宣布,立刻緊閉雙眼。
只是,當柔軟的大床一陣震動時,她迅速瞪大眼楮,警覺的翻身,恰好看見他的俊臉在她眼前做了個大特寫,兩人擠在同一張大床上,靠得好近。
「你、你要做什麼?」她握住衣襟,一臉駭然,還不忘豎起耳朵傾听。
懊不會是藤田的人馬又來了,他們必須再度「作假」嗎?一想到先前的情形,她的粉臉嬌紅,心兒亂跳,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小東西,別擔心,我只是要睡覺。」他淡淡的說道,視線掃過嫣紅的隻果臉,輕易猜出她的小腦袋瓜里在想些什麼。這個女人,單純得藏不住任何思緒。
「睡這里?」
「這里只有一張床。」龐大的身軀躺下,立刻佔去大部分的空間,
「呃,我們一定要睡在一起嗎?這里的房間這麼多,你就不能夠--」小夕一臉為難,直覺的認為,跟他睡在一起肯定「不安全」。
幽暗的眸子閉上,少了那分莫測高深,戰不屈的側臉輪廓分明,好看得讓她移不開視線。
「分開登記會引人注意,我們必須偽裝成情侶。而情侶,是不會分房睡的。」他簡單的說道,扯過被單,堅決要與她分享這件被單。
熱燙的男性體溫,從大床的另一端染了過來,小夕的心跳得更快。她扯住床單不肯松手,小手在被單上揪成十個白玉小結。